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翠的眼神开始朦胧起来,往事的点点滴滴开始浮现:
微弱的小小烛光,在红烛上飘扬,不听的摇摆着,时灭时亮。一间廉价的小木屋中,在夹缝间还残存着一些泥土,不知名的小花顽强着生长着。
天色很暗,整个小屋也只有一点烛光去照亮着一切。微光朦胧间,露出了一个神情中略显疲惫的少年,他此刻正手捧一卷书,全身关注的看着。
显然他有点累了,视线时不时的恍惚起来。
“好了,别点灯熬油了,快睡觉吧。”一声温和的声音出现,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材苗条,五官端正,嘴角微微露出笑容,特别是那一双充满希望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看起来十分的温和与端庄。
她身着普通的麻纺的衣服,脚下穿着也不过是自己做的鞋而已。她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停下了手中的活。
青年看向少女,神情有点愧疚,他轻轻的走到少女面前,拿起少女白昼却被干活磨得粗糙的手,说道:“你辛苦了,这些年都是你在外面挣钱……”
少女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少年的眼眶变得湿润了,他说道:“待我那一天考取了功名,我定好好的为你举办一次像样的婚礼,等到那一天,我们会搬到大房子中,再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烛光仍然在摇晃这,忽然从房顶落下一点碎渣,落在火光中,捡起细碎的火光。
少女总是显得很忙碌,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几乎贫困到勉强度日,少年总是读书,并不外出劳动。而家中的光景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两人开始有了矛盾,可是每一次都是少年的连番保证下过去的:“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考取功名,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受苦了。”
日子越过越艰难,少年不仅不挣钱,每天学习也需要买东西,在一个冬季,寒风呼啸,而房内的暖炉却没有火焰。
少女用早已粗糙的手打开米仓,很不幸,已经没有食物了。仅仅过了几年,少女却显得憔悴了许多,财迷油盐哪一样都需要她去关心,她每一天都很累。
争执又开始了,少女抱怨道:
“你每天都在读书,这没有错,可是你看看这家里,已经快过不下去了……”
少年放下书卷,抬起头说道:
“科举再有1年多就开始了,一旦我考不上就要再等3年,我们熬过这一阵,等我考取了功名,难道还没有幸福日子过吗?”
“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是这日子总要过下去吧,我这些天真的很不容易啊。”少女仍旧不满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那?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是辛苦,但我也不容易啊!你就不会体谅体谅我吗?”少年气愤的转过头去。
少女几乎委屈的快要哭了起来:“可是家中的每一个事情都要我操心,这样的日子可并不是我想的……”
“那你就滚出去!我反正也受够你了,整天回来就絮絮叨叨的,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滚出去。”少年明显生了气,把书卷狠狠一扔,大声喊道。
少女突然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这么爱她的少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此刻,这些日子的艰辛,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想起了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可是一切都变了,现在她过的很不开心,想当初她当年执意放弃父母,跟着少年离开。
那也是在冬天,寒风呼啸着,但却没有吹平爱恋中人们的幸福,而现在仍然是寒风
,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悲凉。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滴了下来。
“一天天的就知道哭,真是没有出息!你说说你!”少年再次指责道。
少女感到鼻子一酸,直接哭着跑出了家。
外面很冷,刺骨的寒风止不住的往她的身体钻,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那种寒冷,他紧紧的蜷缩起来,但还是无比的寒冷。
她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寒风更是深深的冰冷了她。
他就这么在冬天走着,越走越慢,几乎要停下脚步。而比身体更痛苦的,是那颗几乎千疮百孔的心。
周围的人议论道:“那不是村西头那个秀才家的姑娘吗,怎么这么冷的天自己出来啊……
那个刘秀才也太不是东西,多好的姑娘啊……
行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
……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还是选择了原谅,他自我安慰道:“他还是很爱我的,只不过是因为太贫困了罢了,而我能怎么挣钱那?”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前方是奢华无比的风雅涧,一个远近闻名的妓院。
“哪里,应该能挣很多钱吧?”她楠楠自语道。
“你,干什么的?”守卫和住了她。
她始终没有想到回来到这种地方,她是无比厌恶的,可是现在竟要主动进去。
“我……我想找份差事……”
守卫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身材较为高挑且纤细,即使衣服并不奢华却有一种独特的美丽,更令人怜惜的是那一双眼睛,明亮却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全身直达哆嗦。“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守卫暗暗赞叹道,同时也闪过一种悲伤:“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却要进入这种地方。”
掌柜的就是那个略显肥胖的老婆子,她紧紧的裹着羔皮大衣,走了过来,小小的眼睛打量了几眼,似乎是觉得肯定,点点头,说道:“带她去冲洗一下吧。”
少女内心抗拒了一下,但想到如此缺钱的家,她还是顺从了。
明亮的浴室,丝丝缕缕的水雾在空气中荡漾。少女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但心中确实忐忑不安。
最终,她还是换上那的衣服,是她及其厌恶的那种很暴露的那种,但是这是必要的规定。
她最终终于走了出来,面对很多人的注视,她禁不住的感到及其的不舒服,她羞愧的低下了头。
掌柜的用手抬起了少女的头,很满意的笑了笑。说道:“留下来吧。”
少女微微的说道:“我只是来着找份差事的,并不干那些事情……”
掌柜的愣了一下,似乎是不屑的笑了笑:“那你能干什么那?”
少女低下头说道:“我会一些乐器。我可以弹奏乐器。”(少女小时生活还是不错的)
掌柜老婆子偏过头去,满脸鄙夷的嘲讽道:“进入者的女人,哪怕什么也不做,也再也不会纯洁,你以为你哪可怜的贞洁还值钱吗?第一次来这里吧,装什么贞洁,要是真的贞洁,会主动到这里来吗?真是可笑。”
少女仍然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不过却显得无比的苍白与无力。
老婆子鄙夷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终将会抛弃这一切的,这就会是你的命运,那个女人来到这里时愿意做这份职业那?我看你能撑多久。”
从此,风雅涧来了一个新的弹曲的。
……
少女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你去哪了?这几天都没有回来。”青年问道。
“没去那里,去挣钱。”少女疲惫的说道。
但是他却问道了一股浓浓的胭脂气息。青年又问道:“你是去了……风雅涧?”
“去弹奏一些曲子而已,比仔外面辛苦干活挣得多了,从此以后我们不用在挨饿了,你也可以认真学习了。”少女说道。
青年没有多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却闪烁出一种鄙夷。发自心底的厌恶。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小小的烛光仍然在摇晃这,忽然从房顶落下一点碎渣,落在火光中,捡起细碎的火光。
每一天,少女不仅要去工作,若是仅此而已倒是还好,但却总是有很多人去骚扰她,让她身心俱惫,而回到家后,青年却对她越来越冷漠,她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叫做厌恶的情感。同时,掌柜老婆子总是劝阻道:“那些贞洁有什么用?你要是干了这行,你肯定会是这里的头牌,到时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你不考虑考虑吗?”
每一天,少女都几乎崩溃,但是她一直撑着,即使再多的痛苦也委屈,也独自一人承受。
终于,青年到了科举的日子,他要走了。
青年总是在疏远与她的距离,她将盘缠放入青年的手中,说道:“你一定能成功的,我会等着你。”
她站在门口,注视着青年远去,可惜的是,青年始终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少女觉得很是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每一天,少女都在等待着情郎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有人送来了一份信,是给少女的,听说是一名大人物。
少女激动的拿起了那封宣告着幸福的信书,一点一点拆开她朝思夜想的时刻。
是青年的字迹,却是来自深渊的审判,直接将少女打入地狱,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着,眼泪不断的滴落,一点点舒展开信件,如同一层层抛开自己的心。
信的结尾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却打碎了少女所有的幻想:“一点朱唇万人尝,你怎配我清台郎?”(清台,即考取极高功名的读书人)
一切都崩塌了,世界在旋转,一切仿佛都是虚假的……
少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一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为了他自己付出了一切的人,竟然就这么把自己抛弃了,还是那种从容不迫,那种心满意足,没有一点点的情分。
如同尖刀直直的刺入心脏,她的心在滴血……
自己只不过是个笑话,自己承受的一切苦难原来都一文不值,她就是是一个傻子,一个真正的大傻子。自己为了他能放弃一切,而他似乎从未真正爱过她。
掌柜老婆子见到这一切,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冷笑了起来。
之后的每天,少女都会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小屋,但是始终没有人来,一次也没有,只剩下了深深的绝望,和深达骨髓的恨……
她为自己针了一杯酒,感到一种舒适的感觉。她第一次喝酒,小小闽了一下:“似乎,并不是那么难喝……”
她将酒翻转过来,倒在前方……
醇香的美酒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洪流,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水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便破碎成无数细碎的水丝,如丝如缕,在空中飞溅,盘旋,垂落,最后回归平静。
“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我定要你,付出代价……”一种深达骨髓的怨恨。
终于在一个无比漆黑的夜晚,月亮也被乌云所遮盖,一个女子,全身血红的女子,在她的上方,一个洁白的绸缎吊着……
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成为了一个鬼魂,一个厉鬼,一个充满怨恨的血红厉鬼。
她忽然听见她房间的门开了,进入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他似笑非笑,似苦非哭,他全身裹着黑布,看不清任何东西。
“你……是谁?”少女问道。
“一个流浪这,一个苦难着,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复仇者……”那个神秘的人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