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是让我把你们载回去吗？”乘务员已经重新站了起来，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香烟。
说完，楚默便被艾莉一路带下了车，还没忘将马天弥幻化成的酒杯一起带走。
脚跟刚离开巴士踏板，车门就被乘务员重重合上，而后，那张饥瘦的面容才从车窗内探出，对着露娜夫人便是一声吆喝：
“露娜，我会把你对学生使用变形咒的事情告诉埃利沃特那些人的，祝你好运。”
言毕，巴士瞬间启动，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这辆大巴便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眼中。
迎着夕阳，此处海岸遍是昏黄余辉，而那位女人则是漫步走向木屋，将房门紧紧关闭。
“走吧，再晚天就黑了，这里天黑可不太安全。”而后，艾莉便顾自走向海边。
虽然她没有明说为什么不太安全，但直觉告诉楚默，这与周边的茂密森林有着密切联系。
“我们不用管马天弥吗？他这样子很容易就把他弄丢了吧……”
紧追两步，与艾莉并肩前行，而后来到一艘小木船旁。
只见艾莉将连接着木船的一根麻绳从木桩上解下，才看向露娜夫人的那栋别墅。
“露娜夫人现在心情不太好，去学院让变形术老师解咒吧。”
闻言，楚默同样叹了口气，随后帮着艾莉将木船推向海水。
十分钟后，他们二人趴在木船上大口喘气，显然事先没有料到这两米半长的小船竟然如此沉重。
一个是刚接触神秘力量没有多久，一个则是所有职业中体质最为孱弱的魔法师，再加上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确实费了一番力气。
“现在呢……呼……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说话间，楚默将艾莉随手放在船板上的酒杯拿到手里。他耐心等待着，沉默地看着夕阳的余光从艾莉发梢间穿过。
按照他们之前在家里的说法，还需要一天行程才能去到学院，现在这架势应该是要走水路了，总不可能靠这条小船在大海里漂泊吧。
似乎被楚默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艾莉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位，并从腰间取下一根褐色魔杖。
“去老师们那里集合，寻道船只剩这一艘，想必其他人早就到齐了。”
说话间，艾莉将左手摊开，右手持着魔杖轻轻一点，便见一本红色小书出现在她左手心里。
“咒言书？”楚默本能性问道。
他发现艾莉的咒言书与当初在废弃工地看见的那些咒言书有些不同，外观虽然华丽，印有水龙，暴雨这样的图案，内在却显得有些单薄。
大致看了一眼，比自己那本复制手稿里的稿页还要少，只有7页。
察觉到楚默的目光，艾莉倒是显得比较坦然。
“咒言书是我们生下来就存在的东西，只要你通过冥想去感悟，就能感悟到它，但它内在的东西只能通过我们自己去学习，才能扩充。”
“比如魔法，我们要掌握它之前必须去研究它的制作理论，并非一句咒语就能完成。怎么说呢……就像是俗世里的数学公式，你得掌握公式，才能加以运用。”
说完，艾莉打开咒言书，翻至其中印有众多神秘符文的书页，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魔法符文，它其实也是科学的一种，只是文字本身具有能量，只要掌握特殊公式，把这些能量连接起来就能形成魔法。”
就见她将魔杖一头点在这些符文上，向上一拉，便拉出一团水雾，又在他们二人之间形成一颗水球。
啪——
水球破裂，化为水滴洒落至船板上，这才见她将咒言书合上，顺手插入船沿上的一处凹槽。
船身轻颤，而后在楚默的感知中散发出一股魔力，作用于水面上将船叙叙推出。
她应该是用咒言书为媒介，启动了小船的某个中枢，让它有了凝聚且发挥魔力的功用。
等到他们稳定好身形，楚默这才道出心中的一个疑惑。
“老妈给我说过，大部分像我们这个年龄的魔法师，咒言书都只有3页，可你却有7页。”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书页数量与掌握符文的知识成正比，只要掌握的符文公式更多，就能对应获得更多书页。”
他这么问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虽然他很清楚手里的设定手稿与真正的咒言书并不属于同一种东西，但是既然众多魔法师和炼金术士能将乔东的死神手稿认定为咒言书就有它的道理。
而咒言书的稿页增加机制或许对设定手稿同样适用。
却见艾莉先是摇头，而后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平摊至楚默面前。
“咒言书的机制有两个，掌握符文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关键因素就是魔力。”
“魔力？”
“嗯，魔力。你的魔力含量决定咒言书的等阶。”
微微停顿了一下，艾莉见船速较慢，便将左手搭上了那本咒言书，顷刻间就加快了船行速度。
“我这一本是1阶咒言书，初始书页为3，供我们自己研究增加的稿页为4，也就是我现在的7页，就是最大值。如果我的魔力含量达到二阶就能对应再增加4页。就像我奶奶，她是魔导士，对应魔力含量为6阶，她的咒言书就有27页。”
言尽于此，艾莉突然停了下来，目视着海水在船底荡漾，重叹口气。
“咒言书……其实也是一种诅咒……作为媒介，它能让我们将公式运用为魔法，却又对我们加以限制，低阶法师战胜高阶法师永远都无法实现，又谈何天才。”
不知为何，楚默从她语气里感受到了一种生不逢时的情绪，像是埋怨又有着不甘。
他没有告诉艾莉自己的设定手稿里有20张稿页，直觉告诉她，这会对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或许他就是艾莉口中的天才，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强大的炼金术师，亦或没有艾莉给他的那枚戒指，或许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天才，从来都没有别人眼里那么光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