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立马道:“估计那时候便把那活儿给跌坏了,从此便不举了。可惜为了颜面,便封了太医的嘴,是也不是?”
李骁笑道,轻刮了她的鼻子,很是喜欢她刻薄的吐糟,“你说得完全对。”
如情又道:“瑞王死后,顺陈大妃失去了靠山,便把一切罪过推到父王身上,是也不是?”
李骁迟疑了下,点头,“应该是吧,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才发作。当真忍得够久了。”
如情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起身,打开雕灵芝纹的三十六格贮藏柜,从里头找出一个个精致的盒子来,其中,她打开一个红色锦绒盒嵌珍珠玉石四角以赤金饰金叶子的盒子,里头用大红蹙金丝绸布包裹着一枚红艳艳的玛瑙项链,这玛瑙颗颗均匀,色泽艳丽,圆润光滑,饱满且硕大,端得是上好的御赐贡物,世间罕见。如情拿出这串玛瑙项链,放到鼻间嗅了嗅,对李骁道:“这串链子也是顺陈太皇太妃所赠,因为宫里头赏赐的太多了,一个个轮着戴也戴不过来,所以就先放着了,如今听王爷这么一说,这项链闻着也有股浓浓的香味,和这屏风里头的香味倒也相差无几。王爷闻闻看。”
李骁接过来,放在鼻间一闻,“确实很香,不过我对香料也不大懂,既然她怀恨于心,这里头肯定也做了手脚。还是丢了吧。”
如情却把链子又收了起来,“干嘛要丢呢?多可惜。”说不定日后要整人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来个借刀杀人呢。
李骁见如情脸上一点惊怕神色也无,不由奇道:“你不害怕?”
如情奇怪地道:“我怕什么呀?她虽是太皇太妃,就算心里恨极了我,除了来阴的,也不敢真刀真枪置我于死地吧?”所以,只要她小心防犯,她哪还能有机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李骁仍是觉得如情这种平淡的反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你不害怕?”
如情纳闷至极,“怕什么呀?如果我害怕她就不会害我?这是何道理?”
李骁哑然,“先前,方如燕说有人要暗害她,在我面前哭得极是凄惨,终日惶恐不安,草木皆兵。怎么你反应如此平淡?”
如情失笑,“所以,她不适合做王妃呀。”
李骁想了想,点头,“那倒也是。”
如情望着他,郑重地道,“敌在暗,我在明,确实该怕的。不过如今敌已在明,我们就没甚好怕了。王爷放心,我不是那种遇上麻烦就只会哭天抹泪的女子。”
在男人面前,做妻子的该软的时候就要软,但该坚强的时候就得坚强,如果稍微遇上风吹草动就要男人出面解决,外带哭哭啼啼,如果身份是小三,摆上这么一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说不定还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她是正室呀,又即将做母亲的人,就算心里确实害怕,也要摆出为母则刚的范儿来。
李骁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对,你是个坚强的。”
之后,李骁向如情保证,他娶她是来享福的,不是受欺负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的,顺陈太妃如此阴毒,他肯定要反击回去,让她不必担心。
如情问他要如何报复回去,李骁神秘一笑,轻描淡写道:“她除了已逝瑞王外,不是还有个女儿么?”
其实,大庆朝的公主们,一般嫁了人后,大都还是安份守已的,当然也有少部份例外。这福国大长公主便是其中佼佼者。和宁静大长公主一样,福国大长公主并未按一般公主的规格出降住进十王府,而是另劈府邸,驸马也是堂堂的前礼部尚书次之子,福国大长公主有着单独的府邸,如今生下二子三女,与所有皇族子弟那般,吃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日子。
李骁要找福国大长公一家子的麻烦简单轻而易举。
过了会,李骁又阴阴一笑,“有了,咱们就来个一石二鸟之计吧。”
如情忙问他想到了什么好计谋,李骁在她耳边细细道了来,如情一个惊呼,“天呀,这也太阴损了吧。”
李骁冷笑:“她都敢明张目胆害我的妻儿,我又何须客气?不过是给她点教训而已,顺便让她知道我李骁可不是好惹的。”
如情仍是有些担忧,不过李骁再三保证,“放心,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更何况,如今那贱人处处抵毁你,我断不会再容忍她了。”
如情默然。
第二日,李骁离开后,周妈妈等人又来到如情跟前,“王妃为何不把庆安公主那串南珠也告诉王爷?”
如情道:“本来也想告诉他的,不过后来被王爷那句一石二鸟激发了灵感。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周妈妈双眼一亮,连忙问:“王妃想到了什么法子?”
如情冷笑一声:“她不是替杨家大小姐抱不平么?如此姐妹情深,可不能辜负了。”
过了数日,听闻太皇太后甚是想念福国大长公主的几个孙子,特意把福国大长公主召进宫中与她聚聚。福国大长公主不疑有他,高兴地把几个孙子孙女全带进宫中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兴致颇高,仔细问了几个孩子的生庚八字,当问到其中两个孩子是在天启29年生,还有母亲也是同年纳进门的,忽地脸色大变,大怒,厉声喝道:“当年六月正是先皇驾崩之际,国丧期间,你们也胆敢如此邈视天家威严,纳妾生子,你们世代享受皇恩,却做出如此邈视先皇的事来,对先皇如此不敬,不可饶恕。”然后让人把太后,皇帝,皇后也给叫了去,皇帝对先皇一片纯孝,知道此事后也是龙颜大怒,当场下令革去福国大长公主三年银米,并停掉了驸马在太常寺的差事,福国大长公主的儿子也被停掉卫所里的差事,并被捉进诏狱问罪,国丧期间那不幸怀孕倒霉的小妾也被赐死,而福国大长公主以“大不敬,治家不严,有失天家体统”为由,被皇帝狠狠申饬,最后越说越怒,已大有废去公主封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