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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喜忧参半

文凯为李健精心策划的“浪漫表白”以文凯淋了一盆冷水,屁股上挨了一通揍而落下序幕。第二日便是星期一,阳光格外的明媚,校园大道两侧的高大浓密的梧桐树相映在一起,阳光透过其间的缝隙在地上洒下片片金色的光斑。

和王佳一同在四号楼旁边的车棚放好自行车,刚巧碰到李健以及趴在他自行车后座的文凯,和李健打过招呼,就看到文凯略显苍白的面庞,联想到昨晚的事情,和王佳不仅相识一笑,暗暗侥幸起来。文凯看到我俩脸上的笑意,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老鼠。脸色通红,习惯性的翘起兰花指,狠狠地指了指我俩道:“你们好……”说到这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尖尖的鼻尖下面竟然流了一些清水鼻涕。他使劲吸了下,接着说道:“好意思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害的我挨了揍,还因淋了冷水得了感冒。”说完他的眼圈蓦的红了起来。

一旁的李健,脸色一脸尴尬,充满歉意地看着文凯。我对王佳使了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他点了点头,一起快步走至文凯跟前,不由分说,一人一边架起他的胳膊,向着五号教学楼行去。文凯一边挣扎一边在嘴里嘟囔:“我不会放过你俩的,哎呦,我的屁股啊。”李健急忙停了车,跟了上来。

离五号楼还有一段距离,远远便看到王雪迎着我们走了过来。我们再想躲已是来不及了,文凯许是怕了王雪,反而挣脱了王佳的束缚,小鸟依人般靠在了我的肩上。

看到王雪,我的心也是一惊,向李健使了个眼色,李健却是全然不顾,呆呆地看着王雪。待至王雪走到我们近前,我只得硬着头皮,对王雪笑了下道:“这么巧啊,雪儿妹妹。”王雪看到我也不答话,只是狠狠瞪了我一下,见她这般模样,我也不再言语,只是浅浅的笑看着她。看到这种场景,李健紧走几步,到了我们前面,刚想开口说话,就听王雪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道:“一边站着,待会再找你算账!”李健看到火爆脾气的王雪,只得待在一旁,静默了下来。

王雪又扫了一眼故作沉静的王佳,将目光锁在了文凯身上。文凯或是感受到空气中异样的寒意,知是躲不过去,便从我的肩上抬起了头来,脸色却愈益苍白了,我不仅为他捏了把汗。

却见文凯一副病厌厌的神情,有气无力的对着王雪怯怯说道:“雪姐,咳咳,我得了流行性感冒了,您离我远些,可别传染给了您。”说完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一股脑地在我的白色T恤擦了起来,我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忙把他推到了王佳那边。我原以为王雪听到这句话会小腰一叉,樱桃小口一张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却不曾想王雪的脸色仿佛一下从腊月的寒冰,变成了吹拂三月桃花的春风,伸手摸了摸文凯的额头,笑吟吟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严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打上一针?”她的语气充满了真挚,初听时,我也不由得愣了,蓦的想起图书馆踢我前,两弯眉弯成月牙状的夏雨琪,再看了旁边一脸紧张的李健,才知被她的表面迷惑了。

文凯却是一脸感动的神色,眼圈一红说道:“雪姐你对我太好了,昨晚都是我的错,我……”不等文凯说完,王雪急忙打断道:“算了,昨晚的事不怪你。来,把手给我,我扶你去医院。”说着已扶住了文凯的手臂。

“雪姐,你对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一般计较。”文凯刚说完,却见刚刚还满面春风的王雪,脸上陡然一冷,纤手一紧,狠狠地拧在了文凯的小臂上。“啊”的一声凄厉喊叫,伴着文凯的痛苦表情,传入云霄。

“痛吗,文凯同学?”

“不痛!”

“不痛?”

“是很痛啊!小辣椒!”

文凯不知从哪借来一股神力,挣脱了王雪的魔爪,利箭一般向着男厕所方向跑了过去,全然无了之前病厌厌的神态。

引得王雪狠狠地对着飞快急跑的文凯背影跺了几下脚。趁着王雪注意力放在了文凯身上,我和王佳对视了一眼,缓缓向后退去,待退出了一段距离,连忙返过身就要跑。突听后面传来王雪的一声高喝:“给我站住!”我俩忍不住好奇回过头看了下,却看见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李健被王雪一把拧住了耳朵,讨饶般随着王雪去操场了。

我和王佳同时松了口气,急忙往五号楼走去了。待至走进教室,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不多时预备铃声响了起来,文凯一脸谨慎的走了进来,待看到王雪不在教室,长长吁了口气,也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一手扶腰,一手捂着屁股走到桌位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开口问了句:“李健怎么样了?”却见李健怀着一脸激动的神色,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的则是一脸羞涩的王雪。我们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一时也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中午第一节便是青年老师欧阳雨浩代的语文课程,由于已是初夏,他上身着了一款米白色格纹短袖,下身则是一款卡其色休闲裤,简洁的衣服反而愈益衬托起他的峻拔的身躯与英俊的面容来,吸引我们的不仅仅是他的英俊逼人的外表,更多的则是他过人的才华以及诗人所独有的气质。

他先是用他充满的磁性的声音,朗诵了一遍当天所要讲解的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随着他完美的朗诵声,我亦暂时忘却了之前李健与王雪间的疑惑,沉浸到了诗人笔下优美梦幻的康桥世界。

不知不觉,一堂语文课竟在欧阳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诵与随后深入浅出的讲解中悄然结束了。骤然响起的下课铃音,并未唤醒还沉浸在欧阳雨浩塑造的诗歌浪漫意境中的我们,及至他跨出教室,背影远去,才顿然醒觉。

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的腰骨,想起了李健与王雪的事情,看了看李健的位置,却不知什么王雪已坐在了他的旁边,巧笑纤兮私语了起来。回过头想喊下后面的王佳与文凯一同过去,却刚巧看到拉着王佳心有余悸望着王雪向门外退去的文凯。

不由得摇了摇头,独自向李健和王雪走去,待至他们面前,寻了一个空位坐下,打断他们的谈话打趣道:“怎么,一番风雨之后终要见彩虹了吗?”

李健也不言语,只是笑呵呵的挠了挠头,王雪脸上闪现出一抹羞赧之色后,迅速瞪了我一眼,嗔怒道:“还没和你把昨晚的事情结束呢!”“呵呵,这么记仇啊雪儿妹妹,如果没昨晚我们的推波助澜,你俩……呵呵,不会这么快就修正正果呢!”见我这般挪揄,她正要开口反驳,不曾想文凯猛地从外面闯了过来,也不再顾忌一旁面色不善的王雪,对班里的同学高声喊到:“第二节音乐课改为自习了,不用去音乐教室了。”“什么?音乐课不上了?”“怎么会这样?一个礼拜只有一节魏雨老师的音乐课耶。”有人疑问到。

面对大家的疑问,文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道:“不信啊,呵呵,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王佳和班长田瑶走了进来,许是在门口就听到了文凯的话,田瑶对大家直接说道:“这节音乐课取消了,改成自习,不过以后会再补过来。”听到田瑶这般说,大家收回了疑问的目光,惋惜起这节音乐课来。

文凯见大家的注意力被田瑶的一句话引了过去,刚想开口说话,被一旁的王佳捏了一把,只得不情愿的忍了下来。

“叮叮……”上课的铃音也在此刻响了起来,大家便纷纷坐在自己位置上安静了下来。待我回至座位坐了下来,文凯看了看四周,终藏不住心中的秘密,伏在了我耳边轻声道:“小枫,你知道雨姐为什么没来吗?”不待我疑问他就接着说道:“刚才在外面她看到欧阳大帅哥和一个女孩子甜蜜的走在一起,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哭泣着跑开了,不过那个女孩子也挺漂亮的,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蓦的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不由得惊了起来,魏雨和欧阳雨浩一样,亦是学校刚刚招聘的优秀大学毕业生,如果说夏雨琪是支不羁的野玫瑰,那么魏雨便是支娴静的幽兰。同样的美丽动人,娇艳芬芳,前者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动态的野性美,后者则是一种静态的静幽美。我敢说学校许多男孩子同我一样,是曾把她当做心目中的的公主幻想过的,是呵,十六七岁的岁少年,正处情窦初开的年华,总是很容易被美丽的异性所吸引,更何况是魏雨这般可人的人儿呢?

我们从魏雨每次面对欧阳雨浩时,眼里难掩的那抹情意中,知道是魏雨是深深爱恋着才气不凡的欧阳雨浩的,然而,大多数时候的爱恋都似流水落花,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妙。虽然在大家眼中他们就是白马王子与公主,学校一些热心肠的老师也热情的撮合起他们,欧阳雨浩偏就是那无情的流水,不仅婉拒了许多优秀的女孩子,对着魏雨这般的妙人儿也若即若离,以至于有人怀疑起欧阳雨浩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了。

之前的关于欧阳雨浩的流言蜚语,怕是随着文凯说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戛然而至了,想至此为魏雨担忧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了那么一股浓烈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够战胜魏雨这般的可人儿,俘获了欧阳雨浩这个浪子的心。

想完这些,待我想要问下文凯更具体的情况时,他却早已和旁边的几个女孩子低语了起来。

初夏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原本澄净蔚蓝的天空,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却像是染了一层厚厚的浓墨,变的黑暗了起来。放学的铃音刚响,那些离家比较近的同学,便趁着雨未落下的间隙飞似的跑了出去,由于距家有段很长的距离,我和王佳、文凯以及一些担心半路淋雨的同学留在了教室。李健歉意的看了我们一眼,见到我们理解的神态,便同王雪一起走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百无聊赖之中,我同文凯、王佳站在了窗户旁边看起了外面的世界。站在三楼的窗户旁,很容易便可看到小城外的青山,原本翠绿的山体,在浓密的雨幔中,变的黑黝了起来,如同农人遗留在天地间的一戴雨笠。密集的雨点打在窗外林荫两旁高大梧桐树茂密的枝叶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竟有些雨打芭蕉般的韵律,窗下是一围花圃,开着黄色小花的柔弱蔷薇以及含着浅粉红色骨苞的月季,经历了一番风雨袭打,竟也格外的惹人怜爱。

正当我陶醉于这夏日梦幻般的雨世界时,“咦”,伴着文凯强烈好奇的一道惊呼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的氛围。他也不顾我责怪的神情,急急对我指着窗外的林荫道喊道:“快,快看,欧阳大帅哥!”我不仅暗笑他的花痴,却也忍不住好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骑了一款WR型赛车的欧阳雨浩,远远的向我们的窗户下的林荫道行来,雨中的他,因额前几缕淋湿了的头发,多了股凌乱感,而显得愈益英俊起来,他的后座,可以隐约看见坐了一个打着浅蓝色雨伞的姑娘,联想到今天的事情,看来后面坐的那个姑娘便是他被魏雨碰到的女朋友了。

忍不住好奇,待至他的赛车接近,透过已经变小的雨幔,我向那个姑娘看去。一种难言的酸楚瞬间在我的心头弥漫了起来:着了一身蕾丝雪纺连衣裙的夏雨琪,左手打了一把小巧的西湖伞,右手轻扶在欧阳雨浩的腰间,脸色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她相遇的场景,或是一个夏意清凉的幽幽小巷或是一个空气中充满石榴花味的街角……今天,她却如一枚风信子,坐在别的男孩子车上从我的身边飘过。

及至她随着欧阳雨浩的车子渐以远去,王佳轻轻地道了一句:“没想到欧阳老师的女朋友这么漂亮,可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听到王佳的这句话文凯似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奥,我怎么这么笨,难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便是那晚同我们星空夜话的那个姑娘,夏雨……雨”

“夏雨琪。”我轻轻说了一句,便收回了目光,也不理会文凯与王佳惊异的目光,回至桌位安静的坐了下来。

是呵,在夏雨琪风信子般飘过的那一刻,我的心便若被抽离了空气一般,再无其他的感觉,只有两个苍白的字……凄凉。

整整一个下午,我的心都无法安静下来,酸楚、疑惑、无奈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名的复杂情绪,不断颤击着我的心弦。

回至家中,匆匆吃了晚饭,和父母道了声晚安,我便躲进了自己的小屋,打开电脑试着玩游戏以图暂时忘却烦忧。然而,愈想平静心里却愈益繁芜纷乱起来。关上了电脑与灯,躺在小床上,才觉窗外的雨已然停了下来,在黑暗般的沉寂中,我骤然想起一句诗:最孤独的,不是人生旅程中的孤单,而是心灵上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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