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郊外,这里矗立着一座祭坛,由长安内机关术最精湛的大师设计,百余平民耗时五年建成,高达数十丈,玄奥的铭文刻于其上,雄伟壮阔。
祭坛下三人同行,他们一身华丽,一眼便能看出非富即贵。
“太子殿下,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
“谁知道父皇什么时候会废掉我,所以我要做好准备,即使得不到皇位...”
“不!太子殿下,你这样会招来厄运的!”
太傅身后响起牡丹方士的声音:“太傅多虑了,这里是长安郊外,太子殿下只想建造祭坛,祈祷长安风调雨顺而已,所以太傅最好别乱说话。”
太子开口:“牡丹方士的意思,便是孤的意思。”
上官太傅额头直冒汗,太子殿下为何变成如今这样?
......
夜间,禁军将东宫包围。
“踏踏踏踏”
东宫内响起密集的步伐声响,禁军直取院内,仆人拦在太子身前:“哪来的军队,竟敢夜闯东宫!”
铁剑毫不犹豫的穿过他的心脏,禁军头领道:“奉陛下旨意,捉拿太子,违者斩!”
禁军头领的话似是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在了太子心头上。
禁军队伍连夜将太子押到了大明宫内,明明是夜间,朝中大臣却无一不少,聚集在此。他们义愤填膺的喊着:
“太子当斩!”
“处死太子!”
“不能姑息!”
“附议!”
“附议”
......
太傅和太子被禁军押到朝前。
太宗的神情是愤怒的,痛苦的,他缓缓开口:“乾儿,你知道错了吗?”
太子跪着大喊:“我没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皇我是冤枉的!”
“畜生!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自己看这份告密文书!”
太宗丢下一份文书,太子连忙拾起,上面却是...太傅的字迹。
文书:
太子不孝,轻信佞邪,预图谋反,望陛下早做判决,上官敬上。
这时身后又响起朝臣们的声音:“太子以邪道行巫蛊之事,试图谋反,请陛下处死太子!”
“为什么你要对朕做出这等事!你就这么恨朕吗?”
无声的泪顺着太子的脸颊滑落,他颤抖着开口:“你...杀了我吧。”
太宗眼眶顿时红了,他站起身子,背过众臣,帝王落泪。
顿了顿,他道:“你虽然想加害朕,但朕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你走吧,离开长安城平静度日,忘掉权势和皇位,好好体会下人间真正应当珍惜的天伦之乐吧。”
似是用尽一身的力气,说完这话,太宗的背佝偻了些。
老天啊!你为何这般对我!我半生戎马,余生皆用于造福百姓,为何这般对我啊!难道这就是弑兄逼父的下场吗?
......
这一日,东宫的天塌了,饶是心智如李信早熟,也崩溃了。父王谋逆,太傅一族牵连,他们一家一无所有了,婉儿姐被发配当了宫女。
马车缓缓驶出皇城,马车上太子搂着李信,他双目无神,帘外的长安城渐行渐远。
谋逆事件后续:
太子因被告发谋逆而遭到废黜,全系流放,离开长安城。
太傅身为帝师,未能阻止太子的不孝之举,应当判以死刑,念他呈上告密文书,最终阻止太子谋反,改为终身监禁。上官家男子流放,女眷沦为宫女。
月末,淮南的某处村庄。
李乾遣散了一族所有的仆人,这破屋之下只剩他与李信两人。
不甘啊,真的好不甘...那是我的长安城!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建立祭坛召唤吾的,是你?”
“神迹?神降临了,孤成功了?”
“在你身上吾感受到了不甘和愤怒,凡人,你想要力量吗?”
废太子看着李信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不甘心这样失败,你要回去,要替我夺回长安城!”
“父王,事已至此,让我留在此地照顾你的晚年吧...”小李信开口道。
废太子看着长安的方向说:“王儿,如今我们没有选择了,这世界比你想象的残酷更甚,你是孤的孩子,若你活着便是他们的拦路虎!若我所料不错,杀手也快到了。”
“父王,别说了,我们快跑,离开这里!”
李信神色焦急,他拉着废太子的衣袖,脚步迈开却难拽动分毫。
废太子说:“五年前,方士告诉孤获得太古之力的方法,那种力量可以撼动整个帝国!如今神已降临,为父将神力赋予你身,你要背负为父的意志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废太子跪地,虔诚的喊着:“神啊,为了使孤的血脉能重现长安,请赐王儿力量啊!不要让长安城将我们遗忘!孤愿献出孤的一切!”
“一定不能让长安城,将我们遗忘!”
毫无征兆的,李信的衣服炸开,血色的魔纹附上他的身体,随着极端的痛苦在身上蔓延开来。
自出生以来李信都没感受到这般撕心裂肺的痛,魔纹好似火烧的铁烙,每爬上一寸肌肤,炽热的火便烧到哪,在这魔纹上他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滔天的怒。
“啊啊啊!”
“啊啊啊!”
就在这情绪几乎撕裂他头脑的时候,纹路上的血色消失了,一切回归正常。
李信喘着粗气,缓过神后,他找出一件麻布衫穿上,这时李信看见李乾缓缓拾起烛火。
“从今天开始,世上再无李乾和李信,他们死于火海,被烧成灰烬。王儿啊,隐姓埋名回到长安,夺回我们的一切!”说着,废太子将烛火丢在茅草上,等待生命的流逝。
“父王!父王不要啊!”
伸手,火焰却阻隔了他和父王,隔着火焰,李信看到了父王的眼睛,那双眼里蕴含的是不甘和...死志。
李信疯狂的抹着眼,但是泪好像永远擦不干似的,他喃喃道:“我记住了,父王。”
他抓起地上的泥土,不顾肮脏,抹在麻布衣上,抹在手上,抹在脸上,最后将自己抹成了一个乞儿。
趁着还无人发现,李信离开了,向着长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