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受礼乐教化,好声色,每日里歌舞升平,不亦乐呼。
继位以来,国泰民安,小日子一直过的很滋润,但是强秦的崛起,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安,但是又无可奈何。
本来苏秦掌握六国相印合纵抗秦,大家能稍微过的安稳一点,但是后来又出了一个张仪。听说这一切平衡的局面,都被这个张仪给搅和的一塌糊涂。
做为合纵六国的主力之一,楚国的角色相当的重要。所以楚怀王对张仪此人一直耿耿于怀。
今听说张仪不告而来楚,更可恶的是还私会了鲁班。楚王几次请鲁班出山为楚国打造攻城大杀器,但是鲁班都拒绝了,而且是抱着宁死也不接受的态度。楚王碍着诸国的态度,没敢杀鲁班。
但是此时张仪远道而来,专门找到鲁班处。楚王岂能让一个不肯为自己工作的人转而去为秦国造出威力巨大的武器。
看来此人是阴险至极,不除掉他,后患无穷。更何况张仪此次是无召而入楚,不会有违两国邦交礼仪之说。
自以为瞒天过海,背着楚王说服了鲁班,拿到了天下第一的武器装备技术。于是张仪正志得意满,每日里开怀畅饮,还顺带着做一回国际间谍。
于是悲催了,楚军警不约而至将其拿下。
张仪的智商应该算是挺高,但是情商并不算很高。
很奇怪的是,关键时候却总是有女贵人相助。
在楚国都最豪华的邸店入住或消费的人很多,而且大多是往来于各国的非富即贵之人,其中也包括楚国的氏族中一些有权势地位的公子。所以在张仪送走白起和小慧来这里后,每天在这的各种酒局中周旋于各色人等,打探信息。
楚王派人来拿张仪的时候,刚好那天有一位楚国公子在此设宴请客。前来赴宴的公子夫人带了自己的亲妹妹一同前来。而这位夫人的妹妹恰恰就是张仪的前世情人,三年前在宋国相识后分开,再未见面的姬狐公主。
士卒押着张仪走出厅堂的时候,和刚好进门的公子夫人一行走了个对面,而张仪由于形象不够光荣,也可能是正在思考对策,走路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没有看到迎而走来这几个人。同行的其他人并不认识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秦相张仪。
而姬狐公主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在情感世界里,女人永远都是最痴情、最容易入戏太深的那一个。
上次一别后,姬狐公主来到楚国姐姐家住下,待了近两三年,迟迟不肯赴燕履婚约。
毕竟周天子的威仪还在,也没人敢催逼此事。
这些年无时不在惦记着张仪,后来听说他被秦王重用了,心总算踏实下来。
但是没过多久,张仪去了巴蜀,而这一去就是一年有余,这件事除了秦王没有更多人知道,所以这段时间的张仪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江湖上,在诸候国的传闻中,张仪神秘的失踪了一年,留下了一些各种猜测的迷团。
后来张仪回秦拜相,重出江湖,且怪招频出,连横破合纵,名声愈响。姬狐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心上人的优秀和智慧,忧的是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能否把和燕太子的婚约解除了。
没想到这第二次重逢,竟然是如此的场景。
看到张仪被楚军士卒带走,姬狐并无多言,暗自思量对策。
必竟是公主之身,有学识、有智慧、也有气度。整个宴席上,姬狐已无心附庸风雅,稍做应酬,便假托不舒服先回了府邸。
姬狐先是召来心腹随从,书信一封与秦王,告之张仪的处境,让秦王速派人来接回张仪。
随后安静的坐在府中,静待姐姐归来。
这姬狐公主为何会如此的镇定,不慌不忙?其实她早已料定,张仪此次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这姬狐公主不仅仅是两千多年后的一个女记者,从禹王神殿的时空洞穴穿越回来。
她的前世也曾是释迦牟尼佛祖的座下弟子——一名比丘尼。因与张仪前世情缘未了,被佛祖一同罚度千世情劫。所以平日里她没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一旦遇到关键时刻,她的第六感极其清晰且强烈,她早已预知自己和张仪此生还会有相逢并相恋之时。
待酒宴散去,姐姐和那个楚国公子回府后,将此事说与姐夫,劝他去面见楚王,让楚王不要动杀张仪的念头,以免引起秦王震怒,秦楚交恶。
“妹妹,这张仪来路本就神秘,但是听说出自鬼谷,也是鬼谷子的徒弟。此人心思狡猾,与他交往还要慎重啊。”
姬狐的姐姐如此盯瞩自己的妹妹,可见在诸候国之间,张仪的名声传闻是如何的低迷。
姬狐的姐夫——这楚国公子却很知道轻重,此时可以结交这位秦相,以后在江湖上、诸候国交往上又多了个朋友,以后还可以留个退路,当然乐得参与。
于是认真的写了奏折,第二日早早上朝,面谏楚王讲明厉害。
楚王也知此事不可随意,正在楚王再三犹豫的时候。不几日秦王使者到了,带着秦王的书信,按惯例,先礼后兵,劝楚王放人归秦。
于是楚怀王就坡下驴,放了张仪。
张仪在里面待了几天,稀里胡涂的又出来了,随同秦使回到邸店休息。他并不知是何人救了他,只知是有人写了书信与秦王。
等到姬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张仪终于恍然大悟。
几年来,只有在夜深之时,功名利禄才皆是虚空,相思之情才会隐隐让他心痛。
佛祖已经点悟过他,他还需历经千世情劫,而随他一同要度劫之人,却在一面之缘后再无音信。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美丽的面容。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美好,但是近在眼前,却又无能为力。
张仪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自己这些年忙忙碌碌的并不知道在为什么而忙。
如果说是为天下,为苍生,可是自己还要重生千年,这天下终究是谁的?这苍生为谁而生,为谁而亡。
姬狐其实在看到张仪的时候,从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惭愧和无奈,就已经深知他的所思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思想呢?
楚风悠悠,楚辞啾啾。
一行车马出了楚境向着秦国的方向缓慢的前行,在车内,张仪挽着姬狐的手,一路深情,但是又不知前途在哪。
自己虽已贵为秦相,但奔的是仕途,是功业,不能算是前途。而人的思想成份中,情感却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没有了情感的躯壳,只有功利心,前途也就没有了意义。
只有吩咐车车夫尽量慢些赶路。可能这样的节奏才能让他感到安心,可以在旅途中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相处的更久更近些。几世情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会儿是相依相爱的存在着,哪怕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