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御花园
后汉的皇宫,就在东京城的中心。宫门口,士兵林立,刀枪剑戟一片雪亮,三个人看了一会儿,终无胆量进去,只好悻悻地离开。
“呸,稀罕它!”慕容延钊说。
“呸,请也不去,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韩令坤说。
“前面进不去,咱到宫后面看一看。”赵匡胤说。
三个人转了半天,转到后门,一看,还是没戏。皇宫后门,仍然把守得如同铁桶似的。
“真想飞过去看看。”慕容延钊说。
“可惜哦,老子没长翅膀。”韩令坤说。
“飞是飞不过去。可是要真想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赵匡胤说。
“哥哦,啥子办法呦?”韩令坤赶紧问。
“爬过去,这宫墙又不算高。”赵匡胤指着宫墙说。
原来,当时的宫墙,还是土筑的。直到宋真宗时,才改成了砖墙。既然是土筑的,就难免有一些坡度,就难免在上面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树。虽然由于法度森严,无人敢攀爬,但真要攀爬起来,倒也不是很难。等爬到墙顶,三个人胳膊上、脸上,都被树枝划伤了好几道。
站在宫墙上往下望去,果见御花园内五彩缤纷,红花绿叶,互相映衬。树木蓊郁,亭台楼阁,不时点缀于其间。外面戒备森严,里面倒是十分安静,除了蝉鸣声,就是一两声清脆的鸟鸣。站在宫墙上看去,就像在看一幅画。如果再配上一些云雾,简直使人如入仙境,又仿佛是做了一个迷离恍惚的美梦。
“大哥,咱们回去吧。”韩令坤说。
“既然到此,没有回去的道理。大哥,咱们下去。”慕容延钊说。
“下。”赵匡胤下了决心。
攀着宫墙内的树木,三人慢慢地下到了地面。在花丛中逶迤潜行。赵匡胤正想开口说话,一抬头,吓了一跳,在他们面前,竟然站立着一位十多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绿衣,满脸稚气,却能看出,其长相清秀可人,长大了,一定是一位美人。三个人都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小女孩倒很镇定,问:“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怎么到御花园来了?”韩令坤反应倒快,说:“你是干什么的?”
小女孩说:“我叫宋娇娇。这花园就是我舅舅的。怎么,我不能和丫头来玩吗?”
韩令坤说:“什么,皇上是你舅舅?”
慕容延钊说:“这么说,你母亲是公主?”
宋娇娇说:“如假包换。”
赵匡胤说:“原来如此,那么,你的丫鬟呢?”
宋娇娇说:“她们太笨了,被我在花丛中甩掉了。”
赵匡胤说:“小姑娘,你不要对人说看到了我们,我们走了,你只管玩耍。”
“你们是刺客吗?”宋娇娇问。
“什么刺客,我们就是来逛逛。”
“既然不是刺客,赶紧出去吧,在这里闲逛,是要杀头的。”宋娇娇一脸担忧。
赵匡胤道:“小姑娘,请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来玩一玩,就走。”
“别看现在这会儿安静,等一会儿皇上和女乐们过来了,会有很多拿枪拿刀的兵士,他们会抓你们的。”宋娇娇依然苦口相劝。
“那你给我们说一说,女乐们都在哪里?”韩令坤问。
“就在前面那座高楼内。”宋娇娇用手往前一指。
“大哥,咱们快去看看,然后就走吧,此地不可久留,万一惹出事来,不是耍处。”慕容延钊说。
“好吧,快去快回。兄弟们,走。”赵匡胤领着两个兄弟,在花丛中左晃右晃,往赏心楼而去。宋娇娇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这些人,也忒大胆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他们却浑不在乎。
赵匡胤三人,顺着花丛,潜到了赏心楼下面。只见好一座高楼,巍峨雄壮。从下往上看去,更是气势非凡。每层的屋檐下,还都有一个大匾额。上面的字看不清楚,只有最底下的一个匾额,上面写的是“赏心楼”三字。这只是赵匡胤和慕容延钊能看出,韩令坤只能认出一两个字。
通向楼内,却有很高的台阶。三个人见无人把守,正想上去。猛听得楼内大鼓咚咚咚响了三声,大锣也当当当地响了三声,接着,就是一片悠扬的丝竹之声,再加上清脆的磬声。只听到一个公鸭嗓子喊道:“皇上驾到!”只见从楼后转出一群人来,走在中间的,是一个消瘦的年轻人,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好像来一阵风都要吹倒。两个太监在左右走着,想搀扶,又不敢。
女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从楼内一拥而出,个个莺声滴沥:“参见皇上!”
汉隐帝将手一摆:“莫多礼,快进楼吧!”
听到这一声,女乐们也是娇惯惯了的,一拥而上,围住了汉隐帝,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什么皇上,我可想死你了;什么皇上你不来,我们都睡不着觉;等等,不但肉,而且麻。
看到这等情景,伏在花丛中的韩令坤再也忍不住,哈的一声笑出了声。这下可不得了了,卫士们迅速拿着刀枪,往赵匡胤他们所在的地方包抄而来。
赵匡胤一看,两拳难敌四手,就说了声:“走!”拔脚就向围墙飞奔,慕容延钊和韩令坤也不敢怠慢,迅速抽身就走。
卫士们见三条黑影,迅速从花丛中逃脱,不知谁喊了声:“放箭!”一声未了,只见箭如飞蝗,直向三人奔来。
赵匡胤跑在最前边,本来可以先上宫墙。但看见方才遇到的小姑娘宋娇娇面对箭支,竟然吓得呆呆地站在那里,赵匡胤飞身上前,将她扑倒在地。只听头顶呼呼地飞过了许多箭支。慕容延钊和韩令坤也都是将门之子,见大哥卧倒,两个人也都卧在了地上。
众士兵见三人不再奔跑,一拥而上,将三人擒获。
三人被绳索捆绑,带到了赏心楼内。隐帝正和几个女乐,坐在那里嘻嘻哈哈,嘴里含着蜀国进贡来的荔枝。
女乐柳烟剥了一颗荔枝,塞到隐帝的嘴里:“皇上,这荔枝洁白柔软,像什么物什?”
隐帝想了想,说:“依朕看,倒像你那个东西。”
柳烟打了隐帝一下:“胡说,哪个东西?”
隐帝摸了她胸前一把:“就是这两个东西。”
女乐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另一个女乐柳眉有些不乐意了,说:“皇上忒偏心,她的像荔枝,偏我们的就不像?”
隐帝说:“像,像,都像。不过你的不像荔枝。”
众女乐忙凑趣:“她的像什么?”
隐帝比画着说:“像,像个大白葫芦!”
楼内顿时笑成一团。
军士们把赵匡胤三人推倒在地。
隐帝问:“这就是刚才捣乱的三个人吗?”
御林军班头上前答道:“是。”
隐帝说:“这三个人擅闯御花园,该当何罪呀?”
班头说:“依律当斩。”
隐帝说:“不要动不动就说斩。朕是仁慈之主,不能轻易夺人性命,打他们几十军棍,也就是了。”
班头说:“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家见班头喊,也都喊了个不亦乐乎。
隐帝心中十分高兴,就问赵匡胤道:“兀那汉子,你是何方人士,为何要闯御花园哪?”
赵匡胤知道此时生死攸关,赶忙回答:“启禀皇上,小的是东京人士,我叫赵匡胤。他们两个,一个叫慕容延钊,一个叫韩令坤。我们三个的亲爷,都在朝中为官。”
“哦,你的亲爷叫什么呀?”隐帝问。
“回皇上话,小的亲爷叫赵弘殷。”赵匡胤说。
“赵弘殷是个好人,为我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隐帝倒是一点儿也不糊涂。
“小的因贪看美景,擅闯御花园,惊了圣驾,心中十分不安,望皇上恕罪。小的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为国效力。”赵匡胤看隐帝十分和蔼,就思谋着尽快脱身。
慕容延钊和韩令坤也赶忙说:“请皇上恕罪,我们一定痛改前非。”
隐帝正想做个仁慈之主,见此情形,就一摆手:“既然如此,那就……”
不承想女乐柳烟这时插了话:“皇上,这几个人都是将门之子,什么美景没有见过,他们能因为贪看美景,而擅闯御花园?这话只能哄一哄小孩子。贱妾看他们三个武艺高强,说不定是三个刺客。今天把他们放了,明日又来刺杀,皇上能有好日子过吗?”
柳眉也趁机火上浇油:“皇上,贱妾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目今天下大乱,乱臣贼子甚多,谁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受何人指使。以贱妾看,不如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隐帝也犹豫起来,问班头:“今日之事,该当如何处置?”
班头说:“皇上圣明,臣以为,皇上刚才的处置,就极其妥当。”
“皇上,要是这三个汉子都是刺客,皇上的性命就不保了。”柳烟不依不饶。
“就是,对于这些乱臣贼子,不能心慈手软,否则贻祸不浅。”柳眉也添油加醋。
柳烟甚至拉着隐帝的袖子撒娇:“皇上,杀了这三个讨厌鬼,贱妾还没见过杀人呢。”
柳眉说:“皇上,您是一代英主,做事要当机立断,可不能有妇人之仁,要为大汉的千秋大业着想。”
隐帝被说得六神无主:“那好吧,就依两位美人的意思,把这三个汉子,推出去,斩了!”
柳烟、柳眉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赵匡胤大呼:“皇上,可不能听信谗言,乱杀无辜。”
慕容延钊也大喊:“皇上,这两个女人是南唐奸细,她们要制造我大汉内乱。”
柳烟一撇嘴:“我们制造内乱?你们擅闯御花园,是我们绑你们来的吗?”
柳眉也说:“皇上,甭跟他们废话,拉出去砍了,省得耽误我们的乐事。”
隐帝说:“那,那就拉出去,砍了吧。”
兵士们推搡着赵匡胤三人往外边走,猛听得一个稚嫩的童声喊道:“皇上舅舅,不要杀人。”
众人一看,只见宋娇娇从外面跑了进来。
宋娇娇一口气跑到隐帝跟前,伏在隐帝身上撒娇:“舅舅,不要杀人,这三个人是好人。”
隐帝素来喜欢这个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小外甥女,见她也来参事,觉得非常有意思,就问:“他们三个是好人,你怎么知道?”
宋娇娇说:“刚才放箭时,我正在花丛中。这红脸的汉子本来可以跑掉,可他不顾自己安危,把我扑倒。要不是他,我说不定就死了。他们于我有救命之恩,舅舅应该把他们放了。”
宋娇娇还没有说完,柳烟、柳眉就喊道:“皇上,不能放。”
隐帝面对此种情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问班头:“依你说,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
班头说:“臣还是那句话,皇上已经说过,就按皇上刚才的意思办。各打三十军棍,放他们回家。”
隐帝一摆手:“就这样吧。”
柳烟、柳眉一起喊:“皇上,不能这样。”
隐帝道:“美人们,朕和你们一起,是寻快活的。你们要是再多嘴多舌,朕就不见你们了。朕是一代英主,不是昏君,不会受你们几个狐狸精的摆布。你们要记住,是朕玩你们,不是你们玩朕。从今以后,谁再在国事上多嘴多舌,朕把她永远打入冷宫!你们信也不信?”隐帝说完,眼中闪出了一道冷光。众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女乐们也不敢再多嘴。
赵匡胤三人死里逃生,每个人都是汗湿衣背。慕容延钊道:“娘娘的,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吃饭的家伙险些不保。”韩令坤道:“老子的尿都快被吓了出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独有赵匡胤一言不发,紧锁眉头,似有所思。韩令坤道:“大哥,有何高见,快快讲来。”赵匡胤道:“还谈什么高见,差点连命都丢了。如不是那小郡主宋娇娇,我们几个,怕再也见不着父母的面了。”
韩令坤道:“就是,那两个女乐可恨,老子恨不得宰了她们。”
慕容延钊道:“常言说得好,最毒莫过妇人心。我等与两位女乐无冤无仇,她们却要我等的命。此仇不报,老子不姓慕容,姓容慕。”
韩令坤说:“大哥,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赵匡胤说:“这两个女娘,着实令人痛恨。留在宫中,早晚是个祸害。等哪日皇上出巡,御花园里防备松弛,我们再来这里不迟。”
“既然大哥如此说,我们就听大哥安排。”慕容延钊说。
“对,听大哥的,没错。”韩令坤也赶忙表示。
二、朝廷要抓咱们
父亲赵弘殷偏又奉命在外作战,且屡有捷报传来。匡胤心中就有些着起急来,自己已经成人,老在家里待着,何时能建功立业?男子汉大丈夫,当出去闯荡一番,才不负平生志向。于是,就向母亲辞行。母亲死活不同意,说:“家里有你父亲一人在外拼命就够了,不能让你再去冒险。你父亲一出去打仗,我在家里就坐卧不安,噩梦频频。要是你再去厮杀,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教我如何活得下去?”说着说着就哭了,还哭得挺伤心。赵匡胤遇到此种阵势,只好努力劝慰母亲,表示不再出去。母亲方破涕为笑,拉着他的手说:“好儿子,在家里念书,也能建功立业。天下总不能老这样乱下去,总要太平的。天下一太平,就需要读书人了。武夫有什么好?拿命换富贵,也算不上本事。武夫就像猎人的猎狗,等猎物打完了,猎狗也要被杀掉了。”赵匡胤不住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
过了几天,汉隐帝带着全副仪仗,大张旗鼓地去南郊祭天。皇上出宫,热闹非凡。旗锣伞扇,一排一排的士兵,摆了好长。打头的先锋已经到了南门,后边的殿后人员刚出宫门。御街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摩肩接踵,挥汗如雨,一个个踮脚引颈,都为了观看皇家威仪。隐帝本来对祭天什么的不感兴趣,觉得还不如在御花园里,与美女说笑打闹。但坐在辇车里,看见百姓对自己如此热爱,心中忽然觉得偶尔去祭祭天,也是可以的。想到此处,隐帝就把车窗的布帘拉开了一半。大家看见车里坐了一个身穿黄袍的年轻人,就晓得是皇上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万岁,就跪下了,于是大家也都跪下了。直到车驾出了城,大家才起身。有个老者,已经八十多岁了,激动得两眼垂泪,说自己这辈子活得值了,竟然见到了皇上,就是回家就死,也毫无遗憾。
赵匡胤三人,也在人丛中看热闹。东京城中有热闹不看,那叫暴殄天物。慕容延钊感慨道:“做皇上真的好威风。”韩令坤道:“奶奶的,啥时我们三个,也弄个皇上当当。”慕容延钊道:“你做皇上,下辈子吧。”赵匡胤冷冷道:“人只有一辈子,这辈子不做皇上,就永远做不得。”
慕容延钊忽然道:“皇上的车上,怎么没有带那两个女乐?”
韩令坤道:“皇上带她们干什么,嫔不嫔妃不妃的。她们不过是皇上的玩物罢啦。”
赵匡胤道:“休得多嘴,走,咱们再去御花园。”
韩令坤道:“去御花园,这大白天?”
慕容延钊一拍大腿:“对呀,真是好机会。皇上去祭天,御花园中肯定防备松弛。兵士们都去护卫皇上了,咱们再去玩一玩。”
韩令坤道:“别再让人捉住了。”
“呸。”慕容延钊吐了一口唾沫。
“吱。”赵匡胤也吐了一口唾沫,从牙缝里吐的,吐得又潇洒又帅气,把韩令坤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赵匡胤三人又来到了御花园后墙外,上次已经做过的事,早已经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宫墙之上。赵匡胤捡了一个土块,往下一投,除了扑扑棱棱惊起几只小鸟,其他没有什么动静。三个人陆陆续续下到花丛中,在花丛中逶迤前行,朝赏心楼进发。不一会儿,就到了楼外边。楼外有两个士兵,正在无精打采地打瞌睡。赵匡胤一比画,做了个打倒的动作。韩令坤和慕容延钊扑向左边的士兵,赵匡胤扑向右边的士兵,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被打昏了,被拖到楼内的门后边。
楼内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三个人一直往里走,左拐,在一座石屏风后边,才听到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三人悄悄前行,伏在屏风后。只听见哗哗的搅水声,嘻嘻哈哈的女人笑声。只听见那柳烟道:“你还有脸笑,国主派我们到这儿来,可不是让我们来欢乐的,也不是让我们仅仅让小皇帝舒坦的。”
柳眉道:“上次那事,天赐良机,可惜功败垂成。要是小皇帝杀了那三个将门之子,这三个将军一反,就够这汉皇帝喝一壶了。”
柳烟道:“没弄成的事,还说它干吗。”
柳眉道:“那,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吗?”
柳烟道:“你没长脑子呀?像这样的事,可遇而不可求。别再痴心妄想啦。”
柳眉道:“那怎么办哪,我们就坐在这里无所作为?”
柳烟道:“什么无所作为,你让那小皇帝在你身上多耗些精力,让他头昏眼花,不能理朝政,就是忠于国主了。”
“这也是你的职责。”柳眉也哧哧地乱笑。
赵匡胤三人听得怒火满腔,转过屏风就要动手。可刚一转过屏风,三个人赶紧又缩了回来。因为眼前的情景太香艳,柳烟、柳眉几乎赤裸着全身,在水池里泡着。也许要谈机密之事,连丫鬟也没有一个。
韩令坤说:“哥哦,咋办呀?”
慕容延钊道:“老子还没碰到过这种事。”
赵匡胤一跺脚:“举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们左右是个婊子,又不是良家妇女,留着她们,只会祸害朝廷。你们两个一人一个,把她们弄在水池里,让她们洗个够。”
慕容延钊和韩令坤闻言,一阵风似的跑上前去,抓住二人就往水里按。柳烟刚喊出一声“是你们”,就被慕容延钊按到了水里,柳眉也被韩令坤按到了水里。直到水中不再出气泡,二人才放手。韩令坤忙里偷闲,还将柳眉翻过身来,趁机在她身上摸索了一回。慕容延钊一见,也如法炮制。
要不是赵匡胤喊了声快走,二人已忘记身在何处。
三人迅速穿过花径,翻过宫墙,消失在人群之中。
办了这件大事,三个人一身轻松,也一身疲惫。在韩令坤的建议下,三个人到酒楼痛快地喝了一场,喝得颠三倒四的,吹了一通牛。后来,醉醺醺的三个人,又到赌场博了一回。博的结果,自然是身无分文。各自回到家中,呼呼大睡。
赵匡胤正睡着,忽然听到“哐哐”的打门声。只见慕容延钊和韩令坤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哥哥,快跑吧,朝廷来抓咱们啦。”赵匡胤忙问为何,韩令坤道:“那,那两个贱人没有死,把咱们告了。”赵匡胤道:“怎么能没死呢?”慕容延钊道:“幸亏我阿爷在朝中从一个好友那里闻知了信息,不然,咱们三个都要把小命丢了。哥哥,快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匡胤道:“那,咱们一块儿走吧。”慕容延钊道:“哥哥,到天明,城门就该盘查了,一起走,更是走不掉,咱们还是各自想办法吧。”赵匡胤想了想:“也好,保命要紧,兄弟们,咱们后会有期。”
辞别了慕容延钊和韩令坤,赵匡胤大踏步走出家门。家人正在熟睡,他也不去惊动他们。摸摸口袋,里面还有些散碎银两。看看天上,一弯新月挂在西南天角,周围只有稀稀拉拉几颗星星,在少气无力地眨着眼。微风吹起,使人多少感到有些凉意。东京的大街上,白日热闹非凡,此时却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影。只有早起的勤快生意人的作坊里,才透出一星半点的灯光。一股悲凉之意从赵匡胤的心头升起。已经二十多岁,一事无成,空有一身力气,不过是风花雪月,惹是生非。到现在,弄得有国难投,有家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