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亲情文化园,一个周日的上午,在北门的右侧,很多人围着一张桌子,桌子里面站着安博士和择优录用的三名学员,他们等咨询师证下来就可独立上岗,艾军荣李凤在桌子两边发着广告单。
前天我通知她们时,周梅说先到养生馆去,如果闫丽云说没啥特殊情况就去仙河看丈夫,徐金刚说有事儿早来不了,中午给带盒饭来。
咨询者中有一个小男孩儿的妈妈说:“孩子最近老做噩梦,好几回都吓得哭醒。”
“有多长时间啦?”
“昨天晚上开始。”
“最近带他去过什么地方玩吗?”
“昨天去了野生动物园。”
“孩子是被吓着了,有没有去过医院?”
“去了妇幼保健院,说是没啥事儿,就给开了些安神的药,但家里都有呀,也不起啥作用。这不今天到这玩儿,看见这个心理咨询的牌子,就过来了。”
“来,小朋友坐下,叫什么名字呀?”
“田勇。”
“田勇妈,把你的地址和电话写一下,他爸知道孩子的情况吗?”
“知道,早上出来我们还干了一杖呢。”
“怎么回事嘛?两口子还打起来了呀,可不要在宝贝面前动粗呦。”
“他晚上让孩子给哭醒了,早上起来就冲我娘俩吼叫。平时也是不爱说话,有点他不如意的事儿就犯浑,有时还摔东西。”
“你别激动,详细情况你下午找我再谈好吧,我看你就住这锦华春园,一定知道路北的医院,我在医院北面的二楼,这是我的电话。”
“好的,谢谢安医生,再见。”
阴沉沉的天,乌云渐渐布满天空,园内的人越来越少了。徐金刚急忙忙的掂着两袋儿盒饭来了,见到安宝容笑嘻嘻的说:“安大博士,听钟侣说请了一个漂亮讲师,果然名不虚传,看你气质非凡,真饱眼福啊。”
“别贫了老徐,快把饭拿出来吧,一会儿该下雨啦。”
“好,好,李大技师。”
艾军荣看见他们两个耍嘴皮子,独自在旁边眯眯的笑着吃饭没有言语。
吃完饭,徐金刚说去周梅家鱼塘拉点货,艾军荣李凤就搭车一起走了。
下午,田勇母子俩到了康复中心后,心里已经有数的安博士开门见山的说:“田勇爸的情况不乐观呦,他在什么单位上班呀。”
“在科技展览中心当资料员。”
“这就对上号了嘛,天天不和人说话时间久了怎么不得抑郁症。还有你呀叶文博女士,也有轻微的焦虑症,这对孩子的影响是十分不利的。和孩子分开住吧,你们俩还要加强夫妻感情,在孩子面前绝对不能再争吵。我现在给田勇做催眠术,你到外间稍等好吧。”
叶文博听完刚才安宝容的话,心情很久没有平静下来,几年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现着。和丈夫分居这么久,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一月见他几次面也说不上几句话。难道自己忽视了他!冷落了他!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呀,怕他一人睡不好,担心他害怕。”
“叶文博女士,他睡了,你也休息会儿吧。”
“安医生我不累,我想事儿呢。”
“知道,知道,你在想你和你爱人的事情对不对啦。”
“你真够神的呀安医生,你上午说的话怎么那么准呀,还有刚才,好像你看到我的心里似的。”
“没什么神的哟,经常和患者打交道,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故事和状况嘛。”
“你说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不要着急,你没有事的,田勇他爸你联系一下,安排个时间,最好让他来找我一趟。”
“行吗安医生,那不证明他有病了吗?如果他说我泄露他的隐私不来或训斥我怎么办?”
“等孩子醒了,你看看恢复的情况,用事实说话呀。我相信他不会反对的,我也相信自己的能力,还你一个精神上焕然一新的丈夫。”
周一上午,田勇爸到了安博士办公室。清瘦而又黄色的脸,带着眼镜,一副文弱小书生的模样。他说:“谢谢你啊安医生!我儿子现在好多了,我爱人给我说了你的建议,我接受。”
“平时上班不接触人吗?”
“一天也见不着几个啊。”
“周末和她母子出去吗或者见不见朋友?”
“以前有过,这两年如果不是他们强拉硬拽,我就在家待着。”
“在家做什么呀?”
“看书,有时写点儿东西,我的理想是当作家,以前投过几次稿儿被退回来后,就开始消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觉得社会不公平,自己也没啥价值。”
“好啦田勇爸,你不要有这种心态,你要晓得人人都有理想,但不可以实现不了就感到失魂落魄。如果都想当作家,别的工作就不去做吗?那样的话,社会怎么发展和进步哟。”
“道理我懂呀安医生,但是…”
“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吧啦?我建议你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方式。孩子分开睡了吧,在和她母子说话时要注意分寸呀,毕竟咱是老爷们儿对吧。还要出去走走,见见朋友,工作之外尽量避免自己单独待着。加油,我看好你呦。”
“谢谢!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坚决,尽早,尽快。再这样下去,一旦严重到无药可治,你又拒绝心理诊疗,结果你可想而知。”
他走后我和安博士及三名咨询师开了个小会儿,研究怎样对他们一家三口进行后续服务。任春燕的见解很有水平,岁数也最大,另有小苏和小齐两个小妹小弟。虽然能力不如任春燕,知识和口才可说是旗鼓相当。
任春燕是油田户口,家住锦华书园,爸妈都在文化系统上班。一次聊天,她说他们的意愿是让她报考图书馆科研所之类,但她的性格不适合蹲点儿坐班的工作,高考落选后就考了石大的胜利学院。自幼身体很虚弱的她,喜欢看医药方面的书,就报了医学系。因此,有点生气的爸妈还半开玩笑地说她是“没病找病”。
一个周末中午,我和安博士她们正在亲情园忙着,艾军荣电话说她已拿到执业医师证,约我在管理局前的胜利广场见面儿。我正好有意回访田勇爸,电话约他也去那里,看看老同学这个大医师对患抑郁症的人有什么好疗法,就带上任春燕去了。那里是油城最早最大的娱乐场所,国庆节前竣工了二期,现在仍然是西城最热闹的地方。
艾军荣他们三个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后,边说边走在人越来越多的广场边上。临近傍晚,放眼水花石灯和人相互交映的场景,田勇爸感叹道:“真好啊,心里特别舒坦!”
艾军荣说:“田信同志,你离这儿这么近就没来过?”
“两年多没来啦,以前还是搞恋爱时和她来过几次。”
“别有洞天的感觉吧。生活中就要自我调整,不要拘泥于你想要的小空间,要尝试走出去的境界。你会发现世界多姿多彩,总有适合你喜欢的颜色。那样你才会发现生活中有很多美好,只是你因为局限于小圈子里没有遇到。”
“艾医生说得真好,我要拜你为师,好好在钟叔这儿干,做个优秀的心理专家。嘿嘿嘿。”
任春燕说着拉起艾军荣的手,两个人小跑式的去了广场中央的喷水池,我和田信也走了过去。追逐玩耍的儿童,相互搀扶的老人和坐拥排椅的情侣,大美的画面让人流连忘返。在田信的脸上,我似乎看到欢乐的音符在旋转在跳动,是他的心正弹奏着新谱的词曲吗!
田信说他还有事儿,高兴地和我们辞别,走着还好几次回头向我们挥手。
我招待她俩于广场南边的白云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