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间,楚天阔已然走入三楼季临江家门前,正欲开口,不曾想,门被人从内推开。
两人的视线短暂对峙片刻,楚天阔率先开口:“你,就是那个随意闯入别人家的小偷?”
眼前之人,六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满是皱纹。面容阴沉,散发的杀气凌厉。看来,是一个经历过多次生死之劫的人,淡漠中带着几分超脱,面对楚天阔不屑一顾,依旧那般安稳地走着。眼眸三分犀利,七分深沉,似有所思。
破旧的白色衣裳,带着点点血迹,显得邋里邋遢。手中握着的一柄玉笛,碧得纯粹,发出淡淡的荧光,不知为何,颜色明明那么完美无暇,却给人一种内心乃至灵魂最深处的震慑与臣服。
“喂!我说你呢,没听到吗,偷了我兄弟的笛子,就想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楚天阔的语气变得不悦。
闻言,老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楚天阔道:“你说,这屋现在的主人,是你兄弟?那你是临波,还是临冲!”
他语气变得凌厉,眼中带着几分审视,最为致命的是,四周的空气,似乎在此刻凝滞了一般。
“废话,把玉笛留下,我放你离开。”楚天阔开口回道,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
老年人只是冷呵一声,而后面容森森的开口:“原本,我还想放过你,但你既然是他的兄弟。那么,你着实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下辈子,你眼睛放利点吧!”
老人说完,杀气顿起,令人胆寒,甚至连楚天阔都没有料想到,眼前的老家伙是真的说变脸就变脸,毫不客气的那种。
老人身形一闪,一只手微微抬起,十足的力气直接朝楚天阔袭来,所过之处皆听空气炸响之声。楚天阔蹙眉,这掌若接下,自己不死也得脱好几层皮。
楚天阔对自己的实力十分了解,在全国如何他不知道,但在G省最差也是前五十,可面对眼前这一掌,他竟然第一次的感觉到乏力。
几乎是用尽全力,堪堪躲过了那一掌。殊不知,十分力道之下的一掌,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在他已然踢出的脚上,老人早已预判好他移动的位置,一脚踹出……
楚天阔倒飞进屋内,威力之大,他的身躯撞上墙壁之后,愣是令墙壁都凹进去了一尺,终是抵不住这巨大的威力,墙上硬实的水泥化作粉末漂散于空中,久未落地。
电话尚未挂断,季临江拼命的叫着楚天阔的名字,电话那头却只有墙屑划落的声音。季临江有些自责,若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让他呆在昌都,不让他回去。一支玉笛,哪有人命重要?
季临江常年关闭着另一扇房门,桌上,季临江自制的一对笔搁,其上放置的玉笛显然已被人拿走。
砰地一声,楚天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体万分的疼痛,却终究抬不起力气。他努力起身,看了一眼那位老人,却不想老人手中一把匕首顺势飞出,楚天阔的胸口,直接被飞来的匕首洞穿。刚睁开的眼睛,只觉脑中一沉,缓缓闭上,终是体力不支,倒下。
他的眼中,直到彻底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都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季临江的劝说多么正确,但为时已晚!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楚天阔甚至不是眼前之人的一招之敌。
昏倒的楚天阔再无动静,胸口的鲜血还在不断流出,老人却只是暼了一眼。他来到楚天阔的身侧,捡起地上的手机。
手机那边,还在询问楚天阔现在如何。但却终究没有等到回话,只听到了些墙体破碎,匕首飞刺的声响,他的心中开始有些慌了。
接过手机的老人也只是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天阔,天阔的叫声,不禁喃喃:“天阔?江家出了天字辈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向季临江耳畔,语气似有疑问之意。
“你是谁?”季临江闻言后开口询问。
“季临江,你不会想知道我的名字的,或许我这个名字令你感到讨厌。”那老人说道。
“你究竟是谁?”季临江再次开口。
那老人迟疑片刻,把玩着手中的玉笛,双眼看了看上面刻的字,很是无聊的开口:“季临江,原来这柄玉笛名唤幻星,做工确实不错。”
那边的季临江闻言,表情怔了怔,看来,他们的目的,真如季临江所想一般,为了玉笛而来。
“所以,你是否该说出你的名字了。”季临江眼神有些难看,对方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我叫江无陆,如何,这名字,你的确不喜欢听吧!”江无陆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口中带着笑意,却莫名渗人。
如江无陆所言,季临江听到他的名字后,确实微微皱眉,的确,这个名字令他不舒服,沉默片刻还是说道:“你果然与那个蒙面人是一伙的。”
季临江说完此言,江无陆终于笑了。因为,这一句话,代表了季临江承认了许多事情。江河倾覆,江无陆,于江而言,皆为绝路。以此名之,注定是与江杠上了。但与江杠上,一般人可不知道是何意。
江无陆笑容阴狠,开口:“你终于承认了吗?江氏家族临字辈第四子,江临季,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吧!”
此番言语,似是疑问,语气中却是坚定,似乎他说的,就是事实,无需他承认。
“信物都在你手中,我再否认又有何意义?”季临江开口。
不错,他本名江临季,江家四少爷。却又因家中长老陷害,被迫逃离,改名换姓而苟活。十年了,先找到他的人,却不是江家的,而是江家得罪了的仇人,由名字方可听出他们对江家的仇恨之深,江家的决定他已十年不知,这锅背的,着实可笑。
“此名,一字不差,却又只对一字,江临季,你这改名换姓的手段,是故意等着人发现的吗?”江无陆嘲讽,“还有,我把那个叫天阔的杀了,你应该不介意我向你们江家讨回一笔小小的利息吧!”
“什么?”季临江眼神变得犀利,一时激动,“乱杀无辜,你也配活着。”
江无陆只是冷哼,极尽鄙夷的开口:“这种事,三年前你好像经常做吧?”
语毕,嘟嘟嘟,电话被江无陆无情挂断。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季临江无奈叹息,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
没有任何犹豫,季临江朝康仁健迅速拨通电话,希望能快点,与时间赛跑,看看能不能赶在楚天阔真正的死之前,救下楚天阔。若楚天阔死了,他是真的会自责辈子的。毕竟,他连自己因何死的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康仁健做完一场急救手术,累到了如今的凌晨一点多,于办公室小憩了一番,正欲回家洗洗睡觉。突然,一道不和谐的电话声传来,晚上一点多的电话,五成概率要通宵干活了;又看一眼来电人是季临江,得,100%要通宵了。
康仁健柔了柔发麻的眼眶,接通了电话:“喂,阿江,这大晚上的打什么电话呀?放心吧,陈奕成他们……”
“等等,你听我说……”季临江语出,直接打断了康仁健口中话语,语气中透着急切,前所未有的急切。
康仁健闭口,明白事情可能有些严重,也变得慎重了起来。
季临江调整了一下情绪,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极短极精炼的话语,将事情的经过大抵说了一遍,该有的过程全都有。
当然,像江家,以及自己与江无陆的对话和自己的身份,季临江只字未提。大概意思就是强盗入室抢劫,楚天阔不敌,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