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一愣,暗想,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淇奥搭上六姐的线,以后还有自己的事儿吗?倒是不如让安高儒把人给赎出去,带走。六姐总不会为了个淇奥得罪安高儒的吧?
玉衡想着,转过身看向安高儒,微微一笑道:“淇奥没事,我看他又接客了,可能是早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吧。不过他那儿现在有人,一会儿等到人走了,我就进去说。”玉衡一面说着,一面微微撤步,反手揽住安高儒的腰,长出了一口气,这人还死沉死沉的,快把他给压死了。玉衡虽是心里埋怨着,但嘴上还是道:“安公子先在我房里坐坐吧,一会儿等淇奥得空了,我就叫他。”
安高儒显然是有些不乐意,但是见玉衡叫来一旁的小厮,如是这般地交代安排,也就只好任凭安高儒安排了。
就在暗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冰雕的时候,一个重物从上面砸了下来,速度之快,暗影来不及躲闪,只好微一抬手想要接住。
这位从天而降的“仙女”脚下感到一阵掌风,忽地一惊,一个刺耳的警钟在昏沉沉的脑袋核儿中重重地一敲,几乎敲开了她的天灵盖。嗡嗡地回响久久不能退散,但是也让她的精神跟着一震,脑子有了几分清明。
拓跋祜猛地抽了口气,让自己快点儿清醒过来,手在墙上猛地一拍,脚下虚踩,借着掌风生生飞了出去。拓跋祜落在地上,向后倒了几步,这才停下,定睛一瞧,一个黑衣人站在升平楼的墙角处。
拓跋祜眉头微皱,挥掌而出。暗影好容易避免了被天降的拓跋祜给砸扁,却见拓跋祜气场突变,掌风凛冽地冲他打了过来。暗影不敢马虎,忙抬手格挡,嘴上喊道:“哎哎哎,是我呀!暗影!”
拓跋祜往前几步,这才看清眼前人,又听对方自报名姓,赶忙收了攻势,道:“暗影?你怎么来了?”
“还不说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呢,兰姑急得都跑到我那儿要人了。”暗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是受得什么罪,道:“你这丫头,要在这儿过夜是不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非得叫陛下好好收拾收拾你才行!我在这儿等你都快冻死了,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人,真是......”
“啦啦啦啦......”拓跋祜今日甚是不爽,才没有心情听他絮絮叨叨,一面拍着耳朵,一面往远处走去。
暗影赶忙追了上去,果然是个无药可救的,自己费这口舌也真是多余。“等会儿,一起走,我不念叨你就是了。”
两人从黑暗中走出,转到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升平楼前大路上。两人打打闹闹的走着,拓跋祜一面倒退着往前,一面笑着对暗影道:“谁叫你站那个地方,在那种黑灯瞎火的地方若不是两个人,必定是心怀不轨。”
“两个人就不是了?”暗影无奈道。
“反正不会冲我动手呗。我又看不清你,你一个人站着,一身黑衣,我自然往打家劫舍那边想了。”
“砰!”“啊!”“不!长.....眼.......”
“对不起啊!”暗影一把拽过拓跋祜,冲着被拓跋祜撞到的人说道。
拓跋祜吐了吐舌头,自知自己倒着走是理亏的,忙钻出来伸手要拉地上人起来,道:“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却见那人低着头,径自起身,捂着头脸闷声地说了句“没事”,便转身进了一个黑暗的巷子。
拓跋祜缩了缩脖,皱眉道:“是我很凶神恶煞吗?”
暗影扑哧一笑道:“你才知道?”
拓跋祜转过头翻了暗影一眼道:“分明是因为你太像打家劫舍的缘故!”
“切,说不准那人才是打家劫舍的,做贼心虚。”
“真的?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拓跋祜忽然兴奋起来,自己空学武这么多年,却还没做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事,实在是让拓跋祜心有不平了。
“看什么看!我就是随便说说,快给我回宫!”
“别呀,去看看嘛,若是没事,也就是一会儿工夫。”拓跋祜已经跃跃欲试地往巷子里走了。
暗影一把揪住拓跋祜,道:“他没事,你有事!你再不跟我回去,我就不管你了,直接去跟陛下说去,你自己看着办。”
拓跋祜哭丧着脸,卑微地点头不迭道:“是是是,暗影哥哥说的是,小女子都听暗影哥哥的。”
拓跋祜被暗影从巷子口提了出来,两人又一次走上向着皇宫的“正道”。
渐渐的,大道上的灯光也渐渐熄灭,人们也像拓跋祜一般,往自己本应在的地方而去。就好像这一夜的繁华是他一夜好眠中的一个梦而已。整个升平楼一带,逐渐恢复了平静、黑暗,各挂灯笼的街道,没了各个花楼的彩灯,显得比周遭更加黑暗。而那原就阴暗的小巷之中,显得越发幽暗而无法踏足了。虽然如此,但是从小巷的深处,徐徐地流出一道小河,带着淡淡的皂角的泡沫。说也漆黑一片,直到蔓延出了巷子口。
冷静得有些残酷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