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不见一人敢来打开局面,司余本以为说白送能很快送出去,事与愿违,早知道就卖个几分钱了。
就在司余准备换个地方的时候,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凑上前小心问道:“叔叔,这些书真的不要钱吗?”
司余看着面前这还不到一米五高的男孩,怯怯而期待的神情让他心情愉悦许多,还是有好书之人的嘛。
“当然,看上哪本直接拿就可以了!”
似乎是看司余好说话,男孩鼓起勇气再问:“那我可以多拿两本吗?”
“请便就是!”
有人开头,早就意动的人们也走过来,本来不算多的书这些人三三两两马上刮分大半。
有很多人连翻阅都没有,过来捡起就走,司余明白这种只是为了贪小便宜并不会细看,不过也懒得管他们了,反正知识这种东西认真对待从不会亏。
一来二去只剩下这个少年还在挑拣,司余本不想多说,却发现他拿书时有个令自己无法忽视的错误。
某个集解他竟然只拿下卷而上卷未取,仅这一点司余便看不下去。
一把抓住他的手,司余带着笑意问道:“小伙子你不会是把书拿去做废纸变卖吧!”
“没有,我是想看才拿的!”
虽然因紧张而语气有些支吾,但眼神没有躲闪。
“安贫乐道如何理解?”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男孩思维顿了一下,然后虽然思维磕磕绊绊,但大致想法的确和这本解集作者思想相近,这本书作者比起大众化的理解稍微激进了一些,司余一听就知他还真看过。
稍有歉意,司余笑道:“别捡了,也没其他人来了,这些你要的话都给你了!”
男孩闻声抬头,面露喜色不好意思的追问
“真的吗?”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司余喜欢这些对书本有兴趣的人,几句话就可以对人好感大增,当下提议他家要是不远的话自己帮他拿过去,毕竟这一小摞书凭他的小身板还是有些重量。
虽然看上去高大魁梧,但话语间的轻柔温润让人不免对司余放松警惕,不知觉男孩已经与司余谈论自如了,司余没刻意问,但也得知男孩家中父亲职务是编辑之类,母亲是市中学语文教师,耳濡目染他对这些文本也看得进去。
不过谈不上喜欢,他诚恳表示主要觉得父母会喜欢,自己欣然应和,书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交道喜欢它的人手中,有人喜欢自然是令人高兴。
走了近半小时终于要到他家了,他口中的不远令司余烦恼,幸好这孩子往往有对一些知识异想天开的奇怪想法,虽然明知不靠谱司余也愿意请教,毕竟随着年龄增长,想象力这种动作逐渐被束缚,和孩童讨论往往能促发灵感。
“那就是我家了,麻烦你了,司大哥!”
司余表示不碍事,松一口气,终于到了,抬头朝前面看去,就见一三岔路形势的路口,男孩的家正好在岔道中间的区域。
在男孩叫门的时候,司余总感觉有种不舒服感,屏息凝神,集中精力,这才发现这房子有股阴气萦绕,再看男孩,其眉间有股黑纹若隐若现。
司余不太懂这方面知识,但能明白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门被打开,一个妇人打着哈欠将门大开,不过马上注意到司余忙止住不体面的动作对男孩提问
“小轩,他是谁?”
男孩迅速组织语言解释了一番,妇人听了连忙责怪男孩又向自己表示不要这些书,司余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表示这些书是他不要了给男孩的,将给予的对象作为男孩而男孩又不拒绝,三言两语间对方便道谢着收下,顺势也请司余进去喝杯水。
司余应允,因为他对男孩印象不错,这屋子有问题他能看出来就顺便帮人家提一提。
黔中的野茶别有一番滋味,司余抿了两口酝酿得差不多后如同不经意的问一句:“今天倒是大太阳天,走了一路热死了,你家这屋子倒是阴飕飕哦不是凉飕飕的嘛!”
闻言妇人保持着客套,但笑容略微有些僵硬,阴气带来的凉与正常清凉不同,是一种有些湿凉黏腻的感觉,久待这种环境下自然不会太舒服。
司余眼光迅速扫过男孩和妇人的脸,发现两人都没有藏住那一丝惊恐。
到这一步司余能判断肯定有啥问题了,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门口那条岔路是后面修的吧,正好对门,这风水可不行,要是再在路口出个车祸啥的,怕是要倒霉呢!”
妇人听见司余的话第一印象马上怒瞪男孩,以为他什么都往外说,男孩显然没理解母亲意思而是惊讶道:“哇,司大哥我家闹鬼你能看出来吗?那个你有没有办法帮忙?”
司余没有回他话,而是对其母亲说道:“你家遇到的问题能不能给我说说,我会一点这方面的东西,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言既至此,要么被赶走要么被求助,不是什么太大问题的话司余也懒得和他们耗时间。
等待片刻,妇人将信将疑提问:“那麻烦先生你帮我们看一下吧!”
司余点头,注意到她余光时时掠过男孩,司余多补充一句。
“关于这个问题你儿子没有对我说过什么,靠我自己看的话难免有疏漏,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家最近遇到了些什么问题?”
“额,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
月朗星稀,空气清新而环境静怡,本该是一个可候人入梦的好夜,但这家人却迟迟不敢躺下歇息。
并非不困,盯着的黑眼圈因为时间的积累已经快要陷入眼眶。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想闭上双眼,只因为,闭上眼后的深夜,时不时总出现一个令他们胆寒的身影。
那是半年前在门前岔路口出事的孕妇,总是在睡梦不知觉来到床前,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就这样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自己,仅仅如此,却令他们近乎想要尖叫发狂。
......
司余听完了个大概,然后起身环顾四周,用肯定的语气重述道:“只在梦里出现,而且出现时间并不频繁且没有规律,肯定不是闹鬼,因为是风水出问题了,能带我看看这房子的房间吗,我确认一下。”
“怎么会,先生,真的就一直是那个人,是不是她...”
司余明白妇人要说什么,防止她自我暗示越想越怕,很直白的提问道:“那么我问个问题,你们全家都做的那个噩梦,有谁看清了那人的脸吗?”
妇人回想,被这样一问她才发现,完全没有对方长相的印象,仿佛对方没有脸似的,这样一想更加恐惧起来。
司余见状,暗自叹气,这妇人胆子有些小了,怪不得呢。
“当时车祸现场你看见了吧!”
妇人闻言点头。
“我买菜正好回来。”
“怪不得,你这是惊到魂了,找个人帮你叫个魂就行,找不到的话你自家煮个鸡蛋让你丈夫或者儿女帮你在脸上滚边滚便叫名字,滚一遍把那鸡蛋剥开有个黑点扣掉了把鸡蛋吃掉就行!”
妇人闻言赶紧又细细询问了一遍,虽然没完全相信司余,但病急乱投医了,起码有人给方法解决不是。
司余再次提问:“仔细想想,你们家做这个噩梦是不是你先做,然后和你家人说,之后他们才开始做噩梦的!”
妇人这下认真思考,然后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
司余怕她不信,再问一问题。
“你们家的人有没有对噩梦里的‘鬼’讨论过?”
“那个...”
“不敢?我理解,现在我提议你们商量一下那个‘鬼’的高矮胖瘦如何?”
妇人闻言询问了男孩,然后有些惊讶再用座机问了上班的丈夫,好一会才过来对司余道谢。
“发现了吧,你们梦见的‘鬼’都不是同一个,哪有什么鬼啊,自己吓自己!”
这下司余的话妇人倒是深信不疑了,因为他仿佛对几人做的梦了如指掌,每一个问题都指出了自己一家完全没想到的结症所在。
这下她不在把司余当做骗子防备了,从司余口中自己了解一点相关方面知识的形象在自己内心完全上升到了大师程度。
“那我们家没有问题了吗?”
“倒也不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是风水出问题了!要是我没猜错,你家门口的岔道是后面修的吧!”
“嗯,被你说着了,就是后面修了条岔道过去,当时我们家还得了点补贴!”
“那就是了,我看你们家的大门,可能是原本想避免直接对着大路侧了一点,但新修了条路就导致直接对着岔路口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注意到风水问题的不多,所以你家也发现问题。这种路口人来人往人气重,人气一重阳气就很足,门正对着的话这些阳气就一股脑的往里面挤,这种时候你家要么在这里做生意,要么必须人丁兴旺,不然这么多的阳气承不住的,毕竟哪怕是什么好东西都得讲究过犹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