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小城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而安静。街道两旁的高大的梧桐树影与远处柔和的灯光相间,断断续续却又给人一种凌乱美,晚风似乎愈益得温柔了,吹在脸上柔柔的、懒懒的,空气中还隐隐带有小城独有的栀子花香。
“还在生气?”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了车看了看身后一直作气恼状的夏雨琪,“肚子饿了,要不……要不你请我吃饭,算对我的惩罚好了。”
夏雨琪白了我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闪现出一抹狡黠,嘴角轻扬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前段时间某人请我吃饭却不带钱,嗯,好像还是从我包里掏了一百结的账。”夏雨琪思索状地看了我一眼,“会是谁呢?怎么记不起来了,你记得吗?云小枫。”
“我……我好像不记得……”最后一个“了”字还出口蓦觉夏雨琪的目光正渐已变冷,连忙揉了揉鼻子改口道:“是……是哪天了,不过上次的事情我可不是故意的,今天刚好给我一个机会给补过来哦。”
“扑哧!”夏雨琪看到我尴尬的样子终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不生气了就好,最喜欢的还是你微笑时候的样子。”我突地盯着夏雨琪的眼睛说道。
夏雨琪显然对我突然的动作没有准备,嘴角虽挂有轻轻的笑意看向我的眼睛里却明显露出一丝慌乱。
“我怎么突然感觉又不饿了,你呢?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心间一动试探着说道。
正轻抚耳际乱发借以掩饰自己羞意的夏雨琪听我这样说,眸子里闪现出一抹怒意很快又平复了下去,转而莞尔一笑道:“好啊,那我们走吧。”
“痛吗?”
“痛。”
“饿了吗?”
“饿,很饿……”
耳畔梧桐被晚风吹动的飒飒声,似乎再也勾动不起我浪漫的想象,唯有飘落的梧桐叶承载了我挑逗夏雨琪的一切幻想。
“停车,到了。”夏雨琪的纤指再次“触碰”了我的腰间。
“你……你确定就在这里吃饭?”我迟疑着说道。
“怎么?你害怕了?”夏雨琪见我停了车跳下车向我反问道。
“可……可我总觉得挺尴尬的,我们还是……”不等我说完夏雨琪已从我手中夺过钥匙,在上次我们吃过饭的餐厅前的栀子树下锁了车而后走了进去。望着夏雨琪匆匆的背影,我无奈地揉了揉鼻子紧跟了上去。
装潢典雅的大厅内已然坐了许多人,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寻到了空座,同夏雨琪正对着坐了下来,伊嘴角轻扬看了我一眼,随手将菜单从桌面上轻推给了我。
“吃什么呢?嗯,还是清淡些好,有助于消化。”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则偷偷打量夏雨琪的反应。夏雨琪脸上却挂着一抹浅笑,目光不时看向我的后方。
“这几个菜怎么样?对你身体应该不会受影响。”我在点菜单上写下几道相对清淡些的菜名,试着向她问道。
夏雨琪却是轻瞄了下“嗯”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我的身后。我不禁被她的举动吸引,也回过身向后看去,只见隔着我们几个桌子的一个角落,有一对同我们一样正对坐着的年轻人,背对着我的女人虽看不清面容,却能不知怎么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而夏雨琪的目光却是偷偷锁在了同我所坐位置一样的男人身上。
“呀,你别看,别被他发现了。”夏雨琪见我转身急忙拉了一下我。
“他是……”
“我表哥欧阳俊。”夏雨琪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又或是怕我多想紧接着说道。
“难怪觉得这么眼熟,原来是你表哥。”我心里蓦地一松,“会是谁呢?怎么会感觉背影是这样的熟悉。”
“你胡乱嘀咕什么呢?都和你说了是我表哥,你还不信。”夏雨琪见我低头沉思忍不住小女儿状嗔怒道,待见我好奇地看向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荡起一抹羞色又很快压了下去。
“看什么看,快把点菜单给人家。”夏雨琪冲我轻斥道。
我这才意识到旁边已有服务员来催点菜单了,便强忍住回过身再看一眼身后那个女人的冲动,报了点菜单。
“你都点了些什么?我最爱吃的麻辣鱼点了吗?”夏雨琪见服务员离去瞄了一眼她表哥的方向低下头向我悄悄问道。
“麻辣鱼?”我不由得吃惊地反问了一句。
“你没点?”夏雨琪见我这份表情威胁意味浓郁地磨了磨小虎牙。
“点你个头啊,都这样了还不忘吃。”我心间一阵好笑,“再不注意饮食,小心脸上会起痘痘,我点了菠菜虾仁、葱花炒蛋、枸杞兔汤一些相对清淡又补血的食物。”
夏雨琪脸上先是一阵不满,继而露出一抹略显羞涩的笑意,见我看她故作不觉地喝起水来。
我忍不住凑在她耳边打趣道:“要不要给你向服务员要些红糖,好……”话没说完夏雨琪已是秀目含怒,好在服务员及时送来了菜,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忍了下去。
“你还真生气了,就是一个玩笑,别生气了。”我看了一眼低头不理睬我的夏雨琪,“来吃个虾仁能补……补身体的。”
夏雨琪面色稍缓,却并未接过我夹的虾仁而是舀了一勺兔汤,玉手轻回,檀口微开……我不由得看的呆了竟随她不自觉地慢慢喝起了兔汤来。
“叮当”一声瓷具掉地的声音在并不喧闹的厅内陡然响起,自然很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循着声音看去却正是夏雨琪表哥他们那里发出的声音。
“安琪,烫到了吗?我看下。”对面的年轻男人紧走几步,弯下身握住女人的手关心的问道。
“安琪,安琪……”我的目光不由一紧锁住了正弯身拾已摔坏瓷具的女人背影。
“云小枫,是我表哥和你……你姐。”夏雨琪半躲在我身后惊奇地说道。
“别碰我!”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此刻却又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冰冷、愤怒、痛苦……我的心不由得一痛,那个带给安琪无比伤害的男人就是面前的英俊男子,夏雨琪的表哥欧阳俊吗?
“安琪,我……”欧阳俊凝视了一会安琪,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安琪的手。
“他们……他们好像发生了争吵。”夏雨琪望了一眼已经站起身的安琪他们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小声说道。
看到安琪轻微抖动的消瘦肩膀,我的内心陡然涌现一抹怜惜,挣托了夏雨琪的纤手,缓缓向她走去,似是心有灵犀安琪慢慢地转过了身。
“安琪,你没事吧。”触碰到安琪目光的一霎那我似是无意地喊出了从未喊过的她的名字。
“小枫,你……”安琪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惊奇又迅疾被喜悦所取代,轻轻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吗?”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俊转而盯着安琪的眼睛问道。
安琪似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及至看到一旁的夏雨琪,眼睛里又露出一抹犹豫,感受到她的犹豫,我故意不去看夏雨琪而是轻轻一笑握了一下她的手说道:“走吧,我的车就在外面。”
“安琪,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欧阳俊见我们要离开,突地挡在我们前面。
“你没听见她说要回家吗?”我上前一步与面前的男子僵持了起来。
“云小枫,你……”不知什么时候面对周围人的私语,夏雨琪的双眸早已雾气茵茵。
“雨琪,你怎么在这里?”欧阳俊蓦地一惊转身向夏雨琪关心地问道。
安琪看到夏雨琪的模样,似是想到了什么,就要挣脱我的手,我急忙握紧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望了夏雨琪一眼沉默了一下,继而轻声道:“你也早点回吧,虽然会有人照顾你。”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俊,“回去太晚了家人也会担心。”说过就牵起安琪的手喊过服务员结了帐,及至走过夏雨琪的身旁才发现她眉头紧蹙正轻捂着小腹,我的心里不由一疼,联想到此刻更需要照顾与安慰的是身边的安琪,又强忍住不去触碰到她的目光,拉起安琪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