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苏贵妃总算恶有恶报,被当今的太后给送到帝陵陪葬,太妃多年来的制肘总算彻底消除。
太妃抚摸着鬓边赤金点翠的金步摇垂下的流苏,保养得当的面容徐徐展开森冷的笑意,“立即了结?呵,也太便宜她们母女了。骁儿媳估计也恨极了这对母女,如今,咱们可以慢慢地坐下来看好戏了。”
太妃抹了额上的汗,陪笑道:“太妃说的是,乱棍打死都便宜她们了,就要看她们生不如死才解气。”然后又想到什么,笑道:“年底的时候,凤姨娘已经让王妃给整治了一番,可真大快人心呀。”
想着凤姨娘气得灰败的面孔,太妃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孩子,比我还深谱钝刀子割骨头。”她侧头,又吩咐宋江家的,“那孩子虽看着温柔厚道,可也是个极护短的,你可得约束底下的人,切莫欺负到那些陪嫁丫头的头上。”
宋江家的略有意外,不过马上又堆起笑脸来,“太妃所言甚是,奴婢这便去好生约束她们。”宋江家的小跑步出去后,果然找来底下的婆子媳妇,“太妃吩咐了,日后你们可别仗着是太妃身边的人就敢给新人脸子瞧,尤其是王妃的陪嫁,到时候被王妃揭了老脸可休要哭到太妃面前去。”
那些婆子媳妇大多都是由太妃亲自提拨起来的,又委于重任,也是个体面人物,如今听宋江家的这话,虽意外,倒也不敢托大,纷纷表示不会给太妃丢脸。
宋江家的瞧着这群婆子媳妇,知道这些人体面惯了,估计有的还不会死心,于是又厉声警告了几句,又进屋去了。
元宵的高潮过后,一切又复归于平静,王府也按部就班地开始新的一年。李骁手头没什么外派的差事,便去了他的骁骑营,主持练兵。
如情这才有时间打理王府的庶务,先前仓促中管理的王府,虽暂且安定,但也是漏洞百出,如情在新年里观察了一阵子,也总结出许多毛病,这会子趁着没什么庶务时,是得好好整治一番。
虽然先前就把规章制程发放下去,但遵循者却也廖廖,如情看了袁福来家的及何妈妈呈上来的林林洒洒的“管事犯错记事簿”,俏脸儿沉了下来,冷笑一声:“看来,果真是奴大欺主了。也好,这新年一过,也就顾不得喜气不喜气了。”然后吩咐袁福来家的集齐隆仙居的一众婆子,带齐家具,突袭厨房,果真逮着了几个动轧打骂粗役小丫环头的婆子,以“欺上瞒下”罪,每人挨上二十板子,勒去一个月银米。三厨中有个厨子中饱私襄,拿王府的膳食私自接济自己的亲戚,这回罪症确凿,被打上三十板子,没收所有财产,净身赶出府去。二厨偷奸取巧,欺压底下小厮杂役,也被净身出户。王府的厨房很大,足可容纳上千人操作上菜,如情蒙着面纱巡视了一遍,负责管理洒扫的管事也给人卸了差事,扣一个月银米,罚到梅林里去管锄草洒水。
那管事犹自不服,大声质问如情,如情淡道:“先前袁福来家的可也提醒过你几次吧?你仍是不思悔改。厨房重地,这都要入口的可关系着阖府上下的命脉,你倒好,这般敷衍了事,到处都是脏乱差,潲水桶几天也不倒一次,灶台上尽是灰,抹布看着极油污遍地的,”一边说着一边踢翻了潲水桶,把晾在灶台上的抹布全丢到她身上,所幸天气寒冷,潲水桶里的油污乘菜都给结了冰,这才没有倒出来,但那油腻腻的抹布却全扔到那家事的身上,直把她吓得脸色灰败,如情拍了拍手,于冬连忙拿了手帕沾湿了水替她细细抹去了污迹,“你还好意思与我叫屈?也罢,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思悔改,也甭去庄子了,直接发卖出去罢。”
通常被赶出的管事,可是极没面子的,尤其是被主家打卖的那种,外头的人伢子一听是犯了事被主家打卖的,又是王府亲自打卖出去的,哪里还敢卖给别家,也只能远远地卖到外地去,而且她年纪也大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要了,就算有人要,也不可能有多体面的差事,有的甚至还会被卖到偏远地区做苦力,下场极是凄惨。那管事连忙收起了傲慢之心,一个劲地求饶,而袁福来家的知道如情的脾气,是一旦决定了便不会更改的,也为了给下人立威,哪里还敢让她再张嘴,就地捡来地上的抹布塞进她嘴里,一路拖着出去。
那管事的下场立马震慑了其他人,纷纷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如情环视了厨房一圈,确实是有些生气的,这王府的厨房大虽大,设备等也一应齐全,卫生看着打扫得干净,实则好些死角却未能清理过,并且实在浪费过头,潲水桶里尽是剩菜剩饭的,看着极其浪费,想着外头还有吃不饱卖儿卖女的,而这儿却是真正的朱门酒肉臭,极为厌恶这种感觉,可是她一个新人也不好一来就大昌节俭,是以只能先从小处入手,只让厨子给每个院子送去的饭菜尽量少而精,也要尽可能地掌握主子们的口味和喜好,尽量减少倒掉的机会。
如情再度逛了几圈下来,也觉厨房这儿浪费的最猛了,于是按着自己的思路吩咐,让大厨只负责嘉欣宛及隆仙居的饮食,而二厨则侍候各个姨娘和管事们的胃,三厨以下的便掌管着其他下人的饮食,再让大厨分派底下人的差事,饭菜质量要保证,还得保证干净,新鲜。尤其卫生方面可马虎不得,若下回再有脏乱差的迹像,她就拿大厨开刀了。
厨房里的事儿肃清后,如情便打道回隆仙居,袁福来家的问:“王妃,不去瞧其他各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