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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竟无语凝噎

天花板上交叉纵横被糊住的纸条忽远忽近,在钟明义眼睛里不断变幻着形状。

燕琴又尖又细的声音从院里传来,不一会儿,院里便听着热闹了起来。

钟鸿、章彩儿和孩子们说着话,他躺在床上,眼珠子叽里咕噜的打着转,不一会儿便听见钟明诚那文邹邹的声音传来。

钟明诚前几日在明县碰到了村儿里的人,那人便把家里发生的事全告诉了他,他听后便像领导请了假,赶了回来。

村里人说起钟明义钟明诚这两兄弟,看法总是不一致。

有的说,钟明义虽然赚不到钱,但人老实,疼老人疼孩子,人高马大的,咋咋呼呼的,爱忍让爱吃苦,是个为家里着想的人;钟明诚比钟明义矮半个头,看着不出大声,实则脾气大,自私自利,当初要不是钟明义放弃了念书的机会,让他去学习,他钟明诚现在也是个下苦的命。

有的说,跟着钟明义这种人,要吃一辈子苦,什么大事也成不了,而跟着钟明诚,再等几年,就能享大福。

众口难调,村头儿里唠家常的话头可不能少了钟家。

钟明诚手里提着一小袋酥饼进了院里,大家都迎了出来。

章彩儿:“哟,明诚怎么突然回来了?”

钟明诚扶了扶眼镜,说:“嫂子,我听说家里出事了,就赶紧回来看看。”

章彩儿刚要开口,燕琴便挡到了章彩儿面前,说:“你回来咋也不说一声,好歹给你准备点吃的。”

钟明诚:“没事,嫂子,我回来看看。”

章彩儿:“快进来吧,别再门上站着了。”

钟明诚:“好。”

钟孜:“二叔来了?”

钟明诚应道:“嗯,叔回来看看。”

钟鸿用拐杖敲了敲自己的房门,钟明诚看见钟鸿,便走上前,说:“爸。”

钟鸿怒吼道:“好好的班不上,到家里干什么?”

钟明诚:“爸,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钟鸿用拐杖边捣着地边大声吼道:“告诉你又能怎样?事情不都是已经发生了吗?人不都找回来了吗?你回来干什么?啊?干什么?”

钟明诚:“爸,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不应该回来看一下吗?”

钟鸿:“你就在明县上班,你哥在明县卖了几天的衣服,你要是有心,你早就见到你哥了,或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钟明诚:“我哥不是去牧场那边了吗?他什么时候去明县卖衣服去了?”

钟鸿:“你有时间了跟你哥也多通通信,小的时候巴不得干什么都黏着他,长大了你怎么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钟明诚:“爸我进去换件衣服,然后去看看我哥。”

钟鸿:“嗯,去吧。”

钟明诚和燕琴进了里屋,燕琴拿了件干净的衬衣给钟明诚穿上。

钟明诚:“我这次回来拿了点酥饼,现在给爸和大哥分点,我拿过去。”

燕琴:“你先去呗,完了我自己分给他们。”

钟明诚:“也行,回头你给他们拿过去。”

燕琴:“嗯。”

钟明义躺在床上,粗黑的眉峰上布满了点点汗珠,黑亮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上破损的铝箔纸条,被窝里的手不停的抖着。

章彩儿进了屋,她把小木桌子摆在床上,倒了两杯开水放在桌子上。

章彩儿:“你起来吧,你弟回家了,要来看你了。”

钟明义:“你就说我病着,睡着了算了。”

章彩儿:“你放屁,你往床上一躺就躺这么多天,你是得了要死人的病还是咋的了?明诚都专门从明县过来看你了,你还想怎么的?”

章彩儿话音刚落,钟明诚便站在屋外敲门。

钟明诚:“哥,嫂子,你们在吗?”

章彩儿:“在,你进来。”

钟明诚进来了,章彩儿眼神示意了一下钟明义,让他坐起来。

钟明诚坐到钟明义的跟前,扶着钟明义坐了起来。

钟明诚:“哥,你怎么样了?”

钟明义用羸弱的声音说道:“好点了。”

钟明诚叹了口气,说:“哥,你去明县了?”

钟明义:“嗯。”

钟明诚:“哦…”

章彩儿:“喝点水吧,来了都还没喝口水缓缓就来看你哥了。”

钟明诚:“嗯,嫂子。”

钟明诚抿了口水,看着钟明义说道:“哥,你是跟着戈舅去的?”

钟明义点点头。

钟明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戈舅那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欺善怕强,你跟着他卖衣服有什么好果子吃呢?这不,连孩子们都差点弄没了…”

钟明义嘴唇微颤,微微张口,却发现说不出话。

章彩儿笑了笑,说:“明诚,你再别指责你哥了,他回来后也听挺自责的。”

钟明诚:“嫂子,我这不是指责大哥,我只是想让大哥做点正事,别再受别人的气了。”

钟明义:“我知道,我都懂,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先去休息吧。”

钟明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大哥,以后你来明县就提前给我写个信,我来找你。”

钟明义点点头。

钟明诚:“那哥你就先休息着,我去看看钟孜他们。”

钟明义:“好。”

钟明诚:“嫂子,我进里屋去看看钟孜他们。”

章彩儿:“哎,他们就在里屋,你进去吧。”

钟明诚推开里屋的小门,走了进去。

钟棋用胳膊抱着腿窝在炕角,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钟芜拿着针线拉鞋垫。

钟明诚一进去,大家都抬起了头。

钟孜从床上跳了下来,说:“叔,您来了。”

钟芜放下手中的鞋垫,下了床,拽了拽钟明诚的袖口。

钟明诚摸了摸钟芜的头,说:“钟芜啊,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呢!”

钟芜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她拼命的摇着头。

钟明诚叹了口气,望向窝在炕角的钟棋,钟孜向钟棋使了下眼色,示意她下床。

钟棋慢腾腾的从炕角往下挪着,钟明诚见状,便说道:“钟棋啊,不想下来就别下来了啊!”

钟棋看了看他后继续往下挪着,钟明诚便上前坐到炕沿边。

钟明诚:“钟棋啊,你怎么不似之前我见你时那般活泼灵动了?”

钟棋没有说话。

钟明诚:“你跟你叔叔说说,打底发生了什么?”

钟棋抿着嘴摇了摇头。

钟明诚:“以前啊,你见了你叔,就从老远跑过来,缠着我让我给你好吃的,讲好玩的有趣的,听城里面发生的奇闻异事,可这次叔回来后你为何这样啊,是不是平日里没有多见的原因呐?”

钟棋还是一言不发。

钟明诚:“算了,叔也不逼你,你跟叔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叔到底还是念过书的,见识少不了,什么事还都是能扛住的,我让他们都出去,你跟叔好好说说,可以吗?”

钟棋眨了眨眼,微微点了下头,钟明诚让钟芜和钟孜去外面等着。

钟棋:“叔,我…”

钟明诚:“不怕啊,你给叔说…”

钟棋顿了顿,刚要开口,燕琴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燕琴:“哎哟,你说你这刚回来,就闷在屋里头不出来,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佝偻着背逗一个丫头片子开心算什么事?况且你也不是那乡野匹夫,你可是真二八经的干部,你看看你那样子…”

钟棋推了推钟明诚的胳膊,说:“叔,你先去吃点饭,休息休息吧,我没事。”

钟明诚叹了口气,说:“唉,那好吧,那你不要一整天呆在炕头不下来了,出来帮你妈和爷爷干点活,去外面逛逛…”

钟棋继续把头埋在胳膊里,点了点头。

钟明诚和燕琴一块出去了,钟棋这才抬起头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嘴里一遍遍嘀咕着: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慕瘸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老远便望见坐在台阶上呆呆怔住地慕急。

慕瘸子:“老六,你在这儿杵着干啥呢!”

慕急看见慕瘸子来了,便一下子站起来。

慕急:“爸,你回来了?我没干啥。”

慕瘸子:“没干啥?那你咋不去帮你妈干干活,老三是个软柿子,蔫不拉叽的一天天就知道看他的那几本破书,老四老五就知道玩,老七又那么小,也就剩个你帮帮你妈,你不进去帮忙,反倒坐在台阶上耍起来了…”

慕急闷哼了一声,说:“爸,那我进去了。”

慕瘸子踢了一脚慕急的屁股,说:“快给老子滚进去。”

戈芦已经很长时间没出过门了,饿极了就半夜溜出门找点东西去吃。

湛蓝的天晴空万里,可戈芦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日的雨天,夜晚的狂风骤雨和清晨的毛毛细雨像两个不停交错的齿轮横竖在心里,来来回回。

他不敢出门,他怕遇见胖子,他怕街上每一个跟他对视的人,他做噩梦的次数越发的频繁,他总是会朝后看,三步两回头,生怕有什么人拿着刀抵在脖子上,或是拿着粗绳勒他。

他现在只盼着钟明义能来明县找他,起码可能钟明义才不会杀了他,他相信钟明义一个那么胆小的人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可他也怕极了,又怕钟明义杀了他,为他女儿报仇。

戈芦家里有钱,他爸给他安排了明县最好的学校,让他去学习,可是他不喜欢学习,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凳子上静静地坐半天的,一个小时都不行,他讨厌那些教书的老师带着一板一眼的眼镜,时不时的推一推,他一看见那些文绉绉的气质便顿时感到厌恶,他更讨厌那些文绉绉的人拿着长长的戒尺,以他不好好听课和写字为名来打他,惩罚他,凭什么?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没动过他一指头,凭啥他一个当老师的就可以打他?

戈芦爸看戈芦念不进去书,就给了他一些钱作为本钱,让戈芦去明县做买卖,戈芦就订了一批衣服拿到明县去卖,可卖了两三日,他便坚持不下去了,他觉得卖衣服比在四四方方的房子里上课还难熬,他要早起要守夜,要摆摊,要寸步不离的守在摊子面前,

后来,他听说钟明义回村了,他便去找,他知道他这个舅舅,老实巴交的,如果让他来替自己守摊卖衣服,最后临了分他几个小钱,自己就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他给钟明义以搭伙做买卖为由说了这事,钟明义也答应了,钟明义守摊守的很好,让他往西,他绝不敢往东,可卖衣服来钱少啊,他想着赚大钱发大财,然后跑去外地享受,后来就出了胖子拐卖这事,没成想,最后竟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屋外的晴空和内心灰蒙蒙的雨天形成了纠葛的淋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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