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禾好奇地问承逸:“你能看到这些蝴蝶吗?”
承逸道:“能啊,我能看到你所有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九禾奇道,“你不是说,每个人看到的可能都会不同吗?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最喜欢,最想看到的东西。”
承逸轻轻笑了笑:“是啊……”
“可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想看到的东西。”
承逸的声音轻飘飘的,翻转着钻进了九禾心底。
“我不才信,”九禾嘟起了嘴,“那你给我讲讲,你看到的是什么?”
“那边,是盛开的蓝白相间的鸢尾,”承逸一边比划着,一边讲道,“那边,是粉色和白色的梨花,那里还有一座彩虹桥,一直连到后面茂密的山林里面……”
“你果然和我看到的都一样?”九禾惊讶。
“我为何要骗你?”承逸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这个动作好亲昵,九禾下意识往后躲闪。
可她忘记了她的后面就是他。
她的后脑一下子撞到了他的牙齿上,磕得生疼。
她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却引来了他的嘲笑:“是你撞了我,怎得自己先叫起疼来?”
九禾的双颊“唰”得红了,赌气不再理他。
承逸也不气恼,只是轻轻将鼻息贴上九禾的发丝,深深嗅着她好闻的茉莉香气。
九禾只觉得他呼出的气息一阵阵撩拨着自己的后脑。
好痒!她不由得扭动着身子。
谁知承逸在身后低低道:“别动,老实点坐着。”
这声音像一只猫咪的尾巴一样瘙痒着九禾的耳朵,让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
不多时,前方终于显现出一片小村镇。
远远望去,那镇子似是隐在一片水雾之中,看不太真切。
可亭台楼阁层层叠叠的飞檐翅角,隐隐勾勒出了大气磅礴的轮廓。
九禾在心中感叹,这镇子上的建筑,明显要比他们之前经过的村庄要精致得多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宏伟的城落。
再走近些,九禾终于看清了这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很多的镇子。
马蹄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或宽或窄的几条青石板路沿着山道蜿蜒而上,路的两旁密密麻麻挤着些青瓦红檐的建筑。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这些建筑或大气或古朴,其间或可隐见廊腰缦回,复道行空,美轮美奂。
许多临街的楼阁都树着高高的幡帜,似是各色商铺或酒肆茶馆。
沿着商铺一路向上,有好些行走的路人和沿街叫卖的小贩。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人越来越多,阻隔了前行的路。
众人只得都下了马,牵马而行。
九禾从没来过这样繁华的地方。
她一边随着人群慢慢往前走着,一边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只觉得各色商品林林总总,琳琅满目,皆是她从没见过甚至从没想过的。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狐仙馆?”九禾望着眼前的盛状,问道。
承逸却摇了摇头。
“这里只是狐仙馆外的一个小镇子,叫做祈年镇。”
祈年镇……不知道为什么,九禾竟然觉得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名字有些耳熟。
“这镇子,竟然比清南县城还繁华了不少?”九禾惊愕地问。
承逸笑笑:“莫说是那清南县,就是北熙州的首府奉锦,大概也是没法和这里比的。”
“我以为各族边界上,大概会很偏僻了……”
“祈年镇如此繁华,皆因这里是狐仙馆的门户。所有想要进入狐仙馆的人,都要在这里排队等待……”承逸解释着。
街道上过于嘈杂了,尽管九禾竖起耳朵来全力想要听清承逸在说什么,可他的声音依旧很模糊。
九禾扯着嗓子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承逸笑着摇头。
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推搡,九禾下意识地抓住了承逸的胳膊,防止她俩被人群冲散。
承逸脸上的笑容便愈发温柔了起来。
他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路跟着承逸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
半晌,两人终于摆脱了人群,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道里。
九禾回头寻找其他人,却早已没了众人的影子。
九禾皱起眉来,她有些担心。
这个路口又窄又暗,她很怕小聂他们错过了,和她们走散。
承逸安慰道:“戟非认得路,他会把大家带过来的。”
“认得路?”九禾挑眉,“你们经常来这?”
看来承逸是对这里轻车熟路。
虽然狐仙馆乃是清河郡治下,但此处如此偏远……
九禾心口一滞,承逸经常来,难道也是冲着这里的特殊服务吗?
这样想着她便看向了他,却见承逸只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回答。
他只是抓紧了她的手,引着她往巷道深处走。
这小巷道起先不算宽,将将好能容纳两人一马。两侧足有两人多高的围墙遮挡住了大半的阳光,使得这巷子里看着有些阴森。
可往前走着走着,路却豁然开朗。
原本狭窄的巷道忽然见拓宽,即使四马并驾也可随意行走。
明亮的阳光霎时洒满了整片青石板路。
道路的两旁还种着些不知名的绿色藤蔓,爬满了整片围墙。
九禾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令她的心情骤然舒缓愉悦了起来。
又往前行了不远,青石板路微微拐了个弯,九禾就看到了前方明艳古朴的楼阁。
这楼阁只有两层,乍一看上去并不如外面的很多建筑那样有着雕梁画栋的精致。
可它却很特别,更像是一座女子的绣楼。
楼阁二层曲折环绕的走马廊外垂坠着品红和妃色相间的飘帘。
它们随风微微浮动着,似是女子手中招引情郎的绣帕。
和着阳光的微风中,那阵茉莉花香愈发清晰浓郁。
绣楼的大门微微敞开着,却看不到里面,也不知有没有人。
大门上方有块松木色的牌匾,上书三个秀气的大字,“盼君阁”。
承逸松开了手中的牵马绳。
只见那匹漂亮的白马并没有如九禾想象中一般随意走开,它十分自觉地顺着盼君阁旁一条狭窄的甬道“哒哒”跑了进去。
“它也知道这里的路?”九禾不解地问道。
承逸笑道:“织梦境中,马儿看到的与我们不同,它自是去找能吃草喝水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