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良久，气氛一度冷冽，蒙面人优先开口：“看夹，我们彼此之间，如此，也没有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蒙面人接着开口，淡漠：“我想，我若要离开，你应该不会拦吧！”
语毕，眼眸眯起，看了看四周的其余众人，意味不言而喻。若季临江真拦截他离去之路，随便拉个人要挟一下即可。
“你的举动着实令我捉摸不透啊！”季临江看向他回道，“费尽精力将我引至昌都，难不成只是为了寻我打一架？”
“哦，那你觉得我有何目的？”蒙面人眼神淡淡，“你既然自以为聪明，为何不自己猜？”
“我可不曾记得我与你有仇，何需藏掩，你若不说便罢，反正，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季临江回应。
“好，季临江是吧，我希望你以后随时随刻都是这种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套度，若让我也抓住你的软助，我会让你体会到绝望的。”蒙面人有些生气的说出这一番话，说完，转身离开。
闻言，季临江微微蹙眉，他想到了些事，欲言，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见蒙面人身动，季临江一众手下正欲拦截。季临江却只是淡淡一声：“放其离去。”
蒙面人就这么堂而遑之的向出口走去，走到季临江身侧时，季临江仍然能感到那股仇恨的感觉，似是隐藏了很久。
最终，确定了蒙面人是真的离开了，雷靐走到季临江旁侧，开口打破了这显得有些压抑的氛围：“老大，刚才他那么的过分，以你软肋威胁，为什么不杀了他？”
面对这个问题，季临江只是无奈一笑之，后平静地看向前方，微道：“你觉得，我打得过他吗？”
“老大，难道老大打不过他？”雷靐有些震惊，自己老大的实力有多强他自然知道，若连老大都打不过，那就值得令雷靐震惊了！
“打得过。”季临江淡淡回道，“殊死搏斗，若想收下他的性命，最低断一臂的代价罢了。”
“再者，以软肋威胁之，这熟悉的手法，你觉得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他？”季临江无奈。
“这……”雷靐一时语塞。
季临江不说，雷靐倒差点忘了。多年前，远江集团创立之初，为了对外扩张，季临江一手阴谋策划覆灭了六大家族。最惯用的手段，不正是莫须有配上以他们的软肋威胁，再加之血腥的震压吗！
雷靐略显尴尬，自己的老大都用过这么无耻的手段，确实没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他豪不犹豫地瞬间移开话题：“老大，那余涛的这群手下该怎么处理？我
怎么处理？季临江听到这个问题，身躯微怔。这一个问题，为何这般熟悉？
而当时，与之同行的陈奕成父母则认为近墨者未必黑，人心皆存光之一面。迫于生计，却从不为非作歹，这样的黑人不应该死。只因意见不合，引发了一场长达两年的赌约，最终陈母为证明自己的观点，失去了生命。
每每想到这，季临江都内心隐隐悲痛。他看了看四方倒地众人，调整情绪，朝雷靐很是认真的开口问道：“雷靐，你说，世间真有出淤泥而不染之人吗？”
闻言，雷靐愣神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表情也变得肃目，认真了几分。
很是恭敬的对季临江开口道：“老大，我不知道出淤泥而不染是何等境界，更不明白世间是否存在圣人，我只知道我曾经的主人是谢飞，无恶不作；而现在，你是我的老大。”
季临江闻言，明白了其中意味。雷靐曾近墨而侍，却不曾为墨所污染，季临江虽非好人，但也绝非恶霸。
“我懂了！”季临江看向他，开口：“把他们交给当地政府的相关部门吧，我相信他们能做出最正确最服众的审判！”
曾经，因为他一时情绪的失控，做了许多错误的选择，灭了许多不该灭的人，行了许多不该行的下三滥手段。而这一次，他相信他的选择一定不会再错的。
雷靐直接应下，正准备给当地的相关部门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后面却传出一道陌生之语，激动兼带感激：“多谢不杀之恩，多谢不杀之恩啊！”
季临江听见声音，回眸看向声响发出之地，一个青年，30出头的样子，理着平头，面貌有些中二。
走近，又看了看四周，后道：“你倒是为数不多的醒着还身体健全之人。”
雷靐上前解释：“老大，他是众人中少数几个不曾多做反抗之人，还算是比在还识时务。
那青年并未隐瞒，此情况下，隐瞒也毫无意义，很诚恳地回道：“我的女儿身患重疾，为了给她筹钱治病，我去借了高利贷，后被借贷人追杀，我是无奈之下才……”
季临江开口拦道：“你难道不知道去找警察吗，为何一定要入此一途？”
青年闻言，无奈而笑，面显关切说道：“我担心他们也调查我借高利贷之事，将找放局子也关几天，那样我的女儿就没人照顾了。我当时觉得只有入此一道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我真的从未做过害……”
季临江接着打断：“你女儿的病，治好了吗？”
“缺钱。”青年人下意识回道。
但下一刻，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季临江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令他不免有些慌张。
然而他并未慌张多久，表情便被愣神所取代。只见季临江伸手朝自己口袋中探去，摸出一张银行卡朝那青年递去，同时平静开口：“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也很乐意帮你，不知，你是否接受我对你的帮助？”
青年人脑海中下意识地接过银行卡，他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聊了几句天，
季临江却依旧是那般眼神平静，他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言语终于有了几分温情的说道：“好好地做一位父亲！”
语毕，起身朝外走去，表情淡漠，身后跟着雷靐等一众手下，场面看着好不威风！没有人知道，季临江这无形的装逼于他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暴击伤害。
青年拿着银行卡，手中有些颤抖，脑海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表情愣愣的。
他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季临江远去的背影，直到季临江消失在眼前，他依旧是未缓过神。身后跟着一众手下，如此威风壮阔的画面，但为什么那青年看向季临江的背影，高大挺拨之下，感觉到莫名的孤寂与荒凉，青年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自己多想了。
灯火熹微，数不尽的繁华。
青年又认真的看向了手中银行卡，眼神莫名。回想起季临江远去的背影，他起身，朝出口处双膝下跪，很郑重地扣了三个头。
女儿有救了，他心中坚定暗道：此恩，我刘宇，必永铭记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