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滴滴答答,雨下大了,如同灰色的墨汁,伴着忧郁的长风从天空中挥洒。一个小女孩,十二岁的样子,举着黑色大伞。清秀而白如玉璧的脸蛋儿,海洋之心似的眼睛,像个名匠橱窗里最细腻最得意的瓷娃娃。
她趟过泥洼,到了临着河道的大路上。路灯,车灯和霓虹灯,构成的背景墙将她的棱角渲染得模糊起来。当光线从她的灰色边廓漫出,她停住了。面面前是一条悠长的河。能闻到湿泥,与雨滴的糯香。秋叶夹杂着枯枝的酥味。微风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的眼睛早已没了色彩,再华丽又怎样。泪水从他的眼中滑出来。不动声色地滑出。
河中多么美呀,灯光璀璨,微光茨接鳞比。她想:“我讨厌这个世界,它没有容下我的空隙,没人爱我,我只会让人为我而受伤,我真的……真的……。”泪水划过脸颊被含在嘴里。音落,她单薄的身影拂着风往下跳去,就如坠落的飞鸟。拍在水面上。一阵水花翻涌,水面碎成琉璃又打成泡沫。色彩涌入紧闭的双眼,她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冰冷从她身旁包围。就这样吧……
“啪嗒~”雨水滴到她鼻尖,她睁开双眼,她仍站在河畔,她长舒一口气,汗水从发髻流下来,原来只是臆想,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时浑浑噩噩地走,莫名其妙地哭泣,但也只是一个人的时候。
──让泪水都含在自己的眼睛里,不溅进别人的生活,不给别人惹麻烦。至少她是这么想的。她自己也模糊的知道这是轻微抑郁,也埋在心底,从未提起。
她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小时候一身酒气的父亲总拿她母女俩出气,往往他一摔门进来,母亲就如待宰的羔羊,乖乖地刷碗,空气凝固,半倚在门上的臭男人大吼一声:“臭娘们,给老子做饭。”就立即动身,但就因今天吃饭等急了,他就对母亲大打出手,幼小的红菱常常在柜门后听闻这一切,这也就酿就了她如此的性格,也因此瞧不起自己不知反抗的母亲。后来父亲喝醉出车祸死了,与母亲的相依为命,才让她性格有些许的改变。
坐车回家的路上,她早已厌烦了这个世界虚伪,她怕给这个世界仅在乎她的人麻烦,她渴望逃离现在,渴望逃离世界。如笼中鸟儿渴望逃离牢笼一样。她渐渐开始厌恶这个社会,厌恶这个城市。她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而来,又莫名其妙的要走呢?车靠边停下了,巨大的车闸声让她暂时收了心,她走到夹在两层楼的一间小木门前,收起伞,用伞柄敲了敲木门。见一个中年妇女慌忙跑来,连忙接过雨伞,用手蹭了蹭她的头,给她递了双鞋,拿了条毛巾。而她呢?她看都不看就去吃饭了。吃过饭,她闷头往屋子里跑,然后将门给插上,她要写作业,但是她从包里拿了四个一样的作业本,从姓名可以看出来,只有一本是她的,这是三人组接着她成绩不错,写一遍再抄一遍又不费事的理由强塞给她的,仿佛她已经习惯了,又或者不得不习惯。
雨不知何时停了,可她床前的灯还亮着,一本,一本,又一本。红绫轻描淡写的一笑,都随之令人心动。关灯时都已经是第二天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前响了两声敲门声,像雨滴般急而翠,她在床上瘫坐一会,两眼放的更空了。然后揉揉眼睛,起床洗漱,吃简单的早饭,红绫天仙般的样貌都清晰地映在上面,过后她拿上了包,站在了门前:“妈,我…我…走了。”
“嗯,好,好再见”母亲脸上露出笑意。母亲停下来似乎贪心的等待着回应,可等来的只是砰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