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谢还没从田诃的告白中反应过来，就又被推门而进的女人吓到。
“呦，我的好儿子，怪不得不肯给我钱，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女人出言不逊，在温谢眼里，她就像是一只急于证明自己的丑小鸭，手上，脖子上，耳朵上，都是金灿灿的颜色。五月底的天气，倒是用不上穿什么貂皮大衣。
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吊签甚至都还没摘掉，刚刚站定，卡纸吊签左右摇晃。
“又是什么事？”
田诃不想让温谢看到他失控的一面，放下手中的花，碰也不想碰的，推着女人往门外走。
“放手！我这大衣可是几十万呢！”女人也是，没什么好脾气，坚决不肯离开这件被专业设备占满的房间，俩人就那么站在门口，“你这东西都是新买的吧，值多少钱？”
田诃朝温谢招手，瞪了女人一眼。
“关你什么事？”
温谢了然，她也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
莫姗跟她讲过。
其实不难看出，田诃的眉眼和这女人很像，尤其是现在，心有怒火却在压制的时候。
“不管我事儿？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这儿可是贴满了海报呢，是吧”，韩雁向温谢眨了眼，温谢居然也看到了田诃的影子。
随性洒脱。
“真的是你！”田诃拽着温谢的手渐渐发紧，捏出一圈红印子。
田诃好几处住的地方，上次和韩雁见面的屋子离温谢家最近。
昨天来这里放新设备的时候，这个地方像是遭遇抢劫一般，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被留下，甚至粉丝做的他和温谢的纪念礼物，都被尽数拿走。不知道来的人和温谢有什么过节，连录音室温谢的照片都被划成碎片，现在还躺在他床下的盒子里。
“那些玩意儿能值几个钱，加起来都不够我买一个包。”女人摸了摸她的新包，在田诃精心准备的灯光下发出光泽。
温谢顺着手势看过去，那包，她也有一个，不过，字母位置不一样。
田诃见过她发疯的样子，左手换成右手拉住温谢，让她从他身后溜出去。
温谢的手机还在外面，心里估算着距离，余光不听在俩人身上徘徊。
空间一度静谧，韩雁进来的时候没关门，此刻还能听到楼梯间的人声。
“小姑娘，别害怕，我又不会伤害你”
温谢脚只迈出去一步，就被女人拦住。
同时拦住她的，还有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刀尖直直插进门框，正插在温谢头顶的高度。
“你干嘛！！”
田诃的心理防线完全被击溃，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这几个字。
“你是温谢对吧，阿姨跟你商量点事儿呗”
韩雁说话的语气跟刚才的动作完全不能匹配，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孩童，所有的不开心不愉悦，转眼就被抛在脑后。
“您说”，温谢怀疑她可能得了什么病，情绪才能转换的这么快。
“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对吧，我知道你”，韩雁搂住温谢的肩膀，临走之前还瞪了田诃一眼。
韩雁对这间屋子很熟悉，刚回s市的时候，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我儿子这个人啊，英俊帅气，跟他爸爸简直一模一样的！”
温谢见田诃的第一面，就知道，田诃没有爸爸。
这是他自己说的。
“你有多高啊姑娘？”韩雁比划着，这小姑娘水灵又可爱，可太惹人喜欢了。
“我一米六三阿姨”，温谢跟韩雁坐在一起，就像是过年走亲戚那般局促，遇见不熟的人真的会尴尬。
“我儿子...我儿子多高来着？”女人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突然变得焦躁，两只手无助地揉搓头发。
“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了！”
上一秒两人还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聊天，下一秒温谢的脖子就被掐住，瞬间脸变得通红。
一张狰狞的脸在面前放大，眼睛里布满血丝，恶狠狠。
田诃听到花瓶被摔碎的声音，开水溅在他的手上。
厨房到客厅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却觉得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想要送给温谢的礼物被打翻在地，温谢的双手也试图扒开韩雁的手，可又怎能敌过一个心怀恶气的中年妇女！
“够了！”
温谢被放开的那一瞬间，得到了解脱，大口呼吸空气，任由心肺抽搐着疼。
“是你不要他了！”
田诃的情绪一句比一句激动，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该多么心痛。
“没有...没有...我没有！”韩雁被甩出去，坐在地毯上，双手抱头，放声大哭。
温谢形容不来这种声音像什么，只觉得难受，窒息，绝望。
或许她的妈妈爸爸，也会这样么？
“你认识我儿子对不对，对不对？”韩雁突然站起来，双手搭在田诃肩膀上，止不住的摇晃，“你带我去见他，带我去！”
“嘎嘣”
高跟鞋支撑不住女人强烈的晃动，给这近半个小时的糟糕画上休止符。
还不到十二点，楼上楼下的饭香通过窗户飘进来，炸鸡，炒菜，拉回思绪。
“这不是明星温谢么？跟我这个傻儿子同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回到刚进门时的尖酸刻薄，不见了刚才的狼狈模样。
“行，我也不打扰你，两千万，我立刻走人”，韩雁看了眼她的鞋跟，骂骂咧咧地脱下来踢到垃圾桶旁边，和金属垃圾桶碰在一起的声音让人烦躁。
从包里掏出鞋子，还是那双缝满补丁的黑色布鞋。
“上次才给了你一千万，这才几天？”田诃不敢相信，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圈子。
“一千万？一千万都不够他塞牙缝的！你总不想看着我跪着求他吧！
这是第一次，田诃在韩雁嘴里，听到除了他父亲之外另一个男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十八年前就已经在发酵了。
温谢的钱都由蒋岚依管着，从不经她自己手里。
即使这样，也能清楚，两千万该是多大的一笔数目。
而田诃，也给了两千万不止。
阳光直射进来，却没人感受到温暖。
“在哪儿，我来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