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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玄浮宫 ****最二

“我的天帝老子!”路没完连连惊呼,“敢情这满天飞的珠子是你的眼泪?!我说哥们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为情所困独守这座空殿是挺凄凉的啦,但也犯不着稀里哗啦地哭得这么夸张吧?”

木隐秋望着水天的眸子温情似水,连他自己也不发觉,似叹息般,“师兄,他一个人在此苦守了两千年。”

路没完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脑袋,“啧啧啧!人道你是情痴,我道你是白痴!”

宋寄书在旁不禁插嘴道:“路道长,要是你你能做到么?”

路没完一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世上有哪个女人值得我去这么做?如若是相守还罢,若是一人苦守而又永不得善果,那又有何意义?”

暂时,人声全无。

须臾之后,“滴答”声顿停,水天如桃花瓣动人的唇瓣僵硬地轻启:“世人的男女之爱皆盼所爱之人能还以自己同等的爱,如若心中明了这份爱将永远无法平等而苦苦守候,那就是在欺骗自己有一天所爱之人的爱会尽数相还。”

木隐秋只觉自己心间疼痛一震,就好像被谁狠狠掐了一把。

却是为何?

“我说你这个白痴,”路没完状似惋惜地猛晃脑袋,“你既然知道那只活了两千多年的老得不得了的老妖精不会爱上你,你怎么还这么痴心不悔地苦等她?你有自虐倾向啊?”

如暗夜里是万丈深潭般的乌眸杀气忽现,“不许你说她的不是!”

“……我没骂她啊,”眨眨眼,“她是活了两千多年吧?活了两千多年是老得不得了吧?活了两千多年的妖精是老妖精吧?”再眨眨眼。

乌眸精光又一闪。

木隐秋见状,忙开口:“师兄,别乱说话。”

“……我说话不乱啊。”

木隐秋蹙眉,温和无比地朝水天浅浅一笑:“贫道等人欲前往女夭间寻物,不知阁下可否……”

木隐秋话未完,路没完倒是吐得快:“当然不行啦!你笨啊木头师弟,我们是要去杀了他心上人耶!他怎么可能乖乖给我们让路?别傻了你……”咦?怎么不仅前方杀气越来越浓,连旁边都传来熊熊的怒气?

“笨蛋!”宋寄书低骂。

“你也觉得吧?”呵呵呵,“木头师弟一向都是笨蛋啦!”

“师兄。”

“嗯?”

“闭嘴。”

“……好嘛。”听他口气就知道他又肝火旺盛了,自从和那君子兰见面之后他就整个儿变得古里古怪的……

水天始终半垂着的厚重眼帘蓦地张开!本乌黑如墨般的两颗眼珠子倏地鼓胀成乳白色,透着骇人的光圈,银光粼粼的长衣无风自飘,极强的妖气如山河崩溃,喷涌而出,只一瞬之间宫地上的积水便化为数以万计的利剑,直透木隐秋三人。

木隐秋早已有所准备。

“出!”一声令下,背上神火剑应声出鞘。

“天地神火,无休无止!”他口中念念有词,神火剑顿时化为一道熊熊烈火,几不见原身,仿佛借得三味真火,于弹指间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墙,那万千水剑遇火则化,哪里还近得了他们三人之身。

水天入鬓的长眉微微跳动着,眼眶中的光圈旋而又旋,光圈每增一圈,宫地之上的积水便又凭空多了一层,如无止境。

他状似十分艰辛地张开桃色双唇,长长而忧伤地“呜呜”叫着,仿佛阿鼻地狱里的鬼魔之泣。随着“呜呜”之声的传出,那积水不再化为利剑,只是愈来愈多,颜色也由最初的透白逐渐变为深海的蔚蓝,真如大海之浪,拍击着卷向火墙。

“糟!”木隐秋一声低叫。

巨浪轰至!

火墙顿灭。

木隐秋三人被浪卷起,狠狠地甩向宫壁。

当此时,天外袭来强烈的人血之气!漫天的红云熙熙攘攘地争先涌入九天玄浮宫,霎时,红血如霞。

巨浪似受了这忽然袭至的煞气一惊,倏然隐退。

那团团红云之中,一道纤巧的红影如魑魅般弹出,如同一道变了颜色的闪电,直劈水天。

木隐秋三人之身甚至还在半空中未落地——

那红影的小手之中已然躺着一颗心,一颗扑扑颤动的心。

待到木隐秋三人落地之时,便清楚地发现水天的心已经不见了,他的胸口,张扬着一个美丽的缺陷。

那红影转过身,木隐秋神色一变。

红娘子毫不吝啬地对着木隐秋展开一张孩童般的灿烂笑靥,娇嫩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手心里的红心——

五个手指一捏——

红心爆破,血花四溅。

如齑粉般的血花溅向半空中漂浮着的泪珠,染红了它们,于是,分不清什么是血,什么是泪。

水天依然站着,眼中光圈不复存在,双眸失了光泽。

“两千年痴爱的血泪!****之最!”红娘子顿地格格欢笑,“白人哥哥,红儿终于等来了这****之最!我上古迷血阵从此六界无敌手!哈哈哈……”

****之最么?

木隐秋喃喃念着“****之最”四字,三魂六魄仿佛都被这四字唤醒,好似虚虚飘飘地逃离了肉身。他实在理不清此时此刻徘徊在心头的痛楚从何而来,情根深处的隐隐愧欠之感也不知是因何而来。他抬起眸子,双眸如暗夜里的黑雾,凄迷而伤心,当眸光洒落不远处的水天身上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竟像是也被掏了个空。

脑海中一道青影飘忽而过,当真如一缕青烟般。乱了他的心。

倏地,与生俱来的对****的厌恶之感如潮涌至,那种似乎深种体内的厌恶之感竟快达“深恶痛绝”之境地。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又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明的情感?

末了,他苦笑:为什么又一定要究明原因?这世间有太多的事只知其果,未明其因不是么?倘若事事都力求通晓因果,岂不被砸死在数不清的问号之下?

诸多思绪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尚未回过神来,眼中的水天已悄悄起了异常的变化。

但见他被挖空了的空洞之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几近浸透了周身,那血流不只是向下流,还丝丝向上身游移,像是顺着他周身所有的经脉般,如蜿蜒爬行的灵蛇,将他紧紧缠绕。秒间,他全身浴血,一袭银鳞长衣闪烁着殷红的妖异之光,血流每到之处,血脉就暴长欲裂,到最后,他整个身躯腾空漂浮起来,如同注入空气的牛皮人!

“你若遇见了她,代我问她……可曾于梦中与我相会过?”

水天的眸光是无人得知的深谷之中的古潭积水,深深酝酿着亘古不变的爱恋,于两千年之中独自品尝,独自埋藏。

好熟悉的眸光!与她的,并无不同……

她么?

她……

“好吗?”水天梦呓般的声音再度飘进了木隐秋双耳之中。

木隐秋知道水天在跟自己说话,以哀求的语气。

“……好。”

“好”字方出木隐秋之口,水天便“呜呜”长啸着,随着长绵直贯天外的唉呜声,他的躯体于瞬间爆破,狂乱而欢愉的鲜血乱溅,直洒九天玄浮宫!

宫内的水珠被染了艳红,纷纷坠落同样艳红的宫地积水,霎时,所有的清水皆化为鲜血,且愈积愈多……愈积愈多……最后,竟犹如血海般,汹涌澎湃,欲将宫内所有淹入其中。

“云儿!”木隐秋眼见所有人即将被血海所吞,一声低喝,那云中仙也是护主心切,不待木隐秋出声下令,便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从血海之上横里截下木隐秋。

“快!”木隐秋眼角瞥见宋寄书只离那血海之面不到三寸之距,惊呼出声,“快救宋姑娘!别让血污了那身貂衣!”

云中仙听令呼啸上前救下宋寄书。

宋寄书显然听见了木隐秋方才的喊话,面上神色好一阵古怪,坐稳云身之后,双手摸向貂衣的衣襟之处,指尖紧了紧。

木隐秋无暇顾及她有何思绪变化,只是焦急喊道:“师兄?!你在哪?师兄……”

血海又逼上一层,云中仙不得不往上空掠去,但也已将近贴向九天玄浮宫宫顶之处,再也退无可退。

忽地,木隐秋只觉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至,紧接着传来一道再也熟悉不过的嘻哈声音:“我说木头师弟,你真是“有异性没同性”啊!怎的倒是先救了宋姑娘这个女子,却撇下你亲亲师兄我这个男子?难道师叔有教你救人的时候得先救异性再救同性?”

路没完御剑飞至,满脸的不满之色。

木隐秋淡然启口:“上善若水,救人无性别之分,当视时机而定,有先后之分。师兄,难道你不明白?”

随意地挥挥手,路没完收剑入鞘,一屁股往云身上坐下,“我说木头师弟,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啦?现下我们就快被淹死了,你不想想办法还在这讲个屁狗屁大道理啦!真是的……”

宋寄书眼见那红血几欲近身,容颜煞白,“是啊,木道长,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总不能死在这吧?”

木隐秋一双慈眉此刻拧成了倒八字,唇间念念有词,却不待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众人只见那原本急剧上涨的彭涌血海在急速地减退!

云身上之上的三人凝神望向血海之上,顿时各自怔愣了一下。

却原来是红娘子翩立血海之上,红衣猎猎,与血色无异,她双足浮空,一张嘴比平素所见竟是大上好几十倍,狰狞万分,恐怖胜于修罗恶魔,正如饥似渴般吸吮着滚滚血水。那看似源源不断的血海被她这一吸,如潮流急退般,愈来愈少,直至最后的一股血流被吸净……

竟是一滴不剩!

顿时,整座九天玄浮宫别说血了,就是半滴水也是找不到的。

红娘子抚了抚已是恢复原状的一点朱樱,嫣然一个巧笑,粉腮红润,显然是极为心满意足。

随着血海的消失,九天玄浮宫也开始慢慢虚化,那原本纯净如清水的宫壁犹如春日里的寒冰,逐渐消融,直至彻底消逝,无踪可觅。

木隐秋突然觉得一阵伤感。

这世间的东西,存在便存在了,无人在意它为何存在,消逝也便消逝了,又有何人成天记挂它为何消逝?

天地无情,岁月无情,逼人无情!

木隐秋心中正感慨之间,眼角仍敏锐地察觉到一股莫大的肃杀之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肃杀之气来自猛然袭至的一道血型红流,那红流如红绫,却不似红绫那般柔软,却是坚如磐石,倒像是一根铁棍,直刺木隐秋。

其速之快,木隐秋竟是难以躲闪,情急之下,驱动背上的神火剑冲至半空之中,硬是生生地挡住那股急流。

神火剑周身火光大发,虽是道家法宝,但那血流之力竟是凶猛阴邪至极,剑身金光不断地被那邪气入侵,渐渐隐没,剑身的颤抖引得木隐秋身子也开始剧烈地抖动。

路没完心知不妙,大喊声“坏了”之后也驱动背上的神水剑,神水剑氤氲着水光,近身上前,与神火剑一道竭力抵抗阴邪之气。

宋寄书却只是白着一张美丽的脸庞,在旁静观,不发一言。

木隐秋额上豆大的汗珠已是如暴雨急降。

路没完在竭力驱法之时,倒还不忘抽点力气瞪向一脸笑吟吟的红娘子:“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成天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说,我们又没得罪你,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杀我们?该不会是魔性大发,犯了杀人瘾吧?!”

红娘子倏地收起一张笑脸,突然间像换了一张脸似的,阴沉怨毒,骇人不已,“你竟敢杀我心爱之人!我岂能不杀你?!”怒吼间,她的食指直指木隐秋,刹那间,又是一股红流击出。

双剑猛然一震!

木隐秋与路没完身子皆剧烈一颤,险些坐立不稳。

“红儿,”木隐秋唇色惨白,“我……何时……杀你……心爱之人了?”

红娘子又是一阵狂吼:“白人哥哥!我的白人哥哥!你把他还给我!不然!不然我就杀了她!”

“她”字方落,红娘子的手中不知怎么多出了一个绿衣女子。

苍白容颜,消瘦身姿,轻灵新绿。

君子兰!

却是昏厥的君子兰。只见她眉间挟满痛楚之色,眼帘紧闭,双手低垂,宛如空空纸人悬挂于红娘子魔手之中。

木隐秋顿觉心间好一阵剧痛!

红娘子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当下冷然一笑,“你想不想也尝试一下失去所爱之人的美好滋味?”

所爱之人?!

木隐秋乍听之下,望向君子兰,心房颤抖之后,眸中便只剩一片迷蒙。

神火剑因主人失神,踉跄一个猛退,引得那红流冲势愈猛。

路没完急得破口大骂:“你这个死木头!关键时刻发什么死人呆啊!你可给我清醒点,我们可不是这妖女的对手,你快把收妖塔给拿出来!乘那白鹤还没魂飞魄散之前,把他给放了,也好救人兰姑娘一命啊!”见木隐秋还继续发呆,一声惊天怒吼,“你不救兰姑娘就算了!那小九呢?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救小九的吗?别小九没救成,我们倒是死在这里了!”

“小九”二字突然深深刺入木隐秋的耳膜,他猛地一回神,神火剑突地又金光四溢,但显然已是失色不少。

红娘子眸中闪过一丝惊疑,眸光扫过君子兰,大概是不明白为何手中这个女子爱了对面那个男子上千年,那个男子却似乎刻意忽视着这个女子的性命,在意着别的女子的性命……

“别杀他……红儿……求求你……别杀他……白鹤……是我害死的……要杀你就杀……我……”

红娘子的手边隐隐传来似有若无的呻吟。

闻言,红娘子眸中的煞气锐减,几恢复为素日里的清澈童真,“……兰姐姐,你真傻,你可知你这般待他,他却不要你?”

转而,她对着木隐秋却是愈演愈浓的杀气!“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收妖塔!”

“该死的云中仙,你快把收妖塔吐出来!不然大家都得死!”路没完全力驾驭的神水剑也于半空之中摇摇欲坠。

“主人?”云中仙未得主人命令,不敢妄动。

木隐秋突地一声怒喝:“收妖塔,出!”

此令一出,收妖塔破云而出,闪闪金光,漂浮于半空之中,光芒深映九天之际。

红娘子见塔心中无上狂喜,哪还有什么心思对付木隐秋,当下扔下君子兰,腾空截下收妖塔,紧紧搂于怀中,温柔的模样就像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幼婴。

两道红流猝地凭空消逝。

那收妖塔本是道家仙物,被红娘子莫大的邪气一触,立马折射出万丈强能穿心的金光之束,生生穿透红娘子的躯体。但那红娘子却是丝毫未觉般,依然安然无恙,毫发未损!

木隐秋与路没完深深地吁了一口长气,擦了一把冷汗,双双收剑入鞘。

木隐秋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跌落红云之中的君子兰。

她依然深深昏睡。

“把塔还我。”木隐秋对着红娘子,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冷着一张脸,冷冷说道。

红娘子神色一紧,将怀中的收妖塔勒得更紧。

“你不把它还我,我怎么放你那心爱之人出来?”

闻言,红娘子面上突地又变了颜色,“我要一个完整无缺的他重新站在我的面前!”

木隐秋冷眉冷眼,“那是不可能的,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玄火之下,是没有任何妖孽可保完好肉身的?”

红娘子听至此,面上血丝尽现,几欲爆破穿透细嫩肌肤。

“给我吧,再不放他出来,只怕连三魂六魄也都一齐淹没在那玄火之中了。”忽地,木隐秋的语气变软,不知是不是见了红娘子那般的痴心,于心有所不忍。

红娘子颤抖着一双素手,不舍万分地将收妖塔抛向空中。

木隐秋口中念念有词,右手食指与中指合一,待念咒完毕之后,一道花白光速自他指尖射出,笔直射向空中的收妖塔。收妖塔受这光速一射,于半空之中腾旋翻飞,不时之后,塔底之下缓缓现出一如龙珠般大小的光亮精魄。

那精魄围着收妖塔盘旋打转两圈之后,款款落于红娘子早已摊开的手心。

两行泪,滴落精魄之上。

那精魄受泪闪了闪。

木隐秋收回收妖塔,低眉,“四十八个时辰之内必须给他找个肉身安置集于精魄之中的三魂六魄,否则,他势必灰飞烟灭。”

闻言,红娘子瘦小的身子发了发颤,狠瞪着木隐秋的眸中似有红光闪过。但她只是小心翼翼护着掌心中的精魄,怨毒的眸光离了木隐秋,“你的命,暂且寄放在你的身上。”

木隐秋面无任何表情,只是目送着似感无限伤怀的红娘子驾着血腥红云如阵狂烈疾风般掠去,远远地又传来她难辨心绪的声音:“我把她还给你,毕竟……你们俩谁也离不开谁。”

红娘子的声音逐字消融在九天之上,木隐秋朝着红云消逝的方向一看,顿时心神一跳。

君子兰静卧于红云之中,飘飞的青衣似隐若现。随着红娘子的离去,她身下的红云也在渐次地消散,眼见孱弱的娇躯即将摔落朗朗九天之下——

路没完眉间一皱,瞅了瞅只顾发呆的木隐秋,不知低低嘟囔了声什么,旋即犹如惊鸿般御剑截住即将跌落的君子兰。

木隐秋却是看也不愿看仍自晕血不醒的她,犹自驱动云中仙,往那前方的重重乌云飘近。

其实早在九天玄浮宫消逝于世之时,那辽阔无边的重重乌云便如突然衍生的毒物般显现,其面积之大,令人只觉清明的天际都被占了一半,熙熙攘攘的黑云看上去竟似密不透风,也丝毫不随风移动,兀自黑压压的沉闷在那里,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黑锅扣于天际。

云中仙似是感应到什么,停驻在那重重乌云的边际,不敢妄自越进。

路没完将君子兰横置云身之上,自己也随之跃上,收剑入鞘。

“木头师弟,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重乌云?”

木隐秋突觉乏力地眨眨眼,缓缓启齿:“没错,这就是仙界与妖界之结界所在了。”

路没完是个胆大心粗的人,自是没觉出木隐秋有何异常之处,“我看这云古怪得很,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古怪的东东?”

木隐秋揉揉隐约发疼的眉心,小声说道:“妖界之物,定是妖邪遍布了,我们只当万事小心便是了。”

路没完突地伸手捏了捏身下的云中仙,“我说臭云儿,虽然这九天重云是黑的,你这仙云是白的,但好歹你们是同宗嘛!你快先上前去套套亲戚,也好方便我们前行……”

他话未说完,只觉自己身下所坐的云身稍一偏斜,“啰嗦鬼,你是不是想试试粉身碎骨的感觉?”

一翻白眼,“切!我又不是没有神水剑……”话刚说完,只觉背上一凉,那神水剑竟被吸进云身之中。

“喂喂喂!”失声惨呼,“死云臭云烂云丑得不得了的破云!你还我神剑!”

“你还乱说话不?”邪邪一笑。

“……我说话不乱的。”

“……”

“云儿,”疲惫至极的嗓音传来,“别胡闹,前方妖孽多如牛毛,你们倒有的是玩闹的闲心!静一静行么?”

云中仙耷拉下肥肥的大头,“……云儿错了,木头主人。”

路没完却低低地念道:“那么严肃干嘛?这一踏进妖界啊,搞不好小命就没了,还不称完好无缺的时候乐一乐?难不成还不允许快死的人乐呵一下了……”

木隐秋不出声了,只是静静打坐,紧闭双目,嘴里也不知叽里咕噜念了些什么术语,须臾,他扬起双手,于空中划了一个半圆,那半圆透着强烈的清光,将木隐秋、君子兰、路没完、宋寄书都包围其中。

“不要出这道光圈。”

路没完与宋寄书应了声好。

君子兰依旧昏睡。

木隐秋淡淡地扫了一眼君子兰,眉间不禁拢起,好半晌之后,才略显中气地喊道:“云儿,进九天重云!”

他这一喊,把正欲打瞌睡的路没完给惊着了,“我说木头师弟,你喊那么大声干啥?再说了,我还没做好进去的心理准备呢!我……哎呀!”

谁等他说完?

云中仙一得令,早箭也似的飞进去了!

“我的娘呀!好……冷啊!怎么这么黑啦?木头师弟我看不见啦!”

低沉而不失温柔的嗓音突然响在路没完耳边:“师兄,你睁开眼睛,其实……很亮的。”

闻言,路没完满满睁开双眼——

“哎呀!我的……娘!”

但见入眼之处确实是挺“亮”的,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如拳头般大小的火簇星星点点满布,那光亮却是藏青之色,扑闪扑闪着蹿上蹿下,像是能够在凡间所见的鬼火,但不同的是,那团团的火簇竟都有着一双硕大的瞳孔。成千上万的妖孽闻见人味,犹如饿死鬼般纷拥而至,撞向那道光圈,无奈被那清光一挫,一时近不得身。

“鬼眼?!”突听宋寄书低呼,“奇怪了,这又不是鬼界,哪来的鬼眼?”

“就是就是!”路没完惊道:“我们是不是入错界了?”

“那是妖眼,”木隐秋抚额,“不是什么鬼眼……”

“……哦。”路没完应道。

“师兄。”

“嗯?”

“你怎的一点也不似修真之人?”

“……呃。”

“他是入了魔道。”宋寄书忽地凉凉一语。

木隐秋瞅了瞅路没完,后者嬉皮着一张笑脸,很无赖的模样。

“云儿,”收回目光,“速度放快些,妖孽如此之多,我这上清之光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万一要是破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是,木头主人!”云中仙得令,身子忽地加快许多,那上清之光化作一圈光晕直往重云深处掠去。

四周的妖怪狂舞哀嚎着随着光晕而去,“嗞嗞”的撞击声响仍不断传来。

倏地,云中仙缓了缓速。

眼前,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漩涡赫然出现!该漩涡急速旋转着,黑糊糊的决然看不清到底有多深,从里间断轰出的哀嚎之声更是令人气血倒逆,内脏翻滚。

“想必这里便是通往女夭间之所在了。”木隐秋额间微汗渗出。

“不是吧?!”路没完指着那滚滚的黑漩涡,“我们要从这里进去?!”

懒懒地,“有问题吗,师兄?”

“……没。”

“云儿,进!”

“是,主人!”

旋即,云中仙纵身一跃,众人便被一股强大骇人的引力吸了进去!弹指间,消失在黑色漩涡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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