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苦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宋晴见薛佳娴和李恪难得见面,也不便多留这里当电灯泡,就借口去安排第一医院的病房,临走时,却忽然心中一动,道:“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是谁躲在无灯巷的对街狙击你了。”
“哦?”这下子李恪倒来了兴致,扎着绷带的手托着下巴,哑然失笑,道,“能够在晴姐脑子里留下印象的人,想来此人本事必定不差。”
宋晴严肃着脸,道:“你最好不要嬉皮笑脸的,这个人名叫李强,以前是国家特种部队的爆破专家和狙击能手,狡猾谨慎,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只是他后来因为犯了规矩,被开除军籍。离开部队后,他就成了职业杀手,专以杀人为生,如今死在他手里的国际金融巨鳄,政治寡头不下五人,国际刑警组织层多次派人通缉围捕,却连他的衣服边都碰不到。”
李恪皱了皱眉,道:“像李强这样的杀手,想必天下间是不计其数的,晴姐怎么就忽然想到了他,怎么就能确定是他藏匿暗中,刺杀本(王)。。。人?”所谓的爆破专家,具体是什么概念,李恪虽然未曾打过交道,不大清楚,但对于现代军火这一类足以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东西,倒也曾下过功夫作了些了解,不至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晴头疼的道:“因为他和曹安有一层表亲的关系,在李强刚被逐出军队,穷困潦倒的时候,就是曹安接济了他,后来还是曹安怂恿他走上这条杀手之路的,还有,之前我们的法政组人员也去了善为酒吧凶案现场看过了,找到了狙击手的子弹残核,根据类型推测,应该李强最拿手的m200狙击步枪,射成最高能达到2500米。李强这个人极有耐力,他想要杀的人,只要给他找到一个可以藏匿的地点,可以不吃不喝的等上48小时,直到目标出现,一击必中。之前的无灯巷,也算曹安的半个老巢,有曹安给他安排掩护,想必他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你之所以能活命,那是你祖坟冒烟,命好。”
李恪为之语塞,想起善为酒吧那一刻的凶险,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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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决定离开林祥的食德隆,决定出来单干,吴亭连带老婆儿子,和黄跃就一起搬过来城南区,在无灯巷隔两条街的风雪路租了下房子。
吴亭在东方医院和李恪告别,心里头百味杂陈,回家喝了几盅闷酒,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婆孩子,时不时黯然一叹,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知遇之恩,实在两难取舍。
吴亭的老婆很少见爱人这般意态,就暗下打了个电话问黄跃,是不是遇到了难事,黄跃当然也不知情,正巧金白洋还有另外一个老战友鲁小武此时正和黄跃在一起,便三人作伴,一起赶到吴亭家里。
吴亭心里头虽然烦闷,却也明白必是老婆叫这帮兄弟过来的,只是嘴上骂了句“多事”,就叫老婆孩子进屋里去,然后就和三个战友挤在一处喝酒胡扯,客厅虽然小,倒也惬意。
喝到一半,金白洋这才肃容道:“听黄跃说,你下班之后不久,李恪就打了个电话叫你过去,如今看你脸上为难,是不是和他有关?”
对着黄跃三人,吴亭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把李恪传他到医院,说的那番话,给一五一十说了一通。
黄跃一拍大腿,道:“嘿,这可是好事呀,奶奶的,前阵子是受够了曹安的气了,如今又董新明和恪少给我们撑腰,为何不把三品会一锅端了,取而代之呢,我说老吴,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事情,你竟然推了,你就不怕寒了恪少的心呀?”
“可这。。。。。。。”吴亭黯然叹道,“可这毕竟是条黑道呀。”
黄跃猛然站了起来,道:“这世道,哪里还分什么黑道白道,有钱才是王道。不说别的地方,就是咱军队里头,拉帮结派的,不也是那么回事嘛。”
“你这话可说不得。”金白洋摇头遏止,继而转了话题,道,“我想老吴之所以拒绝恪少,该是担心嫂子和孩子吧?”
吴亭点了点头,继而喝了一口闷酒,道:“现在回想起来,我不禁开始后怕,这城南区多多少少也算是三品会的地盘,前阵子被我们打压得厉害,却始终没有还手。。。。。。。”
“嗨。”黄跃摆了摆手,哂笑道,“那有什么的,你也不想想,恪少带领我们这帮兄弟,那阵仗如何犀利,他们想还手,也得看看有多少能耐。”
吴亭摇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知不知道,恪少这会儿,都已经中弹住进医院了,险些还断了性命,曹安那是只老狐狸,要没有些伎俩,他也撑不了如今这么大的场面,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恪少中枪住院了?”黄跃倒还是第一次听吴亭说起这事,皱眉道,“伤得重不重?”
吴亭苦笑道:“恪少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伤势,我又怎么看得出来呢。”
在对付三品会那将近一周类似于游击战的接触中,李恪在黄跃、吴亭等人心目中的分量越发加重,每次都是李恪冲在前面,撤离的时候,也是让其他受伤的兄弟先撤,他自己则负责殿后,这个身先士卒的少年,俨然已成了他们主心骨,战场上的主帅,李恪若是倒下,黄跃等人难免要六神无主。
如今他们这帮兄弟,已经和三品会结下死仇,虽说事情起源于北原仓库之争,但是黄跃等人则多以正义自居,对于不遗余力的打击三品会这样的不法团伙,多少总也有些社会责任心在里头。区别只是,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战士,所用的打击三品会的方式,比警方等其他社会人士,稍微要激进了些,自然,他们面对三品会的报复,也要承受得更多。
“这么说,曹安是坐不住了。”金白洋虽不在李恪等人行动之列,但他和吴亭、黄跃走得很近,对于这些事情,自然再清楚不过,闻言反而冷静下来,道:“像曹安这样以赌博起家的老狐狸,向来忍功了得,看来他们上周的损失的确不少,这回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对付他这样的人,不怕他们出手,就怕他们不出手,只要出手,我们就有机会抓到三品会的破绽,而且动静闹得越大,基于社会舆论的压力,警方对不法团伙的打击力度也会随之加大,甚至有希望将这个根深蒂固的犯罪团伙一举歼灭,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不过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你们只是冲在前面的导火索、药引,而不是主力军,尤其黄跃,切不可太拼命了,不然惹怒了曹安,他要和你们来个玉石俱焚,那就得不偿失了。”
顿了一顿,又道:“老吴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看你是不是尽快安排一下,让嫂子和孩子,先回乡下避一避风头好了,这种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结果累及无辜妻小的例子,想必不要我多说了。”
“嗯,我明天就让他们回去好了,孩子要上学,回老家也是一样的。”吴亭点了点头,道:“只是,恪少那边,我该怎么交代才好?”
金白洋笑道:“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哪里需要向他交代什么,我相信恪少是会理解你的。若是李恪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就不算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物。”
“有人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鲁小武,忽然沉声道,“而且还不只三五人,听脚步声,应该有。。。。。有十二个人。”
黄跃、吴亭、金白洋三人,不禁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鲁小武以前是侦察兵出身,他的洞察力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他说有十二个人,就绝不会是十一个,也不会是十三个。
黄跃为之咋舌,道:“是冲着我们来的?曹安的报复,该不是来得这么快吧?”
“你说呢?”金白洋反问了句,接着却站了起来,撂起衣袖,露出健壮的手臂,道,“老吴,你和小武掩护着嫂子、孩子出去,我和黄跃负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说完还不忘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
四个男人,本来就是部队出身,加上又喝了不少酒,不但毫无惧意,反而跃跃欲试,充满了斗志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