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行见着龙隐以水滴演示内力于人体内随经络流动的轨迹,心下又赞叹一遍对方对内力掌控之精细,已达到了自己远不能企及的高度。
“至于所谓的融五行,化阴阳,这便与你的体质与后天所练功法有关,体质定阴阳,功法分五行。”
“五行相生相克,故功法之间也是如此,你若先行练了火行的内功,转而再去练些木行的功法,必然会对先前所练火行功法有所助益。相反,你若去学些水行的内功,其蕴养出的内力便会与先前的火行内力相冲,如此两种内力相撞,便是自伤其身,轻者受些内伤也就罢了,重者则会有走火入魔之危。”
说罢龙隐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递给三行,嘱咐他说:“这册书卷名为人和经,记载了玄天教入门的内功心法,你伤愈后便先行练着,待日后修习精通,我再传授些更高深的内功于你。“
三行闻此先行谢过了龙隐,但想到一事,好奇地向对方问道:“敢问师父,玄天教内功五行为何,我的内力五行又是如何,两者是否会相互冲突呢?”
龙隐微笑答:“关于此事你大可放宽心。你现有内力奇特,不分五行,天下功法皆可练之,只是如此便没有什么内功可辅助你当今的修行,故一时难免进境缓慢。而玄天入门内功属土相,修习讲求积累内劲,扩张气海。你身既已有磅礴内力,修炼此功后虽增益有限,但打好了根基,日后待修习到教中高深功法,便是一日千里。”
三行听了,却没有龙隐想象中的对未来充满希冀,反而关心起另一事来:“师父,我的内力既然不分五行,想必当年便是修炼了奇特的功法,还想请教,当今江湖上有什么流派的内功武学,修炼出的是我这般特殊的内力?”
龙隐明白三行是想通过此事探查自己的身世,而这点他早就已经考虑到,只是当今天下门派功法皆依五行相生相克所创。而类似三行的情况,唯有古籍有载,说的是一个数百年前不知姓名的江湖奇人,天生生于五行之外,无论修习何种功法,都会将其中的五行之力化去。正因如此,天下没有什么人得以凭五行相克一说克制他的武功,而他的武功自然也无法克制他人,唯有靠常年累月的内力积累以量取胜。
如此龙隐对着三行的疑问只能表示不知,并将自己所知尽数告诉了他。见着对方此事神情中难以掩饰的失望,龙隐赶紧扯开话题,又讲起内功所谓的“化阴阳”来。
人体阴阳乃天定,有人天生体阴,有人则天生体阳。阴阳二气会化入内力,融入五行,使五行也有阴阳之分。如水行内力,若在其中化入阴阳,便可成阳水内力与阴水内力。而两者虽同为水行内力,性质却极为不同。阳水内力温暖细腻,江湖有奇功春江水暖诀,修习者内力充沛,若不是极重的内伤,纵使不加医治也可缓缓自愈,借由的便是这类内力的奇效。阴水内力则阴寒肃杀,同为江湖名门的素心宫,宫中有剑客修习名为“冰心”的深奥剑术,便是要借由阴水内力来达到冰封敌手血液的效果。
可三行内力也不显阴阳之相,此事于武道也是弊端。因为不分阴阳的内力不具有奇效,便如外力般平平无奇,只有大小之分。江湖门派若收到这样的弟子,大多会劝其另从他业,因为这样的武人上限可见,终其一生也难以进入江湖一流的高手之列。
“那若是如此,我便不适合习武了。”听完龙隐的述说,三行意志愈发消沉。方才只是失去了一线寻回身世的契机,这也还好说,可这会见识了龙隐神奇的武功,却被告知自己体质不适合习武,这样的落差,着实叫人心中郁闷。
龙隐见此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三行的肩膀道:“非也非也,你年纪轻轻已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内功修为,光凭这一点,就彰显你有过人天赋,亦或是有深厚福泽。若加之后天的勤奋习武,他日定能开辟出自己的一方天地来。”
也不知龙隐是不是只是在安慰自己,三行还是向对方道了谢。自己的这个师父虽然还有些神秘,但终究是十分温和且好心的。
“至于剑术,你先好生练熟那荡枫剑法来。这剑术看似平平,但若有朝一日你能伤愈运气,练好人和经,此剑法奥义自会从中显现。”此时龙隐见着萧轩傅雨从屋中走出,知是为三行熬制的丹药已准备妥当,一会萧轩便要配合药效为三行施针治伤,于是又吩咐了三行一句,接着便要起身离开。
三行做好礼数,恭敬地目送龙隐上山走远,正要随萧轩傅雨进屋,却突然听见不远处的竹林中有细微响动,待得目光扫过,却只见茁壮的竹竿林立,其中并无其它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
“是我太敏感了么?”三行心想,“春时万物复苏,山中野物繁盛,竹庐处又常有春风吹拂,听得些怪异响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