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血腥味，伴随着矿洞当中浑浊的空气扩散开来。
约翰森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脑袋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山壁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卡恩——”约翰森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卡恩这个时候也已经脸色煞白，手中的锄头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上还有着大片的血污，监工的脑袋已然裂开，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我，我杀人了？”卡恩的声音有些颤抖，紧接着，他的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约翰森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些，矿道当中没有什么异样，不断地有敲击声从远处传来，其他的矿工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也没有人过来查看。
“快，卡恩，收拾收拾，我们赶紧溜。”约翰森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直接拍在了自己衣服有血迹的地方。
鲜血和沙子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边灰蒙蒙的污渍，约翰森还顺便将一些灰抹在了自己的脸上，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更加狼狈。
卡恩似乎还没有从杀完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学着约翰森做了起来。
“快，先把这个家伙的尸体埋起来。”约翰森的大脑飞速运作着，在这种时候，他反倒觉得自己平时本不灵光的脑袋又变得活络起来。
矿道当中的沙土相当多，在锄头的帮助下，两个人很快就将刨了个小坑，将监工的尸体丢进去，并用沙子盖住。
只是从远处粗略地看一眼，绝对是很难发现这里是有一个死人的。
“约翰森，现在，现在怎么办？”卡恩似乎冷静了一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算逃跑的话，我们往哪里跑？”
约翰森从矿道当中探出了脑袋，中间的走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约翰森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我们往北面逃。”
“北面？北面的农场，也都是黒焰兄弟会的地盘。”
“不，有一个地方不是。”
“哪里？”
“贾森农场，我前两天听人说，黑焰兄弟会的人在那吃了瘪，似乎是有一个叫迪菲亚兄弟会的在那边，据说黒焰兄弟会就是从那里面脱离出来的。”
“那他们都是一路人啊。”卡恩的鼻孔喷着热流：“我们换个地方死罢了。”
“难道你在这里等死？”约翰森的声音急促：“去试试看，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大不了告诉他们，月溪镇的匕首岭矿洞挖到了金子。”
“可是，我们两个跑不快，是要被追上的，他们有马。”
“你是说村头的马厩？”约翰森低声道：“既然都已经杀了人，杀一个和杀两个有什么区别？”
卡恩的喉结狠狠滑动了一下。
“我可以直接跑，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不管了。”卡恩一咬牙：“这里的月溪镇，镇长也在，他们也不至于——”
“佐亚！佐亚！赶紧出来，该老子来换你的班了！”
坑洞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个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原来是到了监工换班的时候，矿洞里没有白天夜晚之分，他们只知道，监工是四个小时换一次班，现在算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走，不然来不及了。”卡恩将从尸体上摸到的短刀藏在了身上，两人快步向坑道外走去。
在矿坑与外侧坑道的连接处，一名黑焰兄弟会的监工正坐在这里，听到脚步声便向这边看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到监工了吗？”
“我兄弟，他一直有胃痛的老毛病了，实在是痛的不行，我带他出去，到家里休息。”约翰森恭敬道。
“胃痛？”新来的监工看了卡恩一眼，虽然脸上蒙了灰尘，但是难看的脸色确实遮掩不住的，双腿的腿肚子也在打颤。
“在这等一会，我要等佐亚出来和他说确认再走。”监工皱眉道：“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佐亚的班。”
或许是矿洞当中浑浊的空气掩盖住了两人身上的血腥味，这个新来的监工竟然没有察觉出异样。
毕竟每个矿工出来的样子都差不多。
约翰森和卡恩对视了一眼。
“大人，我这边有从矿洞里捡到的东西，给您悄悄。”卡恩突然说道。
“什么玩——”监工看向了卡恩。
还没等监工的话说完，卡恩的手里的短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
“快走！”
卡恩将刀子拔出来，用监工的衣服草草擦掉了刀刃上的血迹，两个人直接开始飞奔起来。
以往还觉得漫长的坑道，很快就到达了出口，矿洞的出口并没有多少人，迎面而来的阳光让两个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直接去小镇门前的马厩。”约翰森低声道。
“好。”
似乎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异样，现在正是饭点，从旁边的房屋里不断地飘出炭火的熏烟和饭菜的气味。
两人前进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留，直到一个路口，约翰森才稍微停下了脚步。
约翰森也看向了路边。
从这里拐进去的第二个木屋，就是卡恩的家。
“兄弟。”约翰森低声道。
“我们走。”卡恩一咬牙，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街道上，已经能看到带着黑色围巾的黑焰兄弟会成员了。
就像是黑色的蛆虫，慢慢地渗透进原本平静的月溪镇当中。
马厩遥遥在望，这里的战马，据说已经被黑焰兄弟会租用了，约翰森看到了马厩里有一个黑焰兄弟会的成员，不过他靠在墙上睡的正香。
马儿在马厩当中喷着响鼻，声音都没有盖住这老哥的呼噜声。
约翰森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算他走运。”约翰森忍不住在心里默念着。
他们原本的计划，只要是马厩这边有兄弟会的人在看守，那这个人必死无疑。
杀人，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罢了。
约翰森和卡恩，迅速地骑上了两匹枣红小马。约翰森没有马鞭，只能用手，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马发出了一声嘶鸣，立刻带着约翰森冲了出去。
“月溪镇，有缘再见吧！”约翰森瞥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小镇、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