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两份麻辣烫,老样子~”
“我们好久不来了,应该还记得吧?”莞尔还是一如当年,活活泼泼的讲话,可可爱爱的举止。
“记得记得。不过确实好久不来吃了哈,最近怎么样了?”老板熟练地甩面,滚滚的汤水跟着袅袅的热气一起从锅里冒出来。热锅里,有月汐爱吃的鱼肉,特意去了刺,还有莞尔喜爱的猪血。
“害,老样子呗。就是工作忙了,这不趁着今天周五了,明天刚好不用加班就过来吃了。”渺渺的白气遮挡住了老板的样貌,似乎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
两人到座位上坐下,吹着X市夜半的海风,吃着高中时的味道,谈论着青春。
“啊——夏天都快过了,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我啊——”莞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嘲笑这自己,还不忘咬上一口自己碗里的肉肉,“我的春天什么时候来——”
“少吃几片肉肉爱情不就来了吗?”迟月汐小小地嘲笑了莞尔一番。
“汐汐——你最近不太乖的样子——”借着从老板锅中飘过来的液化气体,像模像样地用指间蹭了一下眼角,装作流泪的样子,“汐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不肯让我多吃几片肉肉——”
“别闹——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月汐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时候的她,又何曾知道,这个在她面前装着哭出眼泪的人,可以在深夜里随随便便崩溃。
“说正经的,虽然我没有甜甜的,但是——汐汐你一定有对吧?”
“我怎么可能有啊——”
“还别不承认!是不是沈慕辰?他约你出去了对吧?”迟月汐沉默。
“我就知道!看吧,你每次一不知道说什么就低着头。我陪着你这么久,后来又转到你们公司,怎么着也算是你半个娘家人了吧?”
“你看哈,沈慕辰这个家伙,看起来虽然不太正经的样子。但其实他人挺好的......”
趁着莞尔滔滔不绝的间隙,张莞尔的碗里已被塞满了她喜欢的大片牛肉。悄悄地,再用青菜给它盖上。一个七分大小的婉,如果装着五分的肉,那月汐起码也会给她装到十分。
肉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岂止半个,就是了好吧。
月汐笑着看莞尔不停地讲着沈慕辰的好,她并不大在意沈慕辰是怎样的。对于沈慕辰,她是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的。
而最大的原则是,沈慕辰和张莞尔一定要二选一的时候,她定是会雷打不动地选择张莞尔。
张莞尔也是,否则,她们的关系反而会因为某个人而变得僵硬起来。
“唉,丫头,好久不来了。今儿高兴儿,多给你们加你们最喜欢吃的丸子,那个时候啊,丸子还算挺贵的,你们都舍不得买嘞。”
“谢谢老板。”月汐小口地嘬一口牛肉丸,汤汁在口中荡漾开来,先是一点点的咸味再慢慢变鲜。嚼多几下,才发现,味道好像不一样了。
开口道:“老板,这丸子怎么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了?”
“哪有不一样啊?还是老味道啊。”张莞尔将碗端起来嗦着粉丝,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满满调味料的汤水。
“张丫头慢点儿——没人跟你抢——”接着又跟迟月汐说道,“这人啊——大概是会慢慢变的,味道当然也不意外。大爷我老啦,手脚不比从前利索,可能手艺也跟不上咯。”老板锤了锤自己的腰,缓缓地走到汤锅前继续甩面和粉。
迟月汐盯着大爷捶着腰的手,似乎,是那么的刺痛。
她想起了母亲,又想起了父亲——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这人确实是会变——
但是自己是没有办法知道,我自己会是变好还是变得不好。因为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提前预知未来,我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讨厌那个时候我所做出的所谓的“对的选择”。
这是没有办法知道。
可能,今天觉着汤好喝,明天再喝味道就不一样了。又或者,今天坚定的选择了一个人,又保不定那天会后悔。
只,最希望,还是有人会是你不后悔的理由。
那天晚上,月汐主动给沈慕辰打了第一个电话。
“怎么了,突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不高兴我的这一通电话吗?”
“不,我就是——太高兴了。”带着细小的嬉笑语气,让他的情绪在电话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事——就是,我记得你挺喜欢日漫电影的,下周有一部上映,一起去看?”
本来躺在床上的沈慕辰一下子跳起来,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连说了几个好。
“啊,不过有一点——”他补充着,“能不能别告诉峰子——”
“峰——哦,你是说林总是吗?”
“我不想他又来拆散我们俩独处的时光......”沈慕辰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但这话在电话里却被听得一清二楚,就像一块儿糖,是加甜版的那种。
“哦——对哦,月汐,我......”刚想将挂在嘴边的话说完,却又谨慎地收了回来,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月汐在电话里的声音真好听——
早早的预约好了电影,迟月汐等在影院门口。
沈慕辰气喘吁吁地向她跑来:“我——我迟到了吗——”他缓过来,看到不一样的迟月汐。
是比起上次更加精致的妆容。空气刘海服服帖帖的挂在额头,稍稍卷起的黑长发,加上治愈的笑容。那是沈慕辰,第一次看到她对着他这样笑,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笑。
“该进去了——”被迟月汐一提醒,才回过神将手上芥末味的薯片递给月汐。
“我看到你上次那么开心的样子。就,忍不住又给你带了。”
道谢之后很平淡地进了电影院,这个影院不如上次的大,座位之间离的很近。
帷幕拉开,像是新的一篇。
日漫电影的画风,大多是清新的。这也是月汐喜欢的风格,算是他们之间的共同爱好,或许,有可能还是唯一的相同点。
薯片的味道并不是慕辰喜欢的那种,比起有些辣口的芥末味,他更喜欢简单经典的原味。
不过月汐喜欢这个味道,是为什么呢?
偷偷尝一片吧——
......
“啊——”
昏暗的灯光,他碰到了她绵软的小手。
他小声地喊了一句,激动得赶紧缩回来,小心又谨慎。又看看坐在一旁的月汐,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依旧认真地盯着屏幕。她的目光被大幕上的彩色所吸引,好像治愈系的画面,就真的可以治愈她的心。
她盯得如此认真,也让沈慕辰有了一个可以长时间看着她的机会。
仔仔细细,从头发丝到手指甲。
迟月汐的头发有股很香很香的味道,是能让人心动的味道。
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还是可以按耐住自己的心跳,奈何它再怎么疯狂乱跳,表面上也装作处事不惊的样子。而心动却从他最是明亮纯澈的眼睛里溢出来,泛起月汐微红的脸颊。
......
电影结束之后天空还大亮着,舍不得就这样让月汐走,于是乎带着她四处乱转,像是个没头苍蝇似的。
这家伙知道让女孩子跟着乱逛是大忌吗?罢了,他可能是想让我开心?
“慕辰——”迟月汐在沈慕辰身后喘着粗气,拉住他的衣服才让他没再乱走,“你知道——你自己一直在走死胡同吗?你走了好多条死路了,这里的街很多的——”
“你累了吗?”
“有点——”
“我背你吧。”
“那也不行,你会累的。”
沈慕辰暗笑了一下:“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迟月汐的脸刷得一下红了,那是少女的心跳,是心动的前奏,预示着就要陷入“温柔乡”了吗?
人,会不一样吧......
会因为某个特别的人而变得不一样。
不知道,他会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