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说着说，突然想起了刘婶说的话“三楼最东门的那间房，你最好不要进去。”
而现在，她和女儿所处的房间，应该正是这间房吧！刚刚，她因为寻找清清，情急之下，开了这个门……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她环视了一周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异常之处，可是再看向衣橱里的衣服时，她突然呆住了——衣橱里的衣物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仿佛在哪里见过。
“妈妈，小心小麻雀！”清清见母亲的目光被衣橱里的东西吸引了，不禁担忧起小动物的命运来。
“清清，给你小麻雀，你先在这里，妈妈看一下。”程艺将小麻雀交给清清，继而又将另一扇厨门打开。
衣橱里的衣服，并不鲜艳，也不新潮，更不名贵，可是满满地都是熟悉感。她一件件抚摸，一件件细看……
“妈妈，这些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呀，你陪我下去吧，我想给小麻雀找点儿吃的。”
清清唤着神情呆滞的母亲。在清清眼中，那些衣服，裤子，帽子，围巾都不好看，甚至还有点土气，可是妈妈不知为什么就看傻了呢？
“妈妈，妈妈！”
“哦，好的，那我们下去！”程艺被女儿唤醒，收拾了自己的情绪，不经意间摸了一下眼角，“那我们下去吧！”
母女二人离开了三楼，去楼下给小麻雀寻找食物。
这一晚程艺一夜无眠，满脑子里都是三楼那件房里衣橱的衣物。原来，这些衣物都是当年她和他同居时穿着的衣物，那年，她悄然离开，很多东西没有带走。而今这些旧物都出现在她眼前，她如何不惊？
高熙越，熙越，你……当初对我，是不是真心啊！如果是，为什么会背对着我和其他女人暧昧，如果不是，又为何留着这些旧物？以此为念？
第二天清晨，程艺送清清去了幼儿园，便坐地铁去金扬大厦。
3号地铁在新街口站下车，步行10分钟，便到了辉煌华丽的金扬大厦。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大约都是通勤的职员。
此时，才上午9点多，离金扬大厦的营业时间10点还有一段时间。
程艺初次来，只见到一个正门，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门，可以通往办公区。她绕着大厦外面顺时针走了半圈，看见一个红色的小门，上面有几个字“办公区域”。
程艺推门进去，有闸机，她没办法过去。有一个保安见她没有门禁卡，便走来询问她，得知了她的来意后，问了她的姓名，然后给人事部去了一个电话确认后，便给她放行。
八楼的人事部门是大开着的，程艺敲了敲门，听见里面说“请进”便走了进去。
“我找林梅，林经理！”程艺对着里面几个忙碌的女人说。
“哦，我是！”一个穿着时尚的美丽女人抬了一下头，指指隔壁，“那边等候室，麻烦等一下，我一会儿过来。”
程艺忐忑地进了等候室，好奇的打量着四面墙。这些墙上都贴满了奖状，照片，她好奇地走进一看，原来都是一些获奖的证书，获奖的员工，参加活动的照片，一是为了表彰荣誉，二是为了激励。
“不好意思，久等了。”林梅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干练地坐在一张圆桌边，“你是叫顾程艺吧，来，请坐！”
“是的。”
林梅看出了程艺有些拘谨，笑着说，“没事，放轻松，我们就是普通的聊聊天而已，来，坐吧！”
程艺缓缓坐下。
“其实，你的情况，张妤也大致跟我说了，我今天就是想见一见你本人，嗯，确实如张妤所说的，我认为你的形象做营业员一行会比较有优势，当然你的性格不够活泼可能会有所限制，不过这并没有关系，高档珠宝这一块，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外向型的人才能推销成功，我觉得你可以。”
林梅突突突的说完，没有给程艺一句话时间。
“关键是你自己愿意做这一行吧？有时候会被一些有钱的刁蛮的客户为难，但是我们的要求是绝对不可以跟客户有冲突的，不敬的言语都是不可以的。”
“我，没有问题。”程艺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嗯，我觉得你的性格应该是比较隐忍的。那好吧，明天上午你就过来正式上班吧。商场是早晚班，早班9点30到4点，晚班3点30到9点30，周五周六，晚班延迟一小时。一个月可以休四天，但不可以在周末。每个月15号发上个月工资。试用期2个月，底薪4000元，没有提成。转正后，底薪3500，提成1.5个点。公司目前只交五险。你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程艺摇了摇头。
“那好，你出去找人事专员，给你办一下入职手续。”林梅伸出手笑着说，“欢迎你加入金扬集团。”
程艺赶紧伸出手，“谢谢您！”
很快，王玲就给她办好了入职手续，工号牌，门禁，并嘱咐她明天9点30前打卡上班。
程艺出了金扬大厦，长须了一口气，工作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这本该是一件喜事，可她总是有些隐隐的担忧，虽说高熙越同意他找工作了，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找这种工作，会不会……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送了清清去幼儿园，然后早早地到了金扬大厦附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9点10分的时候，她从那个红色的小门进入了，到了闸机，刷了门禁卡，进入。
此时，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了。
整个金扬大厦，一楼都是珠宝，黄金的专柜——灯光照耀下，更显得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王玲领着程艺到了一个珠宝柜台。
“这个是X品牌，这位是周莉店长，你跟她后面学习好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王玲把程艺交给周莉便离开了。
周莉热情地招呼程艺，并介绍了产品，X品牌文化，明星代言人，客户群体等等。
一个上午，程艺都是跟在周莉后面学习的。当然产品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一般的工薪阶层自是无人问津的，能够来看款式的自然是一些富豪级别的人物。这样的人也真的是寥寥无几。
周莉告诉她一个月能卖掉2套商品，工资即可过万了。而买两套也并非难事。他们这个专柜的月销售额在500-600万。
“所以，对于只看不买的客户，并不要气馁，毕竟二三十万的商品，人家总要花时间下定决心才行啊！这个社会上太多炫耀的伪富豪了，而那些真富豪往往其貌不扬。所以，对待每一位客户都要像对待初恋那样……”周莉还在不停地给她上课。
程艺听见“初恋”二字，脑海中想起了高熙越。曾经的美好一一浮现。
“我们这行要学的很多，你慢慢跟着我学吧！”周莉说。
程艺每日跟着周莉学习。学习差不多有一周时间，慢慢地已经熟悉这里的工作模式。
只是专柜里的女人们为了业绩勾心斗角的事情常有发生。程艺因为新来所以很受排挤。她也知道，初来乍到，很难融入新环境，既是受了再多气她也毫无怨言。
人事部的林梅因为张妤的关系对她很关心，常常问她有没有什么困难。她总是说没有，一切都好。她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完全是与生俱来的。
高熙越出差已经有一周时间了，这一周，他没有跟她和女儿联系。清清惦念着父亲，总是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而她自己，心中也记挂着这个男人，有太多疑惑想要问他。
黄昏的时候，刘婶带着清清在客厅里看电视，程艺独自在院子里走动。
那株梅花，在严寒凌冽中愈发雅致地散发着一种不等闲的清孤。正是林逋所描写的绝美景致：暗香浮动月黄昏！
姜夔有一首诗名为《暗香》：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姜夔以梅花写思念的佳人，而她此刻也是。
她想起那个雪夜里，那个风雪月归人，轻轻地揽住她的腰，问她“是在等我吗？”
那清幽的暗香极其让人动情，其实那晚她差点脱出而出“是的，我在等你！”
“一周了，你什么时候来回？”她蹲下身，拾起地下飘落的花瓣，自言自语地说。
“顾小姐！”刘婶的声音响起。
程艺吓得差点摔了一跤。她一直专心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刘婶是何时出现的。
“呀，顾小姐，你没事吧！”刘婶伸手扶着程艺。
“我……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嗨，清清喊了你几回了，你没有听见，她要来找你，我见外面太冷了。”
“那……”程艺羞涩地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