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闪光结束,只见狂心走入了类似于山脚的地方,仿佛和外边有点不一样啊。
周围都是树,身前就是一个坡,或者说是一座山;身后就是竹子。简直就像是被切割了一样,这边竹子那边山。
“这是哪?”狂心不自觉地收剑回鞘,被四周的场景迷惑住了,殊不知自己还在抓着人家的手。
“还不放开吗?”白羽冷眼看着他的侧脸,顿时狂心反应了过来,放开了手。
白羽摸着自己的手腕,看看四周的情况,右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里就是后山,没什么吃惊的地方啊。”
白羽以前经常来所以感受不到这里的奇特气息,给狂心的感觉简直就是居高临下,一种奇特而又神圣的气息。要是这里真的有一道墙将这座山和这片竹林的隔开,那么这道墙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消失的呢?狂心产生了遐想。
不对,这个时候怎么能沉溺于美景之中,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狂心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一会儿电话就通了,“冶升,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说完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难道是听错了吗?
他再看了看,没有啊。
“喂!说话啊!快天黑了!”他看着落日的余晖喊道。
然而,冷心疲惫地坐在树下,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接着电话。完全听不见声音,仿佛耳朵被一层膜格挡住了,声音很模糊。
既然都听不到声音,为什么还要回应呢?冷心抱着这种想法,一句话都没有说,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糟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狂心放弃了电话,马上挂断。
看到狂心一脸不愉快的样子,白羽说:“是没接通吗?”
“通了,问题就在于没有人回应我。与其等他回应,不如我自己去找他。”他收起了手机。
“他什么都没说,那你怎么着他?”白羽疑惑了。
“很简单,虽然我不想像狗一样,但是我也只能依靠我的鼻子了。”
“鼻子?”
“对,我的鼻子能够闻到特别的气味,不是人体的香味。怎么形容呢?”狂心顿时疑惑了一下,大脑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对了,是灵魂的气味。”
白羽吃了一惊:“你居然能闻到灵魂的气味?”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听上去就像是在小瞧自己,不过也是,自己有这个功能自己一直不知道,“没什么好吃惊的,走吧。”狂心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貌似有一股淡淡的清水味。清水有味?至少他觉得有。
随后狂心行动了起来,白羽也紧跟其后。
摸索着迷茫地道路,时不时能遇到一两颗横行霸道的树,以至于他们得绕路。寻着这淡淡的味道,狂心感觉到越来越近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
走着走着,到了。
冷心就靠着树睡着了,而身边的那具尸体和花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还真是体会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至少绕了几次弯了。”狂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和白羽一齐走上去。
即使狂心就在身边,白羽也能够感受到不安,明明是短短的十几步路,走起来却好像是十几公里路。沉重的脚步越来越慢,她担心地盯着地上那具尸体,告诉自己“爸爸从不穿黑色的衣服”。
这种想法逐渐让她忘却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还有谁能够来到后山深处?
狂心努力地配合她的步伐,以随时保护她。可是,她却走得越来越慢,好像小碎步一样。
“我不是说了会保护你吗?”狂心忍不住开口了,语气很重但没有催促的意思。而当狂心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的是她的眼神甚至在颤抖,顺着看去,原来是害怕那具尸体啊。
“别...”狂心没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煅龙骨的尸体不应该会化成灰烬吗?为什么还在那里?就算没死透,不对,那一地的血还没死透?不然冶升也不会这么睡着了吧。”
不知为什么,狂心也开始担心了起来,不过担心的地方并不是卡斯拉。
白羽听到了,眼神逐渐开始畏惧,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周围都是血,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女孩子怎么受得住啊。不过,她没有移开眼神,或许是本能已经知道了,这是熟悉的人,至于那个人是谁,早已经心知肚明了。
一波磨蹭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尸体面前。尸体是正面朝上,头部右边被一把刀穿的深透,只能看得见刀柄。
“这面具,挺面生啊。”狂心低头看着尸体戴着的面具说道。
“明明我爸爸一般都没有这样的打扮,为什么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熟悉。”白羽一脸担心地说道。
狂心难得在尸体面前皱下了眉头:“我可是直觉主义者,你别这样说,我们可没有把卡斯拉当做敌人。”然而,冷心已经无计可施了,所以把卡斯拉干掉了。
听到白羽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此时狂心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额...呵呵呵,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也不是有意要说这种话。”
白羽依然没有说话,带着这种担心焦虑的眼神又看向了尸体,完全无法挪开视线,因为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谁。
只有一旁的白菊,它仿佛看到了此时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的白羽,它散发出了淡淡地星光。白羽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这才发现是那朵花。
白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带着含有泪光的眼睛去看着那朵花,多么美丽又令人怀念。那时的花居然活到了现在,是在等待着什么吗?
白羽蹲下去,眼神里含着悲伤与怀念,为何而悲呢?白羽不知道,只是感觉心头仿佛被一根绳子狠狠勒紧。
“怎么了?我知道这朵花很特殊,但是没必要这么在意吧。”狂心并不理解她此时的感情,直觉告诉他,时间才是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情。
“这朵花是当年我和爸爸一起种下来的,”她已经记不清时间线了,“他说,这朵花一定会守护着我,直到我能够守护自己的时候,它才会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离开我。回想起来,好像那天过后,我就离开了庄园。”
说着说着,自己就含糊了起来。
狂心不知道说什么好,生离死别什么的早就遗失在脑海里,或许是因为她离开了卡斯拉一百多年,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实的冲击感还是太强了,百年如同一转眼,仿佛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今天就要经历人世分离。
突然间,狂心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靴子,貌似是手,但是力度并不大。低头一看,居然是尸体!狂心很惊讶,却又制止了自己不要喊出来,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尸体只剩下最后的力气了。
有一股暖流从手心里传出来,从脚传到了狂心的内心深处,狂心顿时觉悟了什么。
背对着自己的白羽并没有看到什么,于是狂心带着一种压抑地情绪说出了这句话:“摘下那朵花吧,我无法亲身体会你的心情,但是我能感受到,那朵花,一定寄托着谁的思念。”
白羽有点惊喜地回头看了一眼狂心,此时的狂心第一次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貌似说出那句话花了很多的力气。
“没有人照看着它,它怎么会活的这么久,而且,没有哪一朵花的寿命有这么长久。一定有什么东西给予了它长久的生命,知道这朵花的存在的人,还能有谁?”
“爸爸......”白羽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希望。
“卡斯拉一定是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持了这朵花的生命,一百多年还屹立在这儿,难道只是给你看的吗?还是说卡斯拉只是想给自己立个坟碑?归根结底,这朵花一定继承着谁的思念,摘了那朵花,将思念化为力量,这是只有幻术师才能做到的。因为幻术师就是为了表达内心才会创造出幻术,思念也是可以化为力量的。”
白羽被狂心真挚的眼神和真诚的话语所打动,仿佛听到了爸爸对她说的话一样。回过头,看着这朵花,星碎的光芒如此迷人,这真的是思念吗?
狂心好像说过,他能闻到灵魂的味道,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就足以证明他的特别之处了。白羽打心底地相信狂心,于是伸出了手,将花摘下,捧在手心里。
这时,一个沉重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白羽,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幻术师要想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必须专注。”
这话语不知不觉就让她放下了沉重的心,闭上了眼睛。将注意力集中,空白的大脑里仿佛有什么轮廓要出现了,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感觉很温暖,很令人放心。是家人的感觉。
看着她的狂心皱下了眉头,一股奇怪的思绪不断回荡在胸口,压抑的感觉就像是在分离时那种不舍之情。紧紧抓住了狂心的手终于松开,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一声“谢谢”从下边传来,那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
狂心看着逐渐化为灰烬消失在清风之中的尸体,心里说:“不愧为幻术师的你,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传达出这么多的思念,我感受到了。卡斯拉,走好。”
......
白羽手中的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很快将所有人吞噬在其中。
思念流入了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