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妈妈的手术期来临,我们的心情也随之改变,渐渐从欢乐步入了紧张。
我将兼职赚到的钱都给了爸妈,虽然那点小钱做不了什么,但至少给了爸妈一个安慰。
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近期的手机格外安静,也不知是怎么了,打从期末考开始,就只有叶欣和张怡宣比较活跃,而我也知道她们对我变得态度冷淡,从不多参与她们的谈话,而且也只是一些废话。
医院里,处处充斥着紧张的气息,连老哥都显得比以往更成熟稳重。而意外的是,医院对这手术似乎很慎重,里里外外来回了好几个医生讨论这手术,连韩先生都在为爸爸进行各种安排。
为什么?我终究不明白,我们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牌面。
可爸妈像是习以为常,只是感激沐行和韩锦原的帮助。
“允儿,吃点?”琴泽修买了一袋面包和零嘴,可我根本没那个心情,心里满是不安、焦虑和害怕。
爸爸和琴泽修的妈妈林阿姨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爸爸看着我和老哥,许久才开口:“阿哲,允儿,妈妈这次是在鬼门关徘徊,我们都要都心理准备。待会儿妈妈进去的时候,记得要笑着鼓励妈妈…让她知道你们长大了,不然…她会放不下的。”
林阿姨拍拍我和老哥的肩,温柔地笑了笑,就和老爸出去处理妈妈术前的事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妈妈已经打好麻醉了,可手术迟迟未开始,不懂这些的我生怕麻醉效果过去…
琴泽修坐到我身旁,安慰般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道:“别怕。”
我是相信沐家医生的,那毕竟是华国最好的医学世家,国外多少人有钱都请不来,就这么轻松给妈妈进行一个切除肿瘤的手术…想想还挺有优越感。
可就是没由来的焦虑和不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孤独感。
看看手机,我自认最好的姐妹们,却没给我任何一句话,哪怕是没用的安慰都没有。
还记得去年,李静恩的妈妈盲肠炎入院进行小手术,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医院陪伴关怀,可如今到我这里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就感觉挺不舒服的,也许这是嫉妒吧。
“修,为什么妈妈还没进去手术室?”眼看时间流逝,我难免会害怕。
琴泽修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就如同阳光一样,将人的内心照亮,一瞬间似乎有种安心感。
他逐步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示意我和老哥出去。
一踏出门,就见到几个护士推着妈妈的病床过来,妈妈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是昏迷了,我在妈妈身边低声道:“妈,我们等你出来,你一定要加油挺过去。”
老哥在妈妈耳边低声不知说了什么,一贯冰冷的脸上也有了几丝温度,说完才目送着妈妈进入手术室。
我坐立难安,却发现爸爸比我更慌,捏着的手都泛白了。
我没看手机,也没联网,所以我并不知道现在闺蜜群里发生着的一切,就这么静心等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有点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想去走走,却被琴泽修拉着:“去干吗?”
我知道现在离开不太好,但我觉得我这么若无其事地等下去会疯掉的,我无奈笑笑:“洗手间。”
我确实是想找洗手间的,可一心在妈妈身上,不断地祈祷着妈妈能平安出来,就变成了这么漫游无目地走着,回过神来时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我看了一下周围,是我没来过的地方,我回忆了一下,厕所很多人,我便想着去别一层上,似乎是进了电梯,然后……
忘了。
我在哪里我是谁?
我满脑子都是空白的。
我在几楼?手术室在第几楼来着??
我只能边暗骂自己太蠢,边上厕所,电梯人很多,路过病房的时候再次听见里面传来的哭泣声,更让我的不安彻底变成了恐慌。
我想回去,想陪在妈妈身边,我怕……
为什么我要出来!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想着爸爸那紧张的样子,自己肯定会被骂的,只好联络琴泽修,而当我打开手机连上网的时候,我彻底懵在了原地。
闺蜜群,106条信息,艾特了我,最后一条信息是李静恩:【@陈允,怎么,不敢出来对峙?】
我手抖着点了进去,看完消息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推门走进了隔壁的楼道,再看了一遍消息。
张怡宣:【我希望我们群里不要有大嘴巴,爆水仔,我不希望我们无法心交心的相处,就连说个秘密都要处处防备,那样真的很累。】
(注:‘爆水仔’民间语言,表示爆出别人不能让他人知道的事。)
李静恩:【这样说她永远不知道,应该直接@陈允】
郑初雪:【李静恩你好坏哈哈哈哈。】
李静恩:【我没做错啊,她背叛我,我凭什么还要给她好脸色?】
接着就是一些嘲讽的话,我完全听不懂,秘密?爆水?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因为妈妈手术的事情,我除了疲惫已经是恐慌和焦虑,而当下,我已经无法抬起头来正视阳光。
当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自己再次脆弱地哭了。
原来那些‘大喇叭’‘爆水仔’‘大嘴巴’这些词的意思,是在说我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已经不记得了。不是最好的姐妹吗?似乎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真的好累好无助好无奈…
求你们,不要在这种时候打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