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送他们出去,霍以东免不了又要叮嘱,霍以南抿着嘴听着,后来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而静元,自始至终都木着一张脸,他好后悔没在王梓身上留下点痕迹,他虽然生的单薄,可揍王梓那样的小白菜,还是不需要帮手的,他咬牙暗道:姓王的,可别让我再碰到你!
青姐一一应诺,回来仔细地关好门,便搜搜摸摸边打扫病房,边替若若收拾行装。
若若注视着青姐,自从静元去见了他生父后,青姐的精神大不如前,常常恍惚,还有一次切到了手指,这对一个金牌家政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若若几次都想找她单独聊聊,可每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是没有机会单独聊,就是一些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青姐的想不开有她想不开的理由,若若只恨自己当年修心理学,只求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以至于今天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施展却茫然不知头绪,可恨,可惜啊!
现在的青姐,跟若若初见时的青姐,只面容上,已经判若两人了,她滋生的华发,加深的皱纹,还有日渐恍惚的神情,愈发不及的精神,都表明当日的青姐,现在已经成了青姨。
若若莫名地感到哀伤,一个女人迟早会老去,可如果是青姐这样的老去,何尝不是一个悲剧?
心里这么想着,若若忍不住就冲口叫了声:“青姨……”
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病房就显得特别清晰,青姐像是被电击到了般,身子猛地一僵,不可思议抬头,眼里的惊喜毫不掩饰地绽放,“孩子,你都想起来了?”
若若喊了出来,就有点后悔,本来她一直跟着霍氏兄弟喊她青姐,青姐这个称呼,在霍家在东南方,就等于老王小李张大哥马大姐之类的,只是个称呼,与辈分无关。
可看着现在的青姐,若若总有种母亲在身旁的感觉,似乎自己曾住院时,母亲也是这样默默地陪伴着,送汤送饭,清扫整理,力争给自己一个舒服的环境。若若知道,那是母爱。青姐对以贞,何尝不是母爱?
所以她才心头一热,喊了声青姨,这声青姨,发自内心,本是若若真情的流露,可青姐的一声孩子,却像个锤子,重重敲在了若若的脑袋上。感情以前,以贞一直喊她青姨的呀。也对,静元是霍家老太太认的干孙子,他的母亲,年长的也就算了,年幼的以贞,该是叫姨的。错就错在,若若睁开眼时,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八,而忽略了以贞才十八,这才理所当然的跟着喊青姐,连问都没问过。
望着青姐期冀的眼神,若若难为情地低下头,低低地说:“没,一点点。”
“一点点也好啊,现在能想起一点点,还怕以后想不起其他的吗?别急啊,咱慢慢想,总会全部想起来的。”青姐安慰着若若,粗粗的嗓音磨砂似的逸出一圈一圈的关怀。若若也曾询问过,青姐的嗓子,并不是天生的如此,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曾淋雨发高烧,烧退后嗓子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