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公主又插话,“启宁说得对,嫂子,王兄不在,我父王和母妃可就无人侍候了,媳妇侍奉公婆天经地义,可嫂子总归有了身子,也着实吃力,还不如让启宁先过了门,代王兄和嫂子侍候父王母妃,岂不一举多得?外人也要夸赞嫂子贤惠呢。”
如情并不瞧庆安公主,她只是怜悯地望向杨启宁,神色淡淡地道:“在还未进我王府之前,你还是庆昌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我三姐姐的嫡亲小姑子,还是给自己给庆昌侯府保些颜面吧,就不要再跪着了,没的让天下人耻笑,堂堂庆昌侯爷的妹子为了个男人居然甘愿伏低做小,多不好听。”
杨启宁愣了下,忽然一喜,“王妃这是同意启宁进门么?”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她胡乱拭了泪水,又哭又笑:“就知道王妃心地淳善……”
“启宁,还不给我起来。”到底活了一大把岁数,杨太夫人也已听出了如情话里的讽刺,气得眉毛上火,喝道:“有太皇太后替你作主,你又何苦卑躬屈膝惹人生厌?你这岂不是打太皇太后的脸么?”
杨太夫人这一抬高明呀,不但挑拨了如情,还奉承了太皇太后,果然见太皇太后眉毛微皱,神色不善地望着如情,轻斥:“再如何说,启宁仍是庆昌侯的嫡女,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不要太过了。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一道服侍骁儿的,当要和睦相处才是。”
如情在心里顺了遍气,恭敬地道:“皇祖母说的完全是个理。可,让杨姑娘进门未偿不可。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王爷又不在京城,如情哪能作这个主?”
庆安公主连忙道:“嫂子这话可就错了,你是主母,给王兄屋子里塞个人本就是嫂子的份内事,王兄如何还会怪罪你?指不定还会夸赞嫂子贤惠了得呢。”
如情微笑道:“给王爷塞个通房,自是不在话下。可问题是,杨姑娘甘愿做通房么?王爷堂堂亲王,就算纳个姨娘也要经过官府文书,上报朝庭和礼部及内务府,并且还得经过王爷和母妃的首肯,方能成事。就算我一人同意了,也无事无补呀。母妃和王爷都不在京城,我如何能作得这个主?”顿了下,又温文道:“若是真赶着要给王爷做小,那成,今日就当着大倮的面,把这茶敬了吧。”
杨启宁大喜,在场诸人也略有意外,杨太夫人却是一脸狐疑,警戒地盯着如情。
如情温和地盯着杨启宁,语气温和如五月里的暖阳,“今儿个就当着皇祖母和大倮儿的面,我先问你三件事,你可得仔细回答。若有半句虚假,可就休怪我无情。”
杨启宁心下一惊,警慎道:“王妃请讲。”
“第一,你口口声声说爱慕王爷,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启宁害羞地道:“就是两年多前,太皇太后有意把我指婚给王爷,后来在一次偶然机会下,瞧到了王爷,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王爷英俊挺拨的身姿就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了,挥也挥不去。”她望着如情,声音又哽咽起来,“可没想到,王爷却改娶了王妃进门,启宁虽伤心,却也不敢心生怨言,只能暗地里祀悼王爷能与王妃和和美美的。”
“既然你期望我和王爷和和美美过日子,那为何又要拼了命地给王爷做小?插足我和王爷之间?”
杨启宁滞了滞,又哭道:“启宁也想把王爷忘掉,可真的做不到呀,每天一睁眼心里念着的,脑海里想着的都是王爷的影子,挥也挥不掉,后来娘说要把我嫁出去,我这才发觉,我这辈子,除了王爷,真的无法再忍受其他男人。这才厚着脸皮,请王妃给启宁一条生路。”
如情轻轻叹息,“果真是用情至深,连我也深感佩服。好,第二个问题,你可知,若真要跟随在王爷身边,就只能伏低作小,你当真甘愿?”
杨启宁语气坚决,“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侍候王爷,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甘愿。只求王妃成全。”
如情点头,又问:“第三个问题,你当真为了能跟在王爷身边,什么都可以舍弃?”
杨太夫人心中一凛,忽然想到如情接下来的招数,正待出身喝止,可惜才叫了两个字,如情冷冷地射了过来,杨太夫人心中一跳,到底顾忌如情现在的身份,不敢造次,只得忍下不表。
杨启宁双目含泪,“我说过,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要我做牛做马上已刀下火海都成。”
如情轻叹口气,声音里有着闻不可闻的怜悯与钦佩,“果然是个痴心的,好,今日里就当着皇祖母的面,本王妃答应让你进门。”
杨启宁大喜,但大喜过后,她又不敢确定,这方如情居然如此好说话?
而贞吕太妃,路淑妃,庆安公主也愣住了,她们原以为如情还会捶死挣扎,哪想如情居然如此爽快,还真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
太皇太后也愣了片刻,在她心里,她倒不会认为会拒绝杨启宁进门,只是如情如此爽快同意后,她又有种罪恶感,似乎如情正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状,她心下有些不安,她疼李骁如命,却也不愿让孙子埋怨她,尤其如情顶着这么个大肚子,却来上这么一出事儿,于是太皇太后轻咳一声,道:“反正骁儿还有大半年才能回来,启宁进门也不必着急,等骁儿回来后再说吧,啊,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还是去叫太医来瞧瞧吧。”
如情捂着肚子,微微拧着眉头,笑道:“皇祖母不必心疼我,孙媳妇没事的,只是孩子调皮,在肚子里踏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