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已经晚自习打了迟到了。
程曦悄悄地从后门溜进教室，飞速地坐到了座位上。
“小曦，怎么样怎么样？”沈枍妍偏头悄声说，“要是学生可以当观众就好了。”
“没事。”程曦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用口型说道：“应该成了！”
“提前恭喜你啦！”
“恭喜。”
江折也悄声祝贺了一句。
“谢谢，谢谢。”程曦笑着回答。
—
周日，黄昏轻柔的光线流转，家具都抹上一层柔化光效，平铺上温柔的格调。
程曦窝在自家沙发上，翻着高中生必读课外读物。
“诶，程曦你回来啦？”
年轻的女声入了程曦的耳。
“啊，程黎。”程曦头也没抬地接话。
一位女子走进客厅，她披着淡粉色的小西装，内搭白色简约款式的衬衫，头戴纯白色的发带，干练又不失清爽。
“哎哟，这工作是真的费心费神。”
程黎转动着肩膀抱怨道。
“还有，我是你姐，我辛辛苦苦赚钱还不是为了养你，回来一句姐都听不到。”
“哎哟，咱俩谁跟谁啊，还在意这个？”
程曦亲昵地搂过程黎的肩膀。
“今晚你休息下，我做饭，我洗碗，行了吧！”
“行啊，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程黎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闭上双眼：“唉，好歹我也是个二十多点儿的人，怎么活得跟三十多岁一样。”
“那你就应该多跟我待会儿，抓住你青春的尾巴啊。”
程曦站起身，打开客厅里的冰箱，拿出一把青菜。
“晚上吃清淡点，炒个素菜煮个肉片汤行吗？”
“行。”
程曦熟练地洗菜，切菜，准备将它们码在盘子里。
她打开放盘子的橱柜，却发现除了盘子之外，柜子里还躺着一本书。
怎么把书放这儿？
程曦将书拿起，看着封面喃喃自语。
“《跟着大厨学烘焙》？”
竟然是本关于烘焙的书？
“姐，怎么把烘焙书放橱柜里啊？”
“哦，那本啊，”程黎想了想，“很久之前一时兴起买了个烤箱准备学学来着，后来经济紧张工作太忙就没空学了。”
“哦哦。”程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突然想到了什么。
“姐，烤箱还能用吗？”
“能啊，怎么，你想做？”
“嗯……想做点东西送给我朋友，我这次首席选拔多亏了他。”
“男的女的？”
“啊，主要帮我那个是个男生，然后还有两个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啥？”程曦无语，“我跟你说，就算是你妹我真看上了他都轮不到我来追。”
“哦哟哟，这么受欢迎啊。”程黎走过来，靠在厨房门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追不追得到不知道，关键是你看上他没。”
看上他没？
程曦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
她脑海里浮现出她和盛阳接触的画面。
“没有。”
程曦答道，语气却有些不确定。
她又加重一遍：
“还真没有。”
“行，你要是耳根红得再慢一些估计我就信了。”程黎笑着摆摆手。
“行了行了，去桌上坐着吧，你别挤兑我了，菜马上出锅了啊。”程曦将她推出厨房
“哎，什么嘛，我就不能八卦一下子吗。”程黎无奈，“但是确定喜欢的人一定要慎重哦。”
程曦没再应。
因为她脑子有些乱。
盛阳长得模样标志，性格谦和有礼，专业方面也出类拔萃。
这种男生只要接触过，不动心的概率很小吧？
她苦笑，只是随口说说，结果这么看来好像还真排不上号。
真要说的话，她最多可能就是《小王子》里那个请求被驯服的小狐狸吧。
退一万步来说，她动心了吗？她确认了吗？
其实她说不清，她无法确定。
只是现在想到他确实心跳有些快而已。
程曦盘好碗筷，坐下来，夹起一根青菜放进碗里。
而且他帮了自己，自己做点东西给他以表感激很正常啊。
没什么。
程曦如是想到。
饭后，程曦将烘焙书翻开，挑了黄油曲奇来做。
“那个，你要做饼干的话我这儿还有模具。”
程黎将一袋模具提给她。
程曦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小兔子？
“你这，我送给我闺蜜还行，男生你让我送小兔子？”
“有什么嘛，多可爱啊小兔子。”
程曦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啥问题——毕竟自己手挤曲奇可能更难堪。
根据书上，先软化黄油，期间将鸡蛋打发……
很好，打发鸡蛋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
程曦扶额，但愿明天手还是自己的。
经过一番费劲的操作，程曦终于将烤盘送进了烤箱。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
程曦双手合十。
因为第一次做，烤箱牌子不同，只能慢慢调整温度和时间，程曦只好随时观察有没有烤焦。
用低温慢烤一段时间后，她取出一个掰开，发现中间有些湿湿的。
嗯，还差点火候。
经过几次小心翼翼地反复试验，终于，第一盘曲奇出炉了！
程曦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黄油香，拿起一个尝试着抿了一口。
松松软软的，黄油的味道在舌尖滚动。竟然真成了！
程曦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姐，我成功了！”她把剩下的一半儿递给程黎。
“行啊你，聪明啊。”程黎嚼着，夸道。
“谢谢夸奖，那我收拾收拾这堆工具，去买小袋子装了。”程曦满意地拍了拍手。
—
周一下午课程结束后，广播通知：校舞团首席选拔结果出来了。
然而怎料今天英语老师突然临时起意要做个随堂检测，要占用整个一晚和二晚的一部分时间。
程曦抓紧下午放学吃饭的时间复习，只好等到晚自习结束之后去瞅一眼展板，顺便逮个盛阳班上的人代自己把饼干送过去。
英语测验进行中途，数学老师却把江折喊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吗？沈枍妍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然后又不得不低下头解决手中的题。
测验结束后，程曦拉上沈枍妍：“小妍，去看结果不？”
“走吧走吧，到时候看了就直接回家了。”
沈枍妍整理好书包，挽着程曦的胳膊踏出了教室门。
当她们俩走到展板不远前，程曦发现展板面前有个熟悉人影。
由于自己的夜盲，她其实看不太真切，直到那个人开口。
“程曦，沈枍妍？”
是盛阳啊。
“哈喽，盛阳。”沈枍妍笑着挥挥手。
“盛阳。”程曦念出他的名字，却发觉自己心跳速率加快了。
都怪她姐，瞎说些话，让她心跳不宁的。
她定定地望着盛阳，虽然灯光很暗看不太清楚。
程曦不知道，有时候人的目光是控制不住的
眼神总会不偏不倚地落向他。
盛阳注意到程曦看自己的样子，愣了一瞬，怎么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斟酌着开口：“你们来看结果？”
“对，我陪小曦一起来。”沈枍妍搭话。
“小妍，帮我看一下，我看不太清，太暗了。”程曦揉揉眼睛。
“好嘞好嘞。”
“啊，我看了，恭喜，拿到首席了。”盛阳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
“真的？不是吧，虽然有稍微那么料想过，成真了还是感觉有点不现实。”程曦眼神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再次恭喜你啦，小曦。”
“谢啦。”程曦笑笑。
“哦，对了。”程曦将书包放在胸前，打开最外层，从里面找出那包曲奇，说，“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盛阳垂眸看她。
程曦左望右望，发现人还是有点多的，就悄悄蹭到盛阳身后，微微牵起他的校服，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口袋在哪儿。
晚风轻起，快入冬了，风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只是带起的男生身上那熟悉的橙花的淡淡甜香，使程曦微微失神。
她正发现好像摸到口袋了，盛阳的手在那一瞬覆了上来，干爽温热的触感传遍程曦全身。
“你在找什么？”盛阳开口。
咫尺的距离，少年说话时略带暖意的气息佛过程曦的头顶，有些痒，让她不知为何紧紧闭上双眼。
“口……口袋。”
“是什么，怎么不直接递手上？”
“人有点多，看到了，可能容易被乱传。”
……其实现在这个姿势估计误会程度不输直接给。
盛阳不禁挑起嘴角，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带着程曦的手往下移：“这儿。”
程曦摸到拉链，将手里的曲奇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
曲奇的包装袋是她在精品店里选了十多分钟挑出来的，浅橘色的底色，饰以墨绿的叶子、一树半开的橙花。
很适合他。
“谢谢你啦，没有你的帮忙这个首席肯定是拿不到的。”
“明天见！”程曦退开，笑着和盛阳挥挥手，拉着沈枍妍跑开了。
沈枍妍在旁边自觉一句话也没说，此时她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
“小曦，你难道没察觉出来你耳根子有多红吗？”
程曦慌忙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好像……是有点烫。
“唉，管他呢管他呢，看到了就算了。”程曦无奈地摆摆手。
“你这样我都想磕你俩cp了。”
“搞什么，我就算是看上他了，都别说追不追得上，估计号都排不到。”
“哪有，那是你没看到盛阳看你的眼神啊。”沈枍妍捂嘴轻笑，“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其实你都差不多摸到口袋了，他手盖上来的时候又给你移开了，你没注意到？”
程曦摇摇头。
“真的呀，我觉得他是故意的，而且他看你的时候眼神特别温柔。”
“相信我，说不定你真的有机会。”
程曦笑了一声：“别扯了，我又没说我喜欢他。”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沈枍妍轻轻扬起嘴角，“没事，总有一天内心的感觉会清晰的。”
“像那天我在操场上问你的时候一样？”
“别说，那我得再社死一次。”
“没有没有。”程曦从书包里拿出另外两个袋子，“这个鹅黄色的袋子是你的，深蓝那个是江折的，给他捎了一份儿，反正你是他同桌，明儿直接给他好了。”
“好。”沈枍妍朝她挥手，“那我走啦，拜拜！”
“拜拜！”
星河被云笼罩，一如少女被掩盖的，泛着零星春意的情怀。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花已经出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