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老头。
一个穿着得体干干净净的小老头。
这要是在平时，一个陌生人忽然进到你的家里，你肯定要迎上去质问对方。
但今天，江枫知道情况特殊，自己这几天也经历了一些事，明白了一点处变不惊的道理。
况且对方进来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
只见小老头轻轻推开门进来，又仔细的将门关好，然后才转过身冲着江枫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在江枫的注视下施施然走过来。
江枫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已经找到靠墙的一把椅子坐下来，靠在椅子扶手上，也不再看江枫，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一副你忙你的，我先眯一会儿的样子。
江枫一面心里嘀咕，一面忍着强烈的好奇继续自己的工作。
现在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人是谁？
是三叔的熟人吗？……江枫心不在焉的翻着书，一边偷偷观察小老头。
不知道为什么，江枫忍着没有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他觉得这个人来，跟系统提到的客人有关系。
既然你是来找我的，就没有理由让我先主动是不是。
况且是你先睡着的，不能怪我来人了连杯水都没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十二点整。
不知为什么，当时间来到十二点时，江枫感觉到空气中的轻微震颤，整个诊所内的气息忽然一变，连光线都变得暗淡起来。
江枫体验过，当午夜真正来临时，这个诊所里的某些东西会有变化。
一直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小老头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忽然睁开眼睛。
只见他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江枫面前，然后冲着江枫鞠了一躬。
江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一位老人家冲着我鞠躬，这不折煞我吗？
江枫赶紧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老儿唐突，深夜来访，打扰主人家了。”对方微笑着先开口，表达自己的歉意。
江枫急忙表示没有关系，请对方先坐下。
只见小老头没有坐下来详谈的意思，他手伸进怀里，拿出一块一寸见方的黑漆漆的牌子，然后放到江枫面前的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推到江枫面前。
江枫目视着牌子！看起来像木质的，上面还刻有图案花纹。
雕刻的很细致，看起来还算精致。
这是什么，信物吗？
还是接头暗号？
——深海同志，你辛苦了……
面对江枫的疑惑，小老头忙解释：“我来的急，只有这个牌子。”
江枫还是一头雾水。
你到底是不是来买东西的？来买东西拿出来一块牌子干嘛？
难道？
你要用这块牌子换吗？
这块……破牌子值多少钱？
不明白江枫的疑惑，小老头继续恭敬的说：“我求的是三元，一块牌子应该是符合规矩的。”
江枫愣神了半天才点点头。这中间一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或者说程序。
坑人的系统也没跟我提啊！对方来按章办事，自己这里什么也不懂，被笑话怎么办？
装吧，装作自己什么都知道，糊弄一时是一时。
但关键，江枫不知道怎么接话。
“只有这个？”江枫试探着开口问。
“是的，我代表我家主人向你致歉。”
“你家主人？”原来是个跑腿的。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主人，主人的，应该说我的上司。
“那你此行的目的……”江枫是想说你这样，后面该进行什么程序，你告诉我啊。
“这个……”小老头身子前躬：“我知道按照规矩……但我家主人实在是身体有恙。”
这不就结了，确定你是来买药的，没有别的事，这就好办了。江枫装出规矩大家都懂的样子，然后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我该如何开价，或者说你以前买过没有，心理价位是多少。这些江枫不敢问出口。
他左右踱了两步，然后径自进到卧室里，过了一会才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将瓶子放到桌子上，看着很随意的样子拉过凳子坐下来。
一副医生要准备给病人开药方的架势。
小老头第一眼注意到这个瓶子里，装着的是小颗粒的药丸。
心沉了下去……
按照规矩，对方要是给自己这种药，也完全符合规矩。自己没办法反驳，给出去的牌子也没办法再拿回来。
丹药在他手里，他说了算。但关键是，这些是残品丹渣，这种药对于主人的病，完全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一时而已。
这个拿回去，他如何向主人交代？
早知道……他脸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江枫不明所以！但看到小老头脸上的表情，也明白了三分。
这个药不对！不是他说的那个什么三元！我们暂时称作三元丹！他要买的不是眼前这个。
故作镇定，下面该做什么？医生不是要问病人病情，开处方吗？
“那个，说说病情吧！”小老头悬着的心放松下来。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
看到小老头放松表情，江枫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自己没有说错话。
问病人病情也是符合规矩的，毕竟病人没有亲自来。“三魂背离，七魄不返。”
嗯？
江枫愣了一下。
什么病？
“表现失智，是典型的离魂症。”
江枫使劲摸自己的下巴。
我年纪小，你别唬我！世上哪有这种病？
按照对方的描述，江枫搜索着有这种病症的例子。
失智！老年痴呆症后期？
这种病目前是医学界的难题，无特效药可治吧。
“没有记忆？”江枫试着问了一句，毕竟作为医生，你不能一言不发。
“是的！”
小老头看江枫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激动的回答。从自己一进来，对方就表现不一般，偶尔假装惊讶一下，但完全沉得住气。
还有对方的谨慎。
这些都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容小觑。不过暗夜坊的主人，又有谁敢小觑呢？思索了一会，这次江枫没有假装，他确实在想要不要再套一点对方的信息。买个药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好像在做什么非法交易一般。
还有就是，既然是交易，那一般交易双方都要拿出一点能看的过眼的东西才行不是。
你拿着一个牌子，说这是规矩。这个牌子比钱还好使？欺负我新人啊？
这些话没办法问出口，江枫只得又一伸手，从怀里拿出另一个瓷瓶。
瓶身不大，江枫能一把就整个握在手里。
从半透明的瓶身可以看出，里面绿油油的几颗弹丸，在此时的灯光下看，竟然隐隐似有光华流动一般。
见江枫拿出另一瓶弹药，小老头激动的往前迈出一步，眼睛牢牢盯住瓶子，这才是我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