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晨看白之羽都这么讨好她了，大概是给她台阶下，让她主动说话吧。
既然都吃了人家的糖了，就给人家一个面子吧，谁让对方比她还傲娇，还有傲娇的资本。
“谢啦。”趁着下课最喧闹时，赵晨晨随意地说道。
“你…感觉好多了就好。”白之羽又摸出了手机，在上面乱点，“我看百度说，摩挲腹部和喝热水都有效果的，你怎么不试试？”
“我之前就试过了，都没什么效果。老毛病了，挨过就好了。不过，奶糖一类的食品还是不错的，以后可以试。”虽然赵晨晨还是疼着，但为了这奶糖之恩也要装着状态还不错的样子。
而白之羽的重点在“之前”，他上周没关注过赵晨晨，没太清楚，这么说，是小学就……不过，看这几天，赵晨晨偶尔会，又不会的，女生的痛经这么麻烦？
含糊不清了一句：“你还挺早受苦……”
赵晨晨还是听到了。
“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穷粮食，穷爱。
这次轮到白之羽不懂了。痛经跟穷有什么关系？
看着白之羽略显疑惑的表情，赵晨晨解释道：“我这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没事，姐抗痛。”
“胃病……”白之羽扶额，原来是胃病，还惊讶赵晨晨看着怎么也不像发育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赵晨晨联想了下腹部、热水以及白之羽的神情。
立刻懂了，“哥们，我才十二。”
白之羽强行挽尊：“也有小学就来的。”
“你很懂？”赵晨晨八卦脸。
一阵急促的上课铃解救了白之羽。白之羽动了动嘴唇，敷衍了过去。
尴尬。
好尴尬。
…
隔天，赵晨晨的胃病又发作了。
小魔女无力地趴在桌上，毫无生气的样子。
一手用力抵着腹部，减缓疼痛，一手撑着身子支起，面色苍白。
“你又疼了？”白之羽似不经意般轻声问道。
赵晨晨“嗯”了一声，却发不出声音，微微点了下头。
“有病尽早去医治，总这样，也难忍吧。”
她也想医治啊。
她又不止一次跟陈桂芳隐晦地提过，却都被对方以“医药费贵”“小毛小病看什么医生”“上火而已”一一否决。
赵晨晨自己又抠门，不舍得给自己在医药上花掉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太浪费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花过什么医药钱，都是等到身体自然康复的。发烧感冒什么的，忍几天会好。磕到划到破了皮，流了血，也不想擦药，反正过几天就会结痂。
思及此，赵晨晨无奈地摇头，“我们家里穷，没钱治病。”
白之羽一个字也不信，虽说西水小镇经济不发达，但这里的家庭起码也能担负日常支出，像医疗这类的，政府也有相应的政策。
没钱？好苍白无力的托词。
赵晨晨只好软绵绵地解释道：“我这个病，是不吃早餐落下的。我想，只要作息规律，饮食规律，它自然就好了。”
“不吃早餐很拽吗？拿身体耍帅，你也真是个狠人。”白之羽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盒纯牛奶，“拿去。”
赵晨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第一反应就是拿出自己的阴谋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没收，也没拒绝，而是先问：“说吧，又惹什么事要求姐了？还是什么东西没带要我借？”
“…我善良，我热心，我关爱同学。我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白之羽无语地解释。
赵晨晨着实是饿，但她更有骨气……
算了，饥饿难倒无粮好汉。
赵晨晨拿过牛奶，熟练地拆吸管插吸管，吸溜了两口，道：“谢了。”
哪料白之羽突然坏笑，“你喝了我的牛奶了？”
完了完了，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
白之羽这货，心里憋什么坏呢？
赵晨晨以静制动。
“喝了，可是要还的。”白之羽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赵晨晨才能听见的音量说。
赵晨晨：“……”
他敢不敢再鸡贼一点。
“明天我的早餐就靠你了。记住，我要吃学校附近早餐铺的豆浆和小笼包。”
他又靠近了点，补充道：“你欠我的人情，不会不还吧？”
靠靠靠靠……
赵晨晨最烦道德绑架，偏偏这是她亲口透露的自己的原则。
太可气。
自己嘴贱个什么劲！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所以说，时刻保持扑克脸，时刻维持哑巴高冷人设。
这让她小魔女的脸往哪搁？
赵晨晨咬牙切齿道：“好一招守株待兔！够狡猾的。”
不对啊，他要是真狡猾，要一顿早餐……也没啥损失？
“这是有借有还。明天别忘了买你自己那份哦。”白之羽嘴角上扬，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赵晨晨咬着吸管，猛吸了两口奶，终于想明白自己哪亏了。
这一盒奶哪值门口那家早餐铺豆浆和小笼包的钱！！
亏了亏了……
她已经可以听到钱包亏空的声音。
…
又是一天，赵晨晨意外地早起，排队买早餐。
买了白之羽的份后，给自己买了店里最便宜的，一碗西米露。
到教室，白之羽还没来。
他都是踩着点到的。
把他那份放他桌上，赵晨晨就失神地器械地吸溜着西米露。
“不错啊，第一次看你这么早到。”
声音来源人自然是她鸡贼的好同桌—白之羽。
“呵。我明明都比你早到。说得好像你比我早过。”
“有啊，开学第一天。”
赵晨晨：“……”
这么古早的事记它干嘛？
白之羽坐下，享用他“坑蒙拐骗”到的胜利成果早餐。
“小笼包怎么就买一个？”
“你只说要小笼包，又没说数量。”赵晨晨像捡到宝似的，得意自己占了一点小便宜。
“你说要一个的时候，老板没白眼死你？”
“白了啊。我怕这个？”赵晨晨又得意自己的小霸气了。
白之羽喝豆浆神速，小笼包两口解决，评价道：“不顶饱。”
“你自己饭量大，别怨我。”
“你是有多抠？”看着赵晨晨喝到半盒的西米露，“对自己比对我还不好？”
赵晨晨：“……”
赵晨晨：“我善良，我热心，我是社会主义好青年。”
白之羽笑出了声，从裤兜掏出一张五十块的RMB，“明天我要四个小笼包。”
怕某人又从中挑语病，补充道，“当然，豆浆也要一杯。”
“大哥，你没搞错吧。人情今天已经还了，我们两清了。”
“钱买剩的，给你当小费。”白之羽捏着五十块，在赵晨晨面前亮了亮。
呵。白之羽这货，把她当什么了？她视金钱如……
如生命啊！
靠。
她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赵晨晨故作清高地咳了两声，手却不自觉得接过钱，“好吧，看在我善良热心的份上，下不为例。”
白之羽得意地笑，“谢谢同桌。”
…
早读结束。
第一节是老吴的语文课。
赵晨晨意外地清醒，原来早餐还有提神的功能。
白之羽倒是开始犯迷糊了。
赵晨晨得意地小声嘲笑他，“吃得多睡得快。”
白之羽听到她的话后，清醒了不少，但还是保持半阖眼皮，手撑着脑袋的姿势，“要是有一天闹粮荒，你绝对是活得最久的那个。”
言外之意，太耐饿了。
“你不知道女生对于吃都很克制么？”
白之羽对她职业假笑了下，“别烦我，我睡了。”
…
老吴讲得激情满满，神采飞扬，却在此刻瞥到了最后一排一个趴着的脑袋。
瞬间不愉快了……
老吴收了收声，“最后一排的那个，睡觉的，回答一下，黑板上的问题。”
睡觉的那个，毫无反应。
睡觉的旁边那个，善良又热心地提醒了下。
白之羽这才了然，迷迷糊糊地站起来。
老吴黑脸，“这位同学，回答一下吧。”
白之羽：“……”
就这么沉默着过去了十秒。
赵晨晨见白之羽仍是半耷拉着眼皮的状态，就知道他连题目都懒得看。
老吴没了性子，大声道：“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南宋诗人辛弃疾是什么派别，你都不会？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啊，你……”
没等老吴训斥完，白之羽就打断，“…豪放派。”
老吴被噎了一嘴的说教论词，改换道：“…对，请坐吧。以后回答问题迅速一点，别打瞌睡了。”
白之羽淡定地坐下，眨了两下眼，挠了挠了额头，一脸不知刚才发生什么的表情。
旁边的赵晨晨却朝他竖来一个大拇指，“段位挺高啊，把老吴唬愣住了，没想到坑人有一套，气老师更高明。”
白之羽似乎很无语，“…我只是看不见。”
“哈？”赵晨晨惊。
“…近视。”
赵晨晨由张嘴到合嘴，再到把嘴抿成一条线憋笑。
白之羽：“……”
白之羽：“你歧视近视眼？”
赵晨晨收起笑脸，嘴上说着，“不是，只是想不到你会近视。”
内心却是，太好了！这货近视！被她抓住把柄了吧！
赵晨晨已经脑补了一堆以白之羽近视为切入口的报复方法。
白之羽却突然来了句，“我近视，所以整个教室的视野都是模糊的，只有你，是清晰的。”
只有你，是清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