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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诗

一条喧闹的大街上,三教九流,小商小贩来来往往,叫唤声沸沸扬扬。

燕云坐在街边愁眉深锁,唯有十个铜板被胡悠骗走了,现在吃饭都是问题了,空有一身的修为却不能动用,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离燕云两丈外的一张八仙桌上挂着白布,上面写着瞎子神算,一位清瘦年若六旬留着山羊胡的老叟,手里拿着两个铜板翻转,呼唤道:“神算刘瞎子,测吉凶,拆八字,问姻缘,问前程,不准不要钱。”

“哐当”一枚铜钱掉在地上,瞎子老叟扶着桌子,一手挡住额头和眼弯腰往地上拾那掉落的铜板,在弯腰的一瞬间,蒙眼的手指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眼睛微睁观察铜钱掉的哪里,然后装腔作势用蒙眼的手在地上摸索寻找铜钱。

然而瞎子神算看似天衣无缝的操作,却被燕云仔细看在眼里,愁眉深锁的燕云心里有了算计。

燕云踱步来到瞎子神算桌前,还未开口,这瞎子神算说道:“这位小哥,要问前程还是姻缘。”

“老先生既然自称神算,那就算算我要算什么。”燕云微笑道。

“小哥,老夫虽然是神算,但终究是人,不可能能知每人所想。”

“我未开口,老先生即知我未及弱冠,说明老先生神算无敌,老先生何必自谦呢。”

“既然小哥如此看重老夫,那老夫算上一算,小哥印堂灰暗,定遇到阻碍,小哥这是问前程吧。”

听了瞎子神算的话,燕云心里也有些认同这假瞎子,察言观色细微入至,竟然摸对了六七分,果然行行出状元,不可以貌取人。

虽然认同,但是不可能放过机会,燕云生计在其身上,于是燕云不动声色说道:“老先生这可算错了,还是燕某来跟老先生算上一算,算算老先生今天是不是遇到贵人。”

“老夫哪有遇到贵人,出门前老夫已经算过一卦。”

“哦!那燕某跟老先生算算老先生这眼睛是不是真瞎。”燕云贴着瞎子神算小声说道。

瞎子神算知道遇到高人了,小声说道:“你想怎么办,我这小本生意,大不了换个地方再来。”

“老先生不必紧张,燕云也是出来讨碗饭吃,但请老先生帮衬一下。”

“你要我怎么帮你?”瞎子神算警惕的道。

“只要老先生跟我准备笔墨纸张,一张桌子摆在老先生旁边便可,燕某绝对守口如瓶。”

“就这些,你要干什么?”

“燕某自幼饱读诗书,现在落魄于此,只有代人书写书信,诉状等换口饭吃。”

“好,老夫答应你马上置办,你也要遵守承诺。”

“没问题,这几天还要麻烦老先生,燕云自会遵守承诺。”

少顷,瞎子神算为燕云安排好了笔墨纸张桌椅板凳,燕云挥墨写上代写家书、书信、拜帖、文章、诉状等的条幅挂在桌子旁边。

燕云的字刚正不阿,苍劲有力,对于自己的字燕云非常自负。

瞎子神算偷偷看了这少年写的字铁笔银钩,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心里暗暗心惊,此子将来前途无量。

燕云刚挂上条幅不久,生意便找上门来,一位铁塔汉子写家书给家里慈母慈父。

铁塔汉子叙述,燕云执笔挥毫,不用华丽词汇,就简单描述铁塔汉子的念家担忧父母之情,但字字句句写到汉子心底,写完燕云朗读,七尺铁汉热泪盈眶。

有了铁塔汉子的真情流露,燕云的桌前一下人满为患,也给旁边的瞎子神算带来了不少生意。

燕云收费非常低廉,家书就两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成本,每封书信赚取一块铜板,遇到年老体衰者免费。

一日下来,除了饭钱,还余下三十多个铜板,燕云非常满足。

瞎子神算也跟着比平常多赚了不少,瞎子神算知道燕云还没有住处,邀请燕云到他家里留宿,燕云也没有拒绝。

日落西山,燕云牵着棍子拉着瞎子神算俩人慢慢往瞎子神算家去,一幕凄凉孝顺惹人泪下的场景,谁又想到俩人内心里各怀异想。

夜里的黄州城半城灯火辉煌半城漆黑,燕云坐在瞎子神算刘半仙的小庭院里,刘半仙小院座落在黄州城贫富交接点。

仰望夜空,燕云思绪万千,以前自己住仙牢,民安粮丰百姓不为吃住烦忧,而现在所处世界,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一贫如洗,为了生计许多人丢下廉耻之心。

红尘历练自己认为自己以前从红尘走来,就是那么一回事,谁成想那小世界里大家和平共处丰衣足食,而大世界里却恰恰相反。

小世界里因为二老原因,人人对自己恭恭敬敬,人性反面自己看不到,大世界里自己一贫如洗,逐渐看到真正凡人生活。

接下的日子,由于燕云价格公道,文笔流畅笔下生花,代写生意越来越好。

在燕云带动下,假瞎子刘半仙收入高了很多,刘半仙混迹城隍庙一带十来年,这是真遇到燕云这小贵人,这厮确实学过神算之术,只是学艺不精,但其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给燕云上了许多生动的课。

六月六,城隍庙热闹非凡,燕云桌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少爷,刚刚给城隍爷许愿了吗?”

“许了,香火钱给了个大彩头,这次城隍爷保佑,穆家小姐肯定是本少爷的了。”

“少爷,听说前面有位小穷酸,文笔非常好,你不是要给穆小姐写信吗?不如去找他代笔。”

“好,前面带路。”

五六个家丁护着一位满脸油光肥胖的少年,向燕云方向走来。

“都让开别挡道,让我家少爷先来。”

几个家丁粗暴的推开排队的人群来到燕云桌前,排队的人看到肥胖少年纷纷让开。

“写书的,先给我家少爷写。”

燕云看也不看回道:“排队。”

“小子,你知道我家少爷谁吗?黄州城大名鼎鼎的刘家少爷你也敢得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排队,不管是谁,到我这里都要排队。”燕云接着回道。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少爷一名家丁猛拍燕云桌子吼道。

桌子上墨汁溅到燕云书写的书信上,燕云抬头盯着那名家丁,冷若寒冰的目光吓得那名家丁连退几步。

虽然被封印了修为,但是气势上还存在,燕云的目光让其如坠冰窖,吓得脸色发白。

“你你你要要干什么?”那名家丁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弄花我代写的书信,打泼我的墨,你说我要干什么?”燕云盯着那名家丁冷冷说道。

另外几名家丁看燕云气势凌人,鼓起勇气围了上来。

“刘少爷,我让你先来。”那名书信被弄花的汉子说道。

“燕小哥,我让刘少爷先写。”

“燕小哥,先给刘少爷写,我们不急。”

排队的人群七嘴八舌说道。

燕云瞄着肥胖刘少爷,这才注意这名大少爷胖如弥勒,眼成一线,大鼻阔嘴,尊容不敢恭维。

“燕某有一规矩,插队者,书信一百金。”

“小子,你敢敲诈我家少爷,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是敲诈吗,你家少爷愿意就写,不愿意就请让开。”

“小子,有胆,本少爷喜欢,本少爷答应你了,写好了本少爷还有赏。”

“少爷,这小子摆明是敲诈,你怎么还答应他。”

“你知道什么,本少爷给穆小姐书信价值千金,区区一百金算什么。”

“小子,写吧。”刘少爷接着道。

“请先付一半定金,定金到手燕某立马书写。”

“啪”一锭金黄黄的元宝落在燕云桌面上。

“请问写什么书信,对方姓名?”燕云问道。

“穆府穆青小姐,我家少爷要追求她。”

“什么追求,我与穆青小姐情投意合。”刘少爷拍打自己家丁说道。

“穆家小姐,那可是貌美如花。”

“听说这穆家小姐对刘少爷理都不理。”

“还听说穆家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

人群中议论纷纷。

“乱嚼舌根,穆家小姐意中人就是我家少爷。”

燕云心中已经明了,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燕云挥笔开写,字里行间看似一片痴情,仰慕之情,但细细品味却发现,书信之中有轻浮之意,写至最后,燕云大笔一挥,一首藏头诗落笔而生。

吾与卿缘定三生,

是缘是喜天已定。

头破天荒心不变,

猪飞仙逝情不移。

燕云把书信给那刘少爷浏览,而其却让旁边的家丁朗读。

“嗯!写得非常妙,只是这诗为什么最后一句用上猪,有伤文雅。”刘少爷侃侃而道。

“刘大少爷,这句非常妙,你看看就算猪能飞,仙人死你对穆家小姐的情依然不变,多深情。”燕云微笑道。

“嗯!小先生好文采,好诗好诗,该赏。”刘少爷高兴道。

又两锭金元宝落在燕云桌子上。

“谢谢刘大少爷,欢迎常来。”

刘大少爷带着一群家丁乐呵呵的离去。

“排好队,接下来免费为大家代写家书,刘家大少爷已经替大家交了代笔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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