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青天白日的殴打幼女,是看她家里无人给她撑腰吗?”陈露冷哼一声,双眼不善的看着这中年妇女。
这?
中年妇女呆了,这与她设想的不符啊。
村子里面哪个人不骂她娘是个娼妇,连带着大丫,也被骂成小娼。以前来住宿的租客,听到自己说的她娘这事后,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小娼妇她娘以泄心头之恨。
所以自己每次都是这样拦下这小娼妇的住客,领到自个家里去住,这招真是百试不爽,怎么这次,就不一样了呢?
或许是自己说的还不够,看来还需要在添一把火。
中年妇女思及此,便定下心来:“你们是不知道,他娘是有多无耻。这附近的村子里面,不管是长得美得还是丑的,只要是个男的,他娘都是不嫌弃,一个个勾搭上就为了让对方掏钱给自己买新衣新首饰。就因为此事,他娘还硬生生拆散了好几个家庭。”
中年妇女说到此,斜眼偷偷看了眼陈露几人,见这几人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她娘趁她爹在外跑镖,不仅给她爹戴绿帽子,最后胃口竟然越来越大,附近几个男人都满足不了她了。又去找新目标,而后来了一个去她家住店的住客,那人实力不低,怕是有筑基修为,而且还是个家族子弟。他娘不知道怎地和这人搞在一起了,最后竟然为了摆脱他爹,让这人将他爹给打的半身不遂。”
说罢,这中年妇女又指着小女孩的鼻子骂到:“这小娼妇长得跟他娘一模一样,惯会装哭求怜,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可别她给骗了,最好离她远点”。
随着中年妇女的指认,所有人都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见此,顿时委屈巴巴的想哭,却又不敢哭。最后吸了下鼻子,硬生生的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从小村里的人都这么骂自己,就算不骂的,也大多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就连小孩子,都是往自己身上扔石子唾弃自己,刚开始自己还会反驳,到后来,也只得一个人偷偷的独来独往。
慢慢的,小女孩每挨骂一次,心里便更恨那个抛夫弃子的母亲一分。
可是这有什么用?那个抛妻弃子的母亲已经走了。而自己就因为是她的女儿,所以就要这样每天给他赎罪吗?
小女孩想不明白,是否出生就是自己的原罪。
“够了。”陈露大吼一声,现在看来,这个中年妇女此举不就是想自己等人厌恶小女孩吗?
可是为什么呢?
陈露联想到小女孩刚开始对中年妇女撒的谎,说自己一行人是她亲戚,难不成这中年妇女打的是截客的注意?
陈露恍然大悟,她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中年妇女,面露鄙夷:“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易,你想多拉几个租客去你家住着,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该因此而不择手段。”
中年妇女没想到自己打的小九九竟然被人发现了,有点心慌,不过还是假装镇定的否认道:“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小娼妇不吉利,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怕你们给骗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行的话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说完,中年妇女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用袖子遮住了眼睛,装作哭泣抽抽噎噎的道:“老天啊,现在真是好人没好报啊,我这特意过来给人提个醒,一片好心被狗给吃了,想做好事,还被人骂了。”
中年妇女作势要给自己擦眼泪,看起来颇有些弱势,孙云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而孙玉的表情,却好像有点儿松动。
倒是陈露一张脸,越发的凌厉下来,浑身散发着冷气。
收敛了一下情绪,陈露冲着小女孩说道:“过来。”
小女孩此刻害怕极了,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就怕自己一不注意,就挨了打骂。
不过,最终还是瑟瑟缩缩的上了前,低着头不敢直视陈露。
陈露见此,叹息一声,明明前一刻还乐观活泼的小孩子,现在居然变得胆小如鼠,真是让人心酸。
由于怕吓到小孩,陈露只得放缓了语气,温柔的看着小女孩问道:“不怕,姐姐就是想问问你,你今年有几岁了,可有见过你母亲?”
中年妇女见此,嘴角原本偷偷蔓延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本来还以为陈露要对这女孩动手,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结果却发现对方竟然看起来,对这女孩没有半分不满的表情,还温柔以待。真是白瞎了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了。不过她还是想等等看看,或许现在只是一个哄骗小女孩回答的假象呢。
此时,轻轻而又略微有些结巴的声音传来:“我今年四……四岁半了,没……没见过我娘,听说她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就走了。”
陈露听此,内心略有些酸涩。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惨没父母疼爱,却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加艰难。不仅没有父母疼爱,这么小还因为那素未谋面的母亲的原因,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只能自己一个小小的孩童,艰难困苦的谋生,相比较自己从小开始的衣食无忧,对上她从小所受的伤痛,还真是有点微不足道了。
“这么小呀!”陈露很想摸摸小女孩的脑袋,给她一些安抚,可是因为手里抱着睿儿,实在是腾不出手,只能干巴巴的和她闲聊起来。“你看起来真的很可爱呢,姐姐真想摸摸你的小脸蛋。”
“姑娘”。中年女子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儿不受自己控制了,连忙跑出来刷刷存在感。
然而陈露却头也不抬,只是铿锵有力的问着她:“刚刚你也听到了吧,她才四岁半,她娘犯了错,是她娘的事。她一个连他娘都没见过的小孩,凭什么替他娘受过?”
中年女子愣住了,没想到陈露会这么说,不过她旋即反应起来,立马反驳起来:“姑娘此言差矣,自古以来,都讲究父债子偿。古人常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既然被她娘生了下来,替他娘受点过减轻点罪孽天经地义。”哼,跟老娘耍嘴皮子,也不看看我是谁,十里八村就没人说的过老娘我的。
小女孩瘪了瘪嘴巴,事已至此,她什么都怨不起来了。
或许这人说的对,自己从一出生,就是来还罪的。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些年来,她每时每刻都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个世界没有给过她半分温暖,而她也根本,就不想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