苏禾走出大殿后,殿中突然才突然像是炸开了锅,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大多都是些难听的话,虽然只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但还是背苏添听到。直到苏添真的发怒,众人这才罢休,人群相继退去。
苏禾刚刚走过拐角,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回头望去,发现是苏锦言追了出来。
苏禾驻足,看了看苏锦言,他对苏锦言的印象没所谓好坏,因为即便是算上这一次,也不过是见过三次而已。
“有事?”
苏禾语气冷淡,虽然对此人不喜,不厌。但毕竟他娶了仙儿,在苏禾心里始终是个坎,所以面对他,也不可能太过热情。
“二弟,知道你无恙,真是太好了。上次在青城山还多亏了二弟你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想必为兄早已奔赴黄泉了。这不,一直也没机会与兄弟你当面致谢,如今你安然回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好好为你接风洗尘,也顺便谢过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苏锦言这几句话,说的倒也算得上是肺腑,但在苏禾看来,好似清水煮白菜,索然无味。
但面子上又要说的过去,苏禾只能抱拳回道。
“世子无须多礼,我说了,我虽同意做苏添义子,但那也只是有名无实的面子事儿而已,你我更谈不上兄弟,所以还是直呼其名吧。至于救你之事,也是机缘巧合,世子不必太过在意。”
说完苏禾便不再理会一脸尴尬的苏锦言,想要回房补个回笼觉,但还没等走,又止住了步伐,然后转身对苏锦言道。
“带路吧,我想喝酒了。”
苏锦言闻言这才缓解了方才的尴尬,伸手说了个请字,苏禾负手而去。
苏禾才不是真的馋酒,再说就算是真的馋了,自己腰间葫芦里满满的佳酿,还不够自己喝吗?
他只是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二弟,我记得你之前救我时,对我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二弟是否还有印象?”
酒桌上,苏禾一言不发,举杯痛饮,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着酒,饮酒如饮水。突然听到苏锦言发问,抬头撇了一眼苏锦言,身体有些摇晃。
其实苏禾这些年与老乞丐在一起,早已练就了一身的酒量,几乎可以说是千杯不倒。但奈何今日心情实在不太好,再加上饮的太急,所以才导致自己有些醉意。
“哦?是吗?我说了什么?”
苏禾又为自己斟了慢慢一杯,一饮而尽。
“哦……没什么,兴许是为兄记错了,来,为兄敬你一杯。兄弟之间不言谢,为兄先干为敬。”
说罢,苏锦言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苏禾也未回话,也饮了杯中佳酿,算是回应。
紧接着苏锦言的话,便让苏禾心颤了一下。
“兄弟可能有所不知,为兄家中有一美妾,本是那青楼当中的花魁艺妓,抚的一首好琴,曲儿唱的也不错。今儿个与二弟喝的痛快,不如让你嫂嫂出来献上一曲,也好给你我兄弟二人尽尽兴。”
其实苏锦言是真的醉了,醉的一塌糊涂,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看样子此人真的不胜酒力。
听到苏锦言的话,苏禾猛然抬头,望着苏锦言,眼中似有不甘。
“青楼,花魁,艺妓,在你眼中仙儿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当然,这些话苏禾只能在心里说,并未说出口。
苏禾不言语,苏锦言也就权当默许了,随即伸手拍了拍。
不多时,自身后纱帐中走出一个温婉女子,女子肤白貌美,青丝盘于头顶,身着锦衣纙裙。迈着优雅的步子低头走出。
是她……是那个令苏禾朝死梦想,牵肠挂肚的她……叶小仙。
苏禾傻了,他想过一万种见到叶小仙之后的场景,但当真正见到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傻了。傻到斟酒的手忘了抬起,以至于酒水流了满地。
她瘦了,她没有笑,说明她过的不好。
苏禾想要起身,拉起她便跑,跑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们的地方,然后他告诉她,他喜欢她。
可苏禾终究还是没有动,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叶小仙。
她坐下,再次拨弄琴弦,琴音飘荡,曲折悠扬。
她唱了,唱的是。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
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
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
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声音依旧悦耳动听,入人心脾。
她抬头,望了苏禾一眼,眼中渐渐湿润,马上又低下头,继续抚琴。
苏禾看到了,她的发上,赫然插着那支他赠她的簪子。
曲终,人会散。那便让这曲儿不断,歌不乱。
一首接着一首的歌儿,一杯接一杯的酒。
直喝到苏锦言俯在桌上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下人搀扶着下去,回到自己房中。
苏禾起身,摇摇晃晃的出门。
苏王府处在长安城的高处,此时的苏禾手扶在门口木栏上,向下望去。
长安城的一切尽收眼底,家家灯火通明。偶有人家放起孔明,孔明升空,欲与漫天繁星争辉。
“好看吗?”
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苏禾点点头。
“好看。”
“我觉得也好看,但孔明之火虽可燃一时,不可燃一世,欲与繁星争辉,简直痴人说梦。”
女子声音再次响起。
苏禾笑了,笑的及其自然。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明日一早,你还看的见这漫天星辰吗?”
女子面色有些苍白,猛的一掌拍在木栏之上,毕竟是个女子,这一掌拍的有些疼。
苏禾赶忙转身去抓女子的手,想要像以前一样为其吹一吹。
但却被女子躲开了。
女子有些气恼,声音有些哽咽。
“花有重开日,月有再出时,孔灯有吗?灭了,就是灭了。”
苏禾望着女子望了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转身望着星空。
“不能再点吗?也许吧。”
女子一愣,随即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苏禾始终再没有转身看她,就这样望着天空望了很久。
直到苏禾再次开口。
“你还好吗?”
转身时,女子已然不在。
苏禾微微一笑。
她还是她。
直到苏禾离去,也始终没有发现,拐角处,一个人影,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禾,眼中皆是恶毒。
苏王府,当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好地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苏禾从未有过。
苏禾想着,以后自己也要弄上这么一所大宅子,然后再请上个百八十个的丫鬟,让他她们伺候自己,把洛尘和老黄也接过来,颐养天年,反正自己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若是再有个中意的姑娘,给自己生上一大窝孩子。那这日子过的可当真是享福。
伺候苏禾的其中一个丫鬟,叫做月儿,今年不过十载有七,正当妙龄,模样长得但也算水灵。
主要是说话的声音,忒甜。
有时候光听她说话,都能引的苏禾心猿意马。
苏禾时常喜欢逗弄她一番,今儿个摸摸她的小手,赶明儿再让她给自己搓搓背。
每次看着月儿被自己闹的个满脸通红,苏禾都会心情大好。
虽然苏禾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子,但是月儿倒是挺喜欢他这个公子的。
用月儿的话说就是苏禾比起其他公子来说,没有架子,拿她们下人当人看。也不会对她们打骂。
在她们眼中,像苏禾这样的主子可谓是千载难逢。
有生之年能伺候一个,也就知足了。
苏禾倒是不以为意,老是教导月儿,不要把人想的那么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月儿也爱听苏禾的教诲,月儿说公子看上去油腔滑调,不像个正经人,但总能说出一些大道理,仔细想过以后都是对的。
往往这时候,苏禾便会坠上一句,马屁拍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