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美,因有了身子,日子是比以前好过多了,婆母也没了,长嫂也是个厚道的,但为了丈夫在仕途上的顺利,也得与她一样走着同样的路子。不同的是,大家交际圈子不同罢了。
至于如情,如真望着坐在身畔的妹子,无限唏嘘道,“其实你也不容易,妹夫脾气不怎么好,府里还有那么多小妾成日里与你添堵,还有个年纪渐长的庶长子,更甚者,瞧皇上如今的动作,你们也要小心行事才好。”
李骁脾气确实不怎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真没少从别的妇人嘴里听说李骁在王府里高声大气吼如情,听说还有两回还把如情给气回了娘家,甚至还气到去外头庄子里过了十天半月。再来王府里的妾室哪会有安份的,想着如情小小的个儿,却要忍受坏脾气的丈夫,及一堆妾室的添堵,如真感慨万分,又听说近年来为了避嫌,靖王府已经退还了两千倾良田,上缴了三处铁矿,及一处媒矿,另外库房也全空了,靖王府诺大的家来,估计也过得捉襟见肘吧。瞧如情今日都没戴什么头花首饰。
如情眨眨眼,又眨眨眼,望着如真脸上毫不遮掩的怜惜,苇然感动无比,把头靠到如真肩上,轻声道:“还是大姐姐心疼我。”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一帆风顺的,一个人的生命里,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糟心事,也会遇上劣境,困境,单要看你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化解。
元宵过后,京中各宗室亲王就算不愿离开,却也不敢违背圣旨,早早地收拾起箱笼,启程离京,不敢再耽搁。毕竟成郡王府被夺爵贬为庶人的下场还在那血淋淋地摆着呢。
到底姐妹一场,如情仍是顶着雪花,约了如真如美一道去了趟豫郡王府。
如善嫁入豫郡王府六载有余,如情也才来过两回,距上一回过年来串了下门子,一晃又有两年时间。
印像中的豫郡王府布置的华丽奢侈,亭水楼阔,雕染画栋,无不精致,而今日一瞧,却又与往日不同了,仍是印像中的景色,但园子里的美景已大不如前,尤其各个院门口进出着下人,院子里,长廊上,四处都堆积着大宗的家件器物。
来到一处暖阁,经人通报过后,过了好半晌才从里头迎出一个管事媳妇模样的下人来接待,嘴里陪笑说着请海涵,豫郡王妃正在清点财产安排搬家事宜,实在抽不出空闲接待,请如真等人自行用茶云云。
如情知道,这回豫郡王妃心里在怨着她呢,没有为她尽力奔波周旋所以连个照面都不打了。
心中未免不快,不过想着今日此行目的,于是便含颌而道:“即是如此,那我不好打扰,请问我二姐姐可在?咱们姐妹有话要与她说。”
那媳妇面有难色,“世子妃也正忙着搬家指挥调度下人,恐怕……”
如情起身,怫然道:“我知道贵府上下都很忙,可再忙也没有把世子妃的娘家亲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吧?”
如真如美也面带不豫之色。
那媳妇面色僵僵的,吱唔着说:“世子妃真的很忙……”
如情打断她的话,“二姐姐是真的忙,还是受着你们这些刁奴欺瞒?”
那媳妇子面色微变,如真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喝道,“你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代我二妹妹拒绝我们姐妹见面,是你奴大欺主,还是豫郡王府对媳妇管教便是如此?连媳妇见娘家人的资格都没有?”
那媳妇子被逼得一个字都不敢答,最后只能苦着脸说再去通报一下,请如情再坐等片刻云云。
那媳妇子退下后,如情又重新坐了下来,轻蹙眉头,“是二姐姐不愿见咱们,还是豫郡王妃不愿见咱们?”
如真冷笑一声,“咱们方家姐妹一向友爱,她哪里敢真的不见?肯定是那老太婆从中作梗。”
如美捂着唇,一脸同情,“二姐姐真的好可怜。”
如真瞟她一眼,没有点破她袖子下上扬的双唇,道:“如善确实可怜,可咱们到底是姐妹,自当相互帮忙。可不能让外人笑话咱们方家姐妹不顾彼此死活。”
如美正了神色,“大姐姐说得极是,妹子知道了。”她也是真心来给如善撑腰帮忙的,但她心里就是痛快呀。
如真知道她们之间的龌龊,帮忙是真,但看笑话也是有的,很想斥责两句,但见始终沉着一张脸的如情,且按下不说,改说些别的。
“说真格的,这二妹夫,也做得太出格了,国难时期居然还反其道行之。也难怪皇上震怒。”
因去年湘西洪涝,百万老百姓流离所失,皇帝派钦差前去振灾的同时,更是开放国库,雪花般的官银如潮水般涌向湘西,本来大庆朝国库并不充裕,这回皇帝为了博得好名声,也只能打肿脸充回胖子,甚至连后宫都施行节省政策,一些眼光独到又善于拍马屁的文武大臣,也有样学样,挖空了心思捐资捐物,但都很巧妙地让皇帝知道。
自己的臣子们如此上道,皇帝欣慰不已,下旨褒奖几个出挑之人,靖王府便是其中之一。
偏就在这时候,豫郡王府却反行其道,豫郡王居然让人投了折子去户部,称其新纳进门不到两年的第十一位小妾替他生了庶子,另外孩子满月那天,正是自己四十三大寿,双喜临门,一并大办,让户部支了一万二千两银子。
又过了不久,豫郡王府又递了折子去户部,称世子娶侧妃,需支取八千两银子办其婚宴,这事儿被言官们知道后,集体一通声讨,弹勋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皇帝的御桌。古代的文官们,那个引经据典,笔杆子功夫如情早已见识过,直把豫郡王府一家子说成十恶不赦超级败类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