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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酒瘾

城的东边是一个庞大的海市,市场的另一边便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出了海市,从大道一路走去,也就出了城。

出城不过数里,站至高处,一眼望去,便能看到远方的海。

马车走得远了,穿过一片菜园,过了小石桥,也算是入了那个小镇。

才入小镇,便能听到孩童的嬉笑声,她掀了车帘,从菜园到茅草屋,又从茅草屋到石砌小院,马车到了镇上集市,行了许久,终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小姐,我们到了。”

小芝拿着盛满了珍珠粉的盒子下了车,本欲搀扶她一起,却没想她自己一跃便跳了下来。

这个客栈比起城里倒有些简陋,一旁的棚子塌陷也并未整理,她随意看了下周围,见小芝走了进去,她也没在外多留。

此刻申时已过一半,太阳渐落,天边淡紫伴随些许淡黄,客栈朝西,她们一进入,两道长长的人影印入客栈内。

这客栈没有打杂的小厮,只一对夫妇招呼经营,来往客人不多,一进门,也只有零零散散几人。

那妇人见终于来了客,丢掉了手中的抹布,边擦着手边迎上来。

“哟!二位姑娘,住店呢还是……”

小芝咧嘴笑答:“不是的老板娘,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他是来往游历的胭脂商人,姓陈。”

听闻不是来住店,老板娘的表情一下子换了张刻板脸,翻了个白眼,她转身又去拾起抹布,兀自擦起了桌子。

小芝无奈,看了眼千昭凛,抱着盒子碎步上前,又问:“老板娘,请问——”

“哪来的丫头片子,没看老娘在忙吗!”

老板娘朝着小芝一顿吼来,惊了客栈内的客人,许是人不多,她也没多在意,倒是小芝被她吼得委屈了。

掌柜的是个唯唯诺诺之人,他见不对劲,也没管是谁对错,从柜台前跑了出来,见妇人瞪着双眼,眉毛挑得老高,他心里担忧,看了眼小芝,最终也只叹了口气。

妇人不管他,甩了抹布,朝后院走去。

这时,那掌柜的才说道:“小姑娘,我家那婆娘就是这样,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行了,我来告诉你。”

小芝抿唇,憋屈难忍,欲开口说话,可又控制不住想哭的心,硬是憋了许久也没说出话来。

肩头一重,小芝抬头,她见小芝眼里尽闪着委屈,又安慰她一阵,拍了拍她的肩头。

“刚才我家丫头也说了,来找一个姓陈的商人,掌柜,他可在?”

掌柜沉思,灵光一闪,道:“在在在,在的姑娘,他今日一早就让我托人去送信来着,而后便一直待在屋内,好像……现在都还没出过屋呢!”

现在还没出过屋……

“可否劳烦掌柜的告知一声?”

掌柜踟蹰,却还是上了楼。

她安慰小芝,回了她一个笑,看了下客栈,她拉着小芝在一旁坐下,静静等待掌柜与那位陈姓商人的到来。

半响未见掌柜的下楼,她们等得心燥,那老板娘见着她们还在也没给过好眼色,小芝垂下头,以手不断轻敲着盒子。

太阳渐渐落了,客栈前的树影也窜进了客栈内,遮了台阶,越过了她们的绣花鞋。

还好早些时间将行踪告诉了大夫人,那信来得晚,算算时间,若是能早点换了小芝还是可以在天黑时回府的,偏偏还是拖了这么久。

这回子,便是不住店也不行了……

“老板娘。”她叫住了妇人。

“干嘛?”老板娘吐了口瓜子壳,一脸不屑回道。

她轻笑,身在屋檐下,忍忍还是必要的。

“我们想住店了,另外,还得拜托老板娘拿些好酒好菜来,银两自是少不了您的!”

听她如此说道,老板娘立马又换了一张脸,迅速将手上瓜子丢在了一旁,她呵呵笑回道:“好酒好菜小店还是有的,只是……姑娘真的有钱?”

她能不有钱吗?

“我家小姐——”

小芝话没说完,她拦了小芝,站起身来,看了下柜台后的酒,目光在一处停下,老板娘随她的目光看去,讥笑一声,“存了数年了,平日都舍不得喝,姑娘可确定看上我家那酒?”

不非是在乎她喝不喝得起罢了。

“几两钱?”

老板娘见她如此豪阔,眼里直冒星光,嘴更是笑得合不拢了。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挑眉无声回答。

小芝急了,自家这小姐许是酒瘾又犯了,试问哪家小姐这般嗜酒的?

“小姐,喝不得!”

小芝拦她,她却如安抚牲宠似的揉了揉小芝的头发。

“小芝,人的一生呐,入了红尘繁世,于美酒不可辜负,放心,我只喝一小罐!”

小芝太过吃惊,讪讪看向酒架上的酒。

那叫一小罐吗!

小芝想拦,可老板娘却是极力吹鼓的,她赶忙拿下了酒,抱在怀中,迈着沉重的步伐又回到她们跟前。

浮生不过一刹,享乐事需紧,错过了,后事未知是红花满岗,还是旧水清凉。

付了酒菜住宿钱,老板娘的态度完全变得平易近人了。

端上了最后一碟小菜,再回头时,才发觉掌柜上了楼到此时也还未下楼,晚了,客人走的走,回的回,便也只剩下了她们三人。

气氛静谧,唯听见院外蟋蟀叫鸣,不时几道脚步声,便也没了多余的声音。

老板娘蹙眉,朝着楼上吼道:“短命鬼,你搁楼上偷闲呢还不下来帮忙收拾收拾!”想了想,她又说:“还有两位姑娘要找的陈公子,记得叫下来啊!”

罢了,楼上一片寂静,没丝毫回应之声。

她心里越发不安,看了看千昭凛,小芝也是好奇,放下了筷子,一同看着另两人疑惑的表情。

“老板娘,掌柜平日里可会如此?”

老板娘摇头:“不会啊,那老头可听我话了,就是做什么,也不该在上面留这么久的呀!”

…………

一阵沉默,她凝下心神,今日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了。

三人都想到了一处去,老板娘往一角拿起了扫帚,觉得不合意,又回厨房拿了两把菜刀出来,递了一把给千昭凛,她又将围裙里的佐料罐子给了小芝。

“我也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要是真有问题,而姑娘帮了奴家,您定当是我的恩人,莫说酒菜钱,我这的酒都赠予姑娘也可!”

她笑,老板娘,恐是刀子嘴豆腐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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