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安静的等待,却犹如对簿公堂般压抑,自己像是掌握杀生大权让他们不敢发一言。
无声带来的凌寒随着沉默加重,于此时荀乐说着饿死了便动起碗筷来,像是给画卷注入生机般,终于听到呼吸声传出。
没人会和她计较,绝大多数生物生来便会对幼崽拿出最大限度的容忍,并且她也没犯任何错误。
甚至司余还有些感激她的扰乱,大概是判断出那个女人是何物时自己便有些失态了。
稍微放缓些语气后,司余自顾自的解答着。
“活死人,灵魂逝去而肉体存活的亡者,与亡灵那种姑且能称为活着的状态不同,是真正意义上的死者!而活死人练成,更是公认的活人禁忌之一!小琥,请告诉我她变成这幅模样和你无关!”
闻此言荀琥头颅垂得更低了一些,他的一双眼珠拼命的上抬也无法举起被羞愧缀满的脸。
司余见状内心开始推断,荀琥身体明显呈活尸化的状态,将身体尸体化来消减大部分感官,最大幅度提升承受能力来开发自身所有潜力。而要将自己身体组织杀死到什么程度是个很难掌控的问题,若是没有完全把握直接杀死自己也不足为奇。
而万全之策便是找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受害者来为自己的前路做试验...
“别再说了!大哥,她的事我不想多谈!我把你当成我真正的亲人,将她介绍给你是希望你为我两证婚!我想娶她为妻!”
司余的思考被震惊扼杀,于此时他才发现,荀琥满脸的哀伤愧疚悔恨并非是因为这个活死人被发现,而是因为她成为了活死人。
似乎想错了,但...
“再说吧,她叫什么名字?”
司余顺从精神的疲惫靠着椅背滑坐下。
“张欣蕊!”
“嗯?!!”
疯狂挖掘记忆的司余猛然间在脑海里倒映出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孩模样,那是荀琥还没步入灵异界时的同学,也是他家曾经住所的邻居。
“如果在座的都知道她的身份,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司余如此说着,活死人闻言征求荀琥同意后终于打开了头巾面纱等一堆布。
太漂亮了,漂亮得不真实。
脸如同从眉心画了条轴般完全对称,眉形眼形若是对折相信能完美贴合,若如此也便罢了,连双耳也是连轮廓都一模一样,这份工整如艺术品般的构造赋予的美感并非生物所能及。
“她的相貌?”
“因为她以前的长相有不少认识她的人,所以...”
原来如此,弄出这张艺术品的人手艺真是足够精湛的,凭借这份容颜竟然自己对其身份的天然厌恶都减少了几分。
一肚子疑问就着菜肴咽了回去,脑子有些混乱最后便选择相信了自己视为兄弟的荀琥。
......
月色下,趴在阳台看城市风光的司余感受到了有人靠近,没有刻意隐藏脚步让他判断出是荀琥。
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抿一口后有些嫌弃的拿着没有再碰。
“喝不惯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呢。”
“泥瓦罐子酿出来的喝惯嘴了。”
“总不能永远只喝米酒吧,大山外面纯正的米酒基本竞争不过那些工厂工艺酒,加上各式各样的好酒都有哦。”
“可我对米酒情有独钟,鉴赏能力有限,顶多做到不贬弃。”
“慢慢来吧,我相信时间总不会让人一成不变的。对了,要看看我的大本营吗?”
司余点点头,然后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后跟随荀琥的影子朝他居住房屋的地下室走去。
沉重的门随着拖动声音露出内部的秘密,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杂乱摆放在架子上,基本上全贴着黄符,不过这些黄符的写法并非常见的形势,基本以煞为核心,多配之以水性,少数土木。其中还有不少被浸染成黑色的符纸,在上面描绘的材料是香灰。
有以无名灵位蔬果佳肴供养之类,有用兽血浸细绳以绳结处点滴喂养之类,有予之以阴邪不详之器寄养之类...
近此一屋便犹如身处森罗地狱处,耳未静听便可闻凄凄鬼声,目不细看亦可视幢幢鬼影。
强忍不适,司余环顾后也难免惊诧。
这个数量,虽说知道荀家人养过之邪崇都到了荀琥手上,但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你不会还在收留孤魂野鬼吧?”
“并无恶念之灵总不至于不管不顾任其消散吧。”
“你就不怕超过你能力范围太多,哪天自己再也镇不住?”
“若被反噬,倒令我轻松。
...呐,大哥,若我不小心先走一步,它们能交给你照顾吗?”
司余在其身后看不见荀琥表情,不过他不用思考边能得出答案。
“不会养,我的话能帮你全部超度!”
“...哈哈,还真是不出所料的回答。行了,这就是我的武器库,出去吧,大哥你身上阳气太重,待久了对它们不好!”
......
因为司余决定参与无魂,其他人也开始正式动身,而因此司余便听从荀琥安排在他家住到那日。
顺便,帮忙解决一些麻烦事。
比如今天,荀琥、昆莫、常冬、荀乐与自己来到了附近被封锁的落魄商业街。
而经过荀琥的指示自己发现了今天的目标。
这是一个有些看不清面貌但感觉不会丑到哪去的女人,年纪感觉正值妙龄,身形比例也能让人忍不住投去余光打量。
而就是如此一个看上去只会让人好感大增的女人,让荀琥一行如临大敌。
司余开始仔细观察起来,终于发现此女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她走路姿势非常奇怪,倒也不是腿脚不便那一种,而是她一直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右脚往前挪不会超过左脚就会落地,而左脚迈出去步子也不算大,因为她走得不快动作轻柔,若是不刻意注意她的动作将会难以发现这个问题。
也许是个人习惯吧,司余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疑惑看向荀琥,荀琥读懂自己眼神后解释道:“这是警方发现请我这边帮处理的,不过我也没什么办法便是了,据他们说发现的经过是这...
商业街在封锁前就不太繁华了,原因应该是地段不如新兴的其他同行,随着这条街道一点点老去,商业街老板索性让杂货市场搬进来,以低端廉价为主的产业链重新引动人流量。
而导致的结果是原本不少品牌店以及一些中高档餐饮也再也不留恋这的便宜租金投身他处。于是曾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作息愈发规律起来,从卖菜的呼声开始到路边摊的打烊而结束,黑夜基本选择沉睡。
即使现在这幅模样,它曾经也盛极一时,所以四通八达的道路依旧为其诉说着过去的历史。虽然不免污浊,但却是都市晚归者喜欢的近路。
这位还没脱去警服的于先生亦是如此,他独身走在因为无人维修路灯而昏暗的街道中倒是不存在畏惧一说,且不说身上国徽带来的安全感,他对老商业街的传言心知肚明。
老商业街的闹鬼传言完全是竞争对手的下作把戏,破绽百出的谎言在逐渐被繁忙所累又缺少生活乐趣的都市工作者们穿得神乎其神。
过去的确有讨薪者一同从这里某栋建筑跃下,而久远的事故被前几年一个为情所困躲进维修用电梯离世的大男孩引爆,这就是谣言的全部真相。
老于保持着足够速度前行着,白天作为商品的飞禽走兽留下不少残留物,配上水产品带来的腥味让这味道惹人生厌。清洁得天快亮前才来打扫,晚上回家这条近路就这点让自己受不了。
猛然间他看到一个身形姣好的年轻女性在前方缓慢走着,以他的经验能大概猜出对方心思,一个小姑娘走夜路还挑这种路当然会害怕。虽然自己毫不担心,但这条昏暗了数年的街道哪怕是经常涉足的自己也不敢说很安全,特别是对年轻漂亮的独身女性而言。
这样想着老于感觉身上衣服带来的责任感愈发沉重起来,于是加快速度想要走到女孩前面为其开路。在这个国家生活,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个守法公民看到自己这一身行头便会从内心深处涌现无疑伦比的安全感吧。
他向来以此自豪!
第二日
局里屁股沾着桌子这样沾着的男人正端着刚达到能入口温度的茶看文件,电话响起让他不得不放下还没润湿口腔的茶水。
熟悉的座机号码让他稍加思索便漫不经心的接通电话道:“老于啊,怎么着休息还要惦记工作呢?额,是嫂子啊,对,是,今天轮到他休息,他昨晚上就回去了啊,怎么...打不通吗?通了没人接?嗯,好,好,不麻烦,嫂子你别担心,他昨晚上不是说有人叫他喝酒嘛,我猜他怕是酒还没醒,你问下...”
语气轻松地扯着慌安抚电话那头的男性一脸严肃,这个行业加班如同家常便饭,自己和他相处时间说不定要赶得上他家人了,也正因为共事多年对方性格他太过清楚,这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