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牧府。
此时州牧府内刚举行完一月一次的例行会议,会议内容……
刘璋一如往昔那般,努力塑造维护自己当世雄主的形象与气魄。
他口口声声要讨伐张鲁,誓要将汉中重新纳入益州,实现西川与东川的统一。
一番宣言慷慨激昂,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凌然。
然而,一干文臣早就摸透他了,当即以粮草军备不足为由提出建议,希望刘璋能放弃讨伐张鲁,将重心放在内政上,待粮草军备充足之日,再与张鲁一决雌雄。
刘璋顺坡下驴,“咬牙切齿”地同意提案。
以严颜、张任为首的武将们眼观鼻,鼻观心,例会期间不发一语。
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已经麻木了,说的再多,哪怕来个十胜十败论,刘璋也能找到无数的理由借口来否决,总而言之,他就是不想打,也不可能打。
对刘璋来说,守住这西川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例会结束后,刘璋看着张松呈上来的请柬,问道:“子乔要宴请吗?你府中有何喜事不成?”
张松拱手道:“主公每天日理万机,为我西川军民心力交瘁。松见主公这般勤勉,时常会痛恨自己无能,无法为主公分忧解难,累得主公日渐消瘦。松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宴请主公及在座诸位,只不过是想主公能适当放松一下心情,别把自己绷得太紧。”
刘璋闻言大为感动,脸皮奇厚的叹道:“子乔有心了,如果益州文武都如你这般体贴精干,何愁益州不兴呐……”
文武们耷拉着脑袋,满头黑线。
不等张松说话,刘璋笑眯眯的道:“也好,许久未去子乔府中做客,甚是怀念。嗯……此次益州所属文武同去,大家饮酒作乐,加深我们君臣彼此之间的感情。”
张松笑道:“主公肯赏脸,松府必然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哈哈哈,子乔不必客套。”
…
张松刚一离开州牧府,府外,一个长相伟岸,看似气度不凡的男子挡住他的去路。
张松抬眼一看,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兄长。”
挡路之人正是张松同胞兄长,广汉太守,张肃。
张肃冷冷道:“子乔,为兄近日听闻你大肆花费,从主公手里买下了南安,是不是?”
张松挺直身躯,耸耸肩:“是啊,怎么了?”
两人虽是同胞兄弟,却关系冷淡,分家多年。
张肃相貌不凡,很是看不惯张松的猥琐样,从小就对他态度冷漠,甚至有旁人在时,也与他形容陌路,根本不搭理。
同样的,张松也不喜欢鸟他,认为这位兄长的才能只是稀松平常,而且总是喜欢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教训他,实则为人胆小怕事,不堪大用。
他能成为广汉太守,只因为张家是西川的老牌大族,刘璋需要拉拢罢了。
张肃呵斥道:“南安一个荒废小县,你居然花费十亿将其买下,你脑袋抽风了不成?”
“兄长!”
张松蹙眉,不耐烦道:“我花我自己的钱怎么了,不用什么都向你汇报吧?”
“你!”
张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是怒问:“那个叫赵恒的是怎么回事?你那妻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远方表弟罢了。”
张松摆摆手,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兄长,弟有事先行一步,宴请之日,记得带上侄儿一起来啊。”
说完,张松头也不回的走掉。
张肃脸皮狠狠抽搐,眼神愈发冷厉。
在他看来,张家一部分家业落到张松手里绝对是一场灾难,他要赶紧想办法,把张松手中那份家业夺回来才行。
回到自己府中,张松第一时间命人倒了杯红酒,随后靠在沙发上品味起来。
遇见张肃这衰人,着实让人心情烦闷,好在有舒适的沙发与美酒相伴,这才让他烦闷的心情稍稍缓和。
“老爷,公子回来了。”
府中下人禀道。
“公子?”
张松轻轻晃动着酒杯,翻白眼道:“是赵恒那小子吧,以后他过来,不用特意来禀告了。”
“唔?不是赵恒公子,是公子……呃不……”
下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位公子。
张松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府中下人口中的公子既然不是赵恒,怕不是他儿子张表归家了。
“父亲,孩儿回来了。”
果然,来人开口便喊“父亲”。
眼前一名风度翩翩的十六、七岁少年,他容貌举止庄重肃穆,给人感觉十分老成。
正是他儿子张表。
“当真是我儿回来了?”
张松心一猛地颤,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少年,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张表也很想念张松,当即拱手道:“真的是孩儿回来了,离家数月之久,害父亲受累了。”
“平安归家就好。”
张松很快从思念中稳定下来,手一摆,“坐下,与为父好好说说,这数月时间,你究竟到哪里游历去了?”
“是。”
张表眼睛一瞟,刹那瞪直。
这家……怎么回事?
为何多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表愣然道:“父亲,这些……都是何物?”
他外出游历的这段日子,去过荆州,也去过江东,一路上领略风土人情,见过许多益州没有的东西,感觉自己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可眼前这些造型奇特的稀奇之物,他却是闻所未闻。
张松悠然一笑:“坐下试试。”
“是。”
张表迈着略显僵硬地步伐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刚一坐下,嘴里不禁发出舒爽的呻吟。
“这……很舒适!父亲,眼前这张是案吗?”
他忍不住按了按身下柔软的沙发,又打量着眼前的“案”,上面摆放着张松刚刚没喝完的红酒,以及一盘水果、竹简等物。
离家不过数月时间,这个家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了?
张松含笑道:“你眼前这张不是案,而是茶几,可以用来放置水果、酒杯等东西。”
“父亲,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一位好友送的。”
张表闻言,不禁有些纳闷,“何人赠送父亲如此多的名贵之物,莫非是想请父亲帮忙?”
张松笑了笑,“别急,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了。”
说着,张松给他倒了杯红酒,“来,喝酒。让为父看看你是否已经长大成人。”
“是。”
张表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酒杯,低头一看,杯中酒液居然红似血。
“莫慌,此酒名为红酒,用葡萄酿制,又称葡萄酒,喝法如下……”
按照张松的指导,张表开始尝试,酒液入口之后,眼睛再次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