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茵从包里抽出烟盒，优雅地点燃一支烟：“陈郴被带走我无话可说，可是在勋和里美不一样，他身上有无数知名品牌的合约。别说去警署配合调查，就连出去吃个饭也是风吹草动，后面跟一大群粉丝。”
“古在勋也和柯莜的案子有关？”
崔茵将上午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猛吸了口烟，埋怨道：“你见过陈小生，这人可是老古板一个，那张嘴密不透风，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
她大概明白崔茵的意思，借助闫奚泽探听这些易如反掌。残留着昨夜酒精的混沌，她没有办法冷静思考，几面上的那份杂志封面让她愈发的烦躁。
崔茵的手搭了上来，因着动作，两鬓的短发掉了一缕在脸侧，那双凤眼斜调着，直起身来看向孟无颜，语重心长地说：“情侣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再说，封面这照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闫律眼中只有冷静。”
是么？
孟无颜轻笑一声，她昨晚可是亲眼看见。
“你在这住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绯闻一出，各大八卦杂志的记者可是会跟着蹲守，说不定…”崔茵眼一挑：“说不定已经跟着我来，这会儿正蹲守在楼下。”
她可没那么多心思应对这些无聊的媒体。若是早知道这行如此麻烦，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加上元昊昨晚所说，她也必须去找闫奚泽。
她敛了敛心神，走到窗前，开始计划下一步。
此时，门铃再次响起。
崔茵迅速将烟头捻灭，朝门口走了过去。当见到门口那抹身影时，她的脸上露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笑。
“闫律。”
闫奚泽微微点头，越过崔茵的肩头可以看见孟无颜的身影。玲珑的曲线在宽大的睡衣下显得孤单清傲。
崔茵勾起手包，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司妤，我先走了！”
孟无颜匆忙转过身来，只见崔茵面带笑容，冲她使了使眼色转身离开。
正值傍晚时分，橘橙色的光线穿过窗户投到屋内，覆在高高叠叠的盆栽绿植上。像一匹轻快的野马，光线慢慢移动。落幕时分总是快的。从进来到开口说话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夕阳余晖已然全数被深蓝色的夜空淹没。
见她淡漠，闫奚泽抿了抿唇，什么都化进了眼眸深处。他扫视了圈，徐徐勾起嘴角，一如初识那样，像要看穿人的心理。
“绯闻的事…”
孟无颜轻靠在栏杆前：“无所谓。”
她神情如旧，没有丝毫不悦或者闪躲，落在闫奚泽眼里却是刺裸裸的挑衅与无视。她闯进他的生活，不过吵架而已，转眼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就算是自己和别的女人传出绯闻，她也可以安然面对。
闫奚泽徐徐走向她，如坠深渊般的眼眸划过一抹肆意蔓延的嘲讽，良好的教养却让他压了下去，冷声道：“好简单的三个字。无所谓。呵，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参与进来。”
孟无颜微眯眼眸，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同上。”
言简意赅，呛得闫奚泽无言以对。他沉默片刻，压下想说的话，勾唇笑道：“既是如此，元昊的事也无须你帮忙。从此没有羁绊，放你自由。”
孟无颜低吼道：“闫奚泽！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出尔反尔。”
“算我是失约人。开个价，赔给你。”
…
血契符已种，以此事为引，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如若一方撤销，便是魂飞魄散。更何况，段广盛所言尚未探明。
孟无颜仰着脸，焦灼而认真。那张美艳的脸此刻煞白，像是因惊吓而失了血色。
“我不答应。”
“那你和符亚伦在一起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答不答应！”
他慢慢说着，嘲讽地勾起嘴角。一旦想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就快要疯了。
“我之前解释过。”
解释？
闫奚泽嗤笑道：“我都快忘了，你向来都是金钱利益至上，说不定又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闫奚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呵！怎么，我有说错么。你这样的女人，永远不值得我去爱。”
永远不值得我去爱。
这一瞬，孟无颜从他眼中看到了辛扶苏的影子。
在他心中，她到底是什么？
毫无感情、廉耻与自尊？
她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接近他。
连日来的委屈，连同遗忘的记忆中的情绪积涌而上，像再次滚进了红色的乱流之中，她无法表现的淡定与从容。
她突然回忆起她死去的那天，跟着鬼差坠入地府。彼岸花花叶两季，花开时不见叶。那日，确实难得的花叶同在，遍野的殷红彼岸花在黄泉路旁开得妖艳，她一步一步地踏上黄泉路，缓慢地前行。
在那氤氲的世界中，她双眼空洞，像只是一张精美的人皮，不哭不笑，不悲不闹，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恨都没有。
她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所有的固执，只是因为放不下那个人。可她都被杀死过一次，却怎么还是绕不过，拎不请呢。
还需要他再对自己说一次不爱么？
她紧蹙的眉心带着忧愁，嘴角徐徐勾起冷笑，又或者是无奈的自嘲。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深处充满了悲伤，又或者是不为人知的绝望。眼角挂着滴快要下坠的清泪，却被她的笑容化散了。
“即是不值，就别再相见。”
她说着，刚化开的泪再度滑落，滴落在闫奚泽的皮肤上，立马融了进去。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元昊的事、承诺的事，你的事，统统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干涉。”
偶有暮风徐来，洁白的窗纱随风轻舞，生动而美好，却也无法化解屋内沉静的气氛。
“再说一次。”
孟无颜仰起头，一字一顿地说：“从此以后，我与你闫奚泽之间再无半分牵扯。”
“好。很好。”
闫奚泽怔愣着，微红的眼眸深处有什么闪动了一下，转眼勾起微笑。
他应该离开的，可他做不到。
她的话语如此决绝，甚至分不清是真是假。梦中曾出现的片段不时地浮现，他的头脑混沌，眼变得猩红。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气愤，着急地吻上她的唇。
唇瓣相触之时，只片刻已然血迹斑斑。红色的血像是盛开的曼陀罗，他猛然离开，俊美的脸点缀着这一点红，竟是邪肆。闫奚泽怔愣着，微红的眼眸深处有什么闪动了一下，再度抓住她。
“闫奚泽，你要做什么！”
转眼之间，她已被压在身下。
沙发很宽，此刻却显得十分局促。
“放开！”
此刻的闫奚泽让她感到害怕，没有丝毫控制，像只发狂的野兽。
“放开？”
他徐徐压低身子，暧昧地说：“你不是想要我继续那承诺么？陪我一晚，我会考虑考虑。”
“要挟我。你无耻…”
“你还没见过我无耻的样子！”
他的手逐渐向上滑动，轻薄的布料挡不住他手心的炙热。一阵屈辱感自心底涌入，孟无颜试图从间隙离开，又被他拽了下来。
“你疯了！”
他自嘲的笑起来，眸光却越来越飘忽。他的唇缓缓挪动，越是离她近，他便越贪恋这股淡淡的气息，让他无法克制，难以自持，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想要得到。轻轻拂过她的唇：“我是疯了。”
“在遇到你之后，我都变得不像我了…我怎么会对你如此用情…怎会始终放不下。我真是个傻子，才会爱上你。”
爱？
这声音柔情似水，落在孟无颜心间溅起阵阵涟漪。
四目相对。
闫奚泽的脸微微抽搐一下，迅速漾起假意的虚伪的笑。他的眼神忽而柔软下来，手慢慢往上，终是在离她脸半寸的时候收了回去。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馨香，这味道使他剧烈的呼吸着，肆无忌惮地直视自己内心的赤裸的想法，俊美的脸部线条随着呼吸起伏。
不再等待她的回应，闫奚泽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