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宝术!”
突如其来的惊喜令姬飞羽先是感到一阵错愕,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一直以来,他都对于“秘术”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此番若是修习了朱厌的三头六臂,以后与人对战时,就相当于多了两个自己,这想想都叫人兴奋不已!
正欲细细研读脑海中浮现的信息时,姬飞羽忽然想起了那位族老的前车之鉴,以他的经历来看,这妖族宝术,人族时万万不得修习的,轻则残废,重则身亡。这不免让姬飞羽心怀惴惴,犹豫了片刻。
到嘴的鸭子,难道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姬飞羽内心在一瞬进行了数次激烈的“天人交战”,终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富贵险中求!
首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紧张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之后缓缓合上双目,让身体处在最放松的状态。是时,脑海中一道道符文显化,光华流动,渐渐形成一只缩小版的朱厌,抓耳挠腮,分外鲜活。此刻它正演化着三头六臂,姬飞羽的魂魄则在一侧观摩,推演着这桩宝术。
朱厌无愧为大妖,道法天成,其宝术堪称精妙绝伦。姬飞羽很快便沉迷其中,身随心动,其躯体开始摆动起来,以此来印证所学。
兴许是朱厌形态本就与人极为相似,姬飞羽经过练习,便可以简单地施展出朱厌宝术。期间,虽然有些晦涩难懂的地方,让他有些吃力,但却并未出现一丝一毫的阻隔,顺利地修习了下来。
目前,姬飞羽只是初窥门径,将将使双手变为四手,好说歹说朱厌也是一尊大妖,想要一蹴而就无疑是异想天开。不过,即便如此,四臂对于战力来说,也是一番显著的提升。
宝术初成,姬飞羽心情愉悦,在原地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嘴角划过一道弧度。
“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七日之期,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也是时候出去了!不过,出口在哪?”
姬飞羽扫视四周,览过之景依旧与最初进来时一般无二,并没有多出什么,他也并没有感受到那股眩晕感,此刻他的眼中有些迷茫。
“铮铮~”
突然,耳边传来古琴的弦音,飘渺悠扬,旋即,一股熟悉的眩晕感传来,眼前场景急剧变化。待再次落地时,荒芜之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姬飞羽站稳脚跟,用手揉了揉眼睛,目光所及,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唯一物在此地略显突兀,便是他身前的石碑,那块刻有“戮界”的石碑。
原以为是结尾,未曾想却是开端。
但是,历经多次生死考验,姬飞羽早已是今非昔比,外表依旧是十几岁的少年,那张俊逸的面庞亦尚未褪去稚气,此刻他却能面色平静地面对那即将发生的未知之事。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四周寂寥,一片片洁白的冰花压低了枝梢,却是这雪地中别有的一番景致。
哧
姬飞羽运转大周天,血气在体内沸腾,隔绝了周身寒气,不然放任令其入体就不妙了。这一次,姬飞羽没有鲁莽,一双眼眸时刻观察着四方的动态,神情凝重。
白烟升起,一只生灵映入他的眼帘:狮相,身似马,鼻若象,尾像牛,四肢如虎,天庭饱满,蓬松的毛发覆盖全身,此等特征原应塑造出一尊凶神恶煞的大妖,奈何生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毁了这滔天的凶威,倒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姬飞羽心生戒备,他并不了解此妖,读过的文献上并未记载有关的内容。心念一动,施展出朱厌宝术,三头六臂。眼神则一直仅仅锁定这新出现的生灵,尤其是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
不料,纵然严阵以待,对手仍然是防不胜防。只见那生灵额间露出一道竖纹,慢慢打开,一颗金色的眼球在其中滚动,与此同时,原来的两只琥珀色的眸子中央,渐渐浮现出奇特的符文。三只眼睛同时望向姬飞羽,顿时他感到精神一滞。
然后,四面八方的冰花在空中凝聚成一支支箭矢,尖锐部分直取姬飞羽。
嗖嗖嗖……
箭矢划过空际,姬飞羽自不会坐以待毙,双脚猛地点地,身子顿时向后滑行出一段距离,离开了先前所在的位置,堪堪躲过了第一轮攻击。
紧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万箭齐发,姬飞羽终究没能避过所有的箭矢,有几只箭直接贴着头皮飞过,惊险万分。他试图伸手抵挡,那箭矢却直接透过手臂,径直扎在他的胸膛之上,箭矢上赋予的力道虽然不大,但也使他流血不止。
多次抵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一个结果。如此诡异的一幕,使得姬飞羽验证了先前所想:这妖远不只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然而,诸般奥妙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他还没有眉目。不过呢,心底对于眼前生灵的重视程度又加深了一层。
自始至终,姬飞羽保持着冷静,没有因为未知而手足无措,脑海中不断地思考着对策。
咚!
只见那大妖施展妖术,身躯不断地变大,一刹那间成为一尊庞然大物,四条粗壮的肢体宛如四根支天之柱,其前额与山峰平齐,吐纳间卷起一阵寒风呼啸,一袭毛皮在风中猎猎作响。
它举起前爪,快速朝着下方划过,和之前一般无二,姬飞羽双臂交叉于前,却是挡了个寂寞,一击即中。身体好像风筝似的倒飞而出,口鼻溢血,狠狠撞在石碑壁。他满头长发披散,一只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皮下肋骨貌似断了几根。
身着之衣裳饱经风霜,此刻犹如一条条破布悬挂着,再难避体。姬飞羽一把将其撤下,使上半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均匀的线条透着力量的美感。
他用手轻轻抹去血迹,眼中锋芒毕现,一味的防御显得过于被动,他要主动出击,寻找破绽,方能破解困境。
姬飞羽抓住机会,身形游动,避开一道道攻击,欺身入前,在其腹部,四拳紧握,轰然崩出。姬飞羽却没有击中实物之感,顿时直呼不好,身形爆退。纵使反应迅速,还是挨了一记,五脏六腑剧烈搅动,吐出一口血沫。但所幸回到了石碑所立处,唯一的安身之地。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他自嘲地笑道。
这一关,也不知是何人所创,变态至斯。好在创造之人还未完全丧失理智,为闯关人留下了余地,不然,他安能苟活到现在?
雪还一直下着,如今遭创,体内周天难以为继,几篇雪花落在了他裸露的肌肤上。姬飞羽最忌寒冷,正欲伸手拂去,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心神剧震。
这雪竟没有应有的冰凉之感,入手不化。再结合之前种种,他脑海深处浮现出《心经》中的一句言语: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眼前种种,皆为幻像,我入瓮了!”
虽说捋清楚来龙去脉,明白了当下的处境,但是问题该怎样解决,依旧是个棘手的事情。他盘膝而坐,吐纳气息,运转周天,恢复伤体。、
关于术法,他早已轻车熟路,只稍片刻,伤势就尽数消失。
之后,他对敌手进行分析。这尊大妖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心倒是“脏”得很,一手幻术玩得那称得是一个出神入化,以极寒之地造雪,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皆在它掌控之下,叫人不知不觉便落入挖好的陷阱内。
若非是身体遭创,血气一滞,导致体内周天“崩毁”。他又因身患隐疾,受不得寒冷,误打误撞之下才识破了玄机。可谓是因祸得福,姬飞羽第一次为自身隐疾有了一丝庆幸。
破解此局的关键便在于如何破解它的幻术。姬飞羽眉头紧锁,手指摸索着下颌,回忆着交战的场景,希冀能够提取出一些重要的线索。
“最令人在意的一点是它的眼睛,每一次交手,那只忽然出现的竖眼会闪烁,还有就是两只眼睛瞳孔上奇异的符文标记……难道,它是以眼眸来作为施展幻术的媒介!”
“那么,我只要击伤它的眼睛,幻术自然就可以解了。”姬飞羽颔首,指尖在雪地上勾画,进行战前部署,务必一击即中。
只见他就地取材,在黑夜的掩护下,于河畔边寻来一块镂空的石皮,他石皮装满了水带回来处,经过一个晚上的寒风吹拂,石皮中的水凝固成了冰。姬飞羽取过石皮,看到了他自己的倒影,嘴角扬起微笑。
翌日,日出东方,
姬飞羽深吸一口气,旋即抬腿迈步,踏出了石碑的地界。但见他目光平视前方,一双手背于身后,苍茫天地,独一人行走,风萧萧兮,颇有悲壮之意。那块石皮,则被他用双手紧紧握住,只等时机一到,它就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哒哒……
脚步声惊动了那只生灵,空中一道白烟慢慢升起,大妖就此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