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人,苏真人呢?”
“我们要见苏真人!”
“苏真人!”
“幽兰城里也有鬼物啦,这可如何是好啊!”
“呜呜呜……”
破败不堪的道观之中,人声杂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老弱妇孺。他们无一不是面露惊恐,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苏泠兮手扶小男孩,站在院落一角,她举目四望,可到处都不见,这逍遥观中的道士。询问身边早到的老汉,方才得知,这道观中,已然没几个道士了。
“喏,要找道士,去那边拐角处的粥棚看看吧,兴许会遇到。”躺在墙角的老汉说罢,缓缓翻了个身,像是又睡去了。
“多谢了。”苏泠兮说罢,便拉起身边的小男孩,挤开人群,径自往回廊拐角处的粥棚走去。
少女走的匆忙,蹙起的眉,都来不及得到舒展。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逍遥观,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苏真人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果不其然,回廊转角处的空地上,确有一处由茅草和木桩,搭起的简易粥棚,一名道士扮相的男子,正站在一口大锅前,奋力搅动手中插入锅底的铁铲。另一名年龄稍小的道士,在灶台另一侧拉着风箱。
苏泠兮走了过去,她探头往锅里瞥了一眼,只见架在火上的那口大铁锅中,一层绿油油的野菜,正不住在煮沸的水中翻滚着,锅内却不见有几粒粮食伴随沸水翻涌上来。
可即便如此,逍遥观中的饥民也都寻着气味涌了过来,年龄如潘若一大小的孩童们,更是吞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盯着小道士手里,那舀起半勺野菜的汤勺。
“别挤,孩子先来。”年龄稍大的道士,努力维持着秩序。
可在众多饥民的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本就不多的半锅野菜汤与少许的米粮,全被蜂拥而至的人群一扫而光。
“哎!”那小道士看着空空如也的铁锅,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请问,这位小师傅……”见饥民们相继散去,站在人群后面的苏泠兮领着潘若一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没啦,没啦,下一顿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啦。你们没吃到的,自己想想办法去吧。”不待苏泠兮说完,那小道士一边收拾铁锅,一边头不抬眼不提的说道,显然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所以此他时显得极不耐烦。
“不是,请问,苏真人现在何处?”苏泠兮轻声问道。
听眼前的少女如此一问,小道士警觉的收声抬头,他站起身来,用探究的眼神,对苏泠兮仔细打量起来。
“你们是……”半晌过后,那小道士开口问道。
“哦,我是从齐云观来的……”
“你们是从齐云观来的?真的吗?”不待苏泠兮将话说完,那小道士便将铁锅丢在一旁,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激动异常的,对眼前的少女说道。
他话音未落,周遭本以散去的饥民们,刷的一下,将目光都投了过来,看向粥棚这边,搜寻着齐云观的道士。大家的精气神也为之一振。
潘若一从未如此引人注目过,先下这场面,使得他羞涩的低下了头,用手指拉了拉苏泠兮残破的衣角。
饥民们见自称从齐云观来的人,竟然只是个小丫头,衣着的破烂程度,甚至连自己都不如,不禁都对此大失所望,又垂头丧气的纷纷散去了。
见眼前的少女不再说话,小道士对其,隐晦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转过身去小声说道:“嘘,现在苏真人的名字,是本观禁忌,不可当众提及。”
“我还要再问一句,你确实是从齐云观来的吗?”
“嗯。”苏泠兮轻轻点头。
“那,你们齐云观来了多少人,总不会只有你一个吧!”年龄稍大的道士也凑了过来,用戏谑的口吻,开口说道。
“确实不止我一人,但在来的路上,我们遭到了活尸的袭击,队伍死伤惨重,目前只剩我一人到此。”
“我有不得不见苏真人的理由,有一锦盒,必须当面转交,烦请二位道兄引路。”苏泠兮平静的说道。
“噢?”
两名逍遥观的道士,听闻此言显得颇为惊讶。二人相视一眼,互换眼神,随后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既如此,仙藻师弟,你先带这位小兄弟去休息。”
“我引这位姑娘去见苏真人。”年龄稍大的道士,冲小道士平静的说道。
“是,师兄。”
“小兄弟,跟我来吧。”言罢,那名唤作仙藻的逍遥观小道士,便上前去拉潘若一的手。
潘若一则是身体向后一缩,躲了过去,他随即抬头,用眼神询问苏泠兮的态度。
“你先随他去吧。”少女冲他抿嘴微笑,一只纤手落在潘若一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嗯。”潘若一这才跟着那唤作仙藻的小道士去了。
“请随我来。”年长些的道士见自己的师弟带着与苏泠兮同来的小男孩走远,这才开口对少女说道。
“有劳啦。”苏泠兮浅笑颔首。
二人相继往逍遥观后山去了。
山路之上,那道士突然开口询问:“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噢,小女子姓苏,名泠兮。”苏泠兮随口答道。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待二人走到一偏僻处,前头引路的道士,却对身后的少女突然发难。他迅速回身,一声断喝,吼声未落,手中黄色符纸已至苏泠兮近前。
少女未有防备,被黄符击个正着。只见一道电光从黄符之中激射而出,凶狠程度,似要夺了那娇弱女孩的性命。
苏泠兮连忙抬手去挡,顷刻间,她那条没有衣物遮盖的白皙玉臂,就被那道雷光劈的焦黑一片。
那道士以为得手,正在他得意之时,却见被雷光劈中的少女,竟面不改色的朝他走来,不由得失声惊叫,向后急退,却不想脚下失察,被地上的野树乱藤绊了个正着,失去平衡,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待他准备爬起,再抬头时,少女的一双纤巧的玉足,已然映入眼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