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到两年后的今天——
夜深——
“林总监——”月汐轻轻叩开门,桌上堆满的文件夹摊开,地面上掉着几个纸团。他的西装外套搭放在皮椅上。单薄的白色衬衫,一个高大的背影,再加上一点黄昏的昏昏沉沉。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月汐把门虚掩,眼睛却不移开端着瓷茶杯的林总监。
她的脚步很轻,加之平底鞋而已,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影子印在办公室的一角,没有开灯,天气阴森,透明的大扇窗子外,一辆小轿车喇叭长鸣,呼啸而过。这里是十二楼,还较为清静。
“要下雨了——”他冷冷地吐出了一句。“月汐——”
啪嗒!
手里抱着的文件掉了下来,她着急忙慌地拾起,慌乱地看了一眼林峰。林峰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林,林总监。挺晚的了,你......你今晚,还要加班吗?”
他没有反驳月汐的猜测,只低着头沉思。
“公司,出事了——”
“什么?!”
......
雨真的开始下了,冲进雨里的女孩儿,头顶着皮包,大力拉开出租车车门。
下雨天真的不好打车,这是她今天叫来的第十一辆车。
“边儿去!我先来的!拿着个破包还打车,滚着回去吧!”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只知道这个声音很粗——
雨水打湿了她的斜刘海,湿哒哒地头发,浑身湿透的衣服,她被无情地推到在路边,转角,出租车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中。
女孩儿愣了好久,猛地站起,跑到店边的屋檐下。好在站着的那家小店今天关着门,否则,她还极有可能被店主说妨碍做生意。
她从淋了雨的皮包里掏出手机,用还没湿透的裙角擦拭,又在裙角上抹去手上的水,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月汐的电话,打不通——
当然打不通,她的手机昨天掉在水里坏掉了——
莞尔哽在喉头的委屈终于倾泻了出来,伴着甩在脸上的雨水,泪水从她的眼角落到嘴角边,泪水是咸的,雨水也是。
昨天才下过雨,今天又下雨......
一连几天都这样......
昨天为什么要约林峰出来,不约不就没这儿事了吗......
今天为什么又要跑出来......
出来还不带伞......
......
模模糊糊地视野里,一块白色的手绢恍惚地出现。
这个时代,用手绢的人少之又少了吧。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声中伴着一丝温和的声线,让莞尔觉着,有些许的安心。“擦擦?”
“谢谢。”接过之后,她侧着身子,擦着眼泪。动作很轻,因为手绢很柔,莞尔舍不得把它弄脏,所以只用来擦眼泪。
她转过身子来,目光正好对上他浅蓝色的眼睛,水灵水灵,温柔极致。挂在脸上的微笑显得阳光,与莞尔哭花了的脸截然不同。
“谢......谢谢你......”莞尔结结巴巴地又重复了一次谢谢,低着头去,手绢被意外地丢在了地上。“啊,抱歉抱歉。我,我以为你会接住的。对不起......”
莞尔弯下腰去,把脸埋得很低很低。她只觉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丢人。眼前这个衣冠整齐的男生,是她第一次见。
也是出于不想麻烦别人的心态,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又在还留着一点干的痕迹的裙角边擦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我......我洗干净还给你好吗?”
“没关系,”他的眼睛在他微笑的时候是稍稍弯着的,看起来很亲切,但此刻,只让莞尔更加的心慌。
这条手帕的面料是丝质的,小方巾的形状,一看就价格不菲。以莞尔现在的工资,不是说买不起,但她不会舍得下血本买这么一个类似奢侈品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很担心的话,麻烦你洗净之后还给我吧。”像是看出了莞尔的慌张一样,他又补充着说,“这条手帕并不算昂贵,一般的清洗方法就好。我想,比起担心这条手帕,小姐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刚才在雨中——很抱歉,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就看到这位小姐你淋到了雨,还得仔细些自己的身体,发烧感冒之类的,一般都会在淋雨之后发生。
“恕我的举动有些突兀,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让你披上我的风衣——”
他正要把咖啡色的大衣披在自己湿漉漉的肩上,莞尔有些紧张,连忙推开,并道:“不用不用,我,我一会儿回家就好了......”
她没想到,昨天她幻想着的事情,今天就这么直接且主动地上演了。
可惜要给她披外套的,不是她一直钟意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莞尔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我,我不要紧的。这位先生,麻烦给我一下您的联系方式?”莞尔推开又递来的纸巾。
眼前的先生将黑色的洋伞靠在一边的墙上,屋檐边的雨一滴一滴地落到店门口积压的小水坑里。风停雨静,小小的水潭里倒影着莞尔的面孔。
还是很好看的,只是多了分让人心疼的憔悴。
“这是我的名片,用这个电话联系我的就好。”
莞尔双手接过递来的白色小卡片,上面赫然写着“木城公司”四字。简单的介绍,加之他的名字。
“木城公司?那不是——诶?”
再转过头来,他却好像没了人影一样,消失不见了。
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啊——
“夏——洛——凡——”莞尔一个字一个字念着这个有些意义非凡的名字,“洛——凡——”
......
几个小时前,月汐也就着大雨打伞回家。
夏雨总是疯狂的,也让人着魔,又爱又恨。
今天的雨意外地下得比昨天小了些——
“回来啦,周末还加班啊。”
“是啊,有些东西没处理完。”
跟门卫问候了一声,走进小区里来。
进楼里,她手起了折叠伞,把伞柄往腰间捅了捅。
电梯今天维修了,她只能走楼梯——
推开楼梯间的门,她愕然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第三级台阶上的人,对方,好像是预备好了,早早的等在这里。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