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八月枫红。
红烛滴蜡。
她伸手揽过烛灯吹了口气,又朝着这楼阁处的长廊,挨个挨个把燃烧得正沸的火焰熄了,共七根蜡烛,不算多。
今儿是七夕节,她不记得了。
只是看着这夜里漫长火烛烧着又没人来过,索性给吹了,她望向了最后一根还未吹的蜡烛,默自想了下双手握紧,假想是和流星对话一样许愿。
连吹了两口才把最后那一根有点倔强的小火苗给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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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色粉黛的丫鬟,头上戴着浅紫的钗环,有如琉璃般锃亮的耳坠和镯子,她的长相极标志。
那丫鬟正催着:“姑娘,快醒醒!今儿还得去主屋等着,老太太要回来了。姑娘,你可快点。在不快点,等会儿又得说着姑娘的不是。”
“姑娘?”元惜禾看着这面前的姑娘一副担心急促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起了身,意味深长地噢了声。
木讷地站在那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对劲儿这,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不是我家啊!”
“姑娘你,你说什么呢。素日里姑娘说话就不思量下,这可不行,等见了老太太,切莫多随意说了,若是问起什么只管答话。”
“我……我没明白,你这什么意思?”元惜禾愣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真的赶上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了。
看这女婢对自己的称呼,倒像是宋朝。
梳头桌子上放着象牙镶嵌的豆柏楠减妆一个,上面铺了一张斑竹万字床,挂了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
床上铺了一领绝细的席子,放了一个长藤枕,两眼花丝细的单被,把沉速香薰得喷鼻子香的枕头边,放着一个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小圆盒,盒儿里面盛着一个铃铛状的物件儿。
她看着眼前的一个也认不出的东西,更加确信了这是真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连追问了下:“敢问这是什么朝代?我在哪,我要去老太太那儿干什么?”
“姑娘莫不是想说自己失忆了吧?”那丫鬟居然抢了她的台词,真实聪明伶俐。
她既没点头应下也没否认。
“该不会……不会真的被小易公子传染了吧。奴都劝过你,叫姑娘你千万不能去,好在老爷昨晚上没回来,那些姨娘也没往这边来。椿花可足足等了姑娘两时辰。”
唤作椿花的那丫鬟说着,有些着急地给弄了首饰来,在桌台处丝毫没有一点奢华的迹象。都是些普通的钗环珠宝类的,还是那种祖母绿,翡翠红,琥珀黄的……哪像个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该佩戴的。
元惜禾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我真的……真的失忆了,你信吗?”
椿花都懒得做出一副惊讶又特别想知道为什么的表情了,她做事干脆利落,让元惜禾坐在桌台处的一个凳子上。
然后替她梳妆,面前的镜子像个铜镜似的,镜面里的人粉妆翠戴的,装束除了发饰别致点,也就是这张无可挑剔的绝美的脸了。
这貌美如花的样貌,比在二十一世纪还要好看。而且也没化什么妆,连红唇都不点。她的面色皙白,有如古铜色的高级脸,眼睛甚是好看明媚。
“这儿是南雀朝的旬阳城,姑娘是元家六小姐元惜禾,奴婢是椿花,姑娘底下只有奴一个人。而此地又是盛元府,老爷是朝廷六品官员朝奉郎。元府公子姑娘甚多。”椿花说道。
“甚多?那我都有什么哥姐弟妹的呢。”元惜禾问着,椿花说得极快,还正替她梳着妆。
“府中有两位公子,二公子元齐衡现如今也正是朝廷命官,三公子元述几年前就没了,七公子元如忱。”
椿花接着道:“大姑娘元若烟已是出嫁了,四姑娘元如玉和五姑娘元如施,均是同姑娘年龄相仿。”
“不过姑娘你的身世,奴也不清楚。”她轻声地道了声,晃了下头。
元惜禾同椿花出了门内,这才问了声:“为什么啊?”
“总之,姑娘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就对了。其他的姑娘就莫要多想了。老太太可能今年来了就不走了,姑娘可得好生说话,千万别惹了老太太。”椿花淡淡地给念叨着。
元惜禾没顾及那老太太的事,道了声:“噢我是不是二十来岁了。”
椿花一脸的茫然很是不相信地说着:“姑娘……你这都能忘?给过了七夕夜,姑娘就十七了。莫不真是被那人给传染了吧,都说了不能去易烊府。”
元惜禾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声易烊府,只是全然不知什么异样府。
七夕夜,那晚她就是再过七夕啊,所以把气根蜡烛吹灭了,自己就来到了这个史书上半点记载都没有的朝代——南雀朝,这有点灵异啊。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这是件和宋服类似的,还是纯蓝色的手中还专门配置了一把扇子,上面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那小易公子前些月还病重,这听说呐前些日子给醒来,就说是自己给失忆了,不但失忆…而且,这病还更重了,现而今什么音讯都没外传。”
椿花忧心地道了声。“自幼这命就是那些药给吊着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椿花,你那个说的小易公子他是谁啊?易烊府又是什么,他住的地方吧。”元惜禾问道,易烊府这…这不是她顶流的名字嘛。
“奴也只是听说,府中无论下人还是那些公子姑娘,都是唤他小易公子的。这易烊府,姑娘不是去过吗?昨晚儿才去的。”
椿花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说着:“姑娘是进了易烊府里见了小易公子才失忆的,还是没见成就失忆了。难怪我昨晚见姑娘你还是被送回来的。不过,这你放心。我看过那人了,不是府里的。还特意叮嘱了让他注意点从后门绕回去。”
元惜禾惊了声:“噢,易烊是不是火羊的那个烊,是不是啊?”
“奴不知,姑娘记着方才说的了嘛,见着老太太先是行礼,待奴示意,姑娘才能上座。若是老太太问起什么,可别不说话。”
椿花说道,还特意作了下揖礼,元惜禾由着她的样子给双手相交至胸腹间,微屈膝,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