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花惊讶地转过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被一个凡人问住,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种想与对方倾述的冲动:“我不是鬼,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魂魄罢了。”
薛小花一阵恍惚后便立马回过神:“给我滚,赶紧滚,再说一句话就立马杀了你。”
秦禾轻轻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薛子娘。”
“走吧,去你家看看。”秦禾率先迈出步子。
薛子娘紧盯着秦禾的背部,手上的指甲渐渐变的细长,一步跨出就朝秦禾的后脑抓去。
“你太轻了,背着都没感觉,不过你戏演得是真好。”秦禾走在前面,全然不觉后方发生了什么。
“哼,这世间还有跟你一样的人吗?”薛子娘走在他身旁,内心烦躁至极:“不仅身体有毛病,还喜欢自寻死路。”
秦禾停下脚步,回头认真看了她一眼:“你别瞎讲。”
薛子娘越靠近家,内心便越是狂躁无比:“少说话,最好别说话,我可以保你一命。”
秦禾望着炊烟走,不出一会儿便看到了一户人家,一座普通的四合院,屋前有菜圃,其它地方便被树林给包围。
“居然还有人在种菜。”秦禾看着菜圃里劳作的男男女女,心里十分惊讶:“他们是人吗?”
“是,跟你一样的蠢货。”薛子娘抱着双臂:“现在走还来得及。”
“薛子娘,你不懂,我后面还有你无法想象的东西在等着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秦禾说道:“所以,走吧,也为了你。”
薛子娘愤怒地盯着秦禾看了许久,最后伸手重重在他锁骨处一刺,顿时一个手指头大小的血洞鲜血淋漓。
秦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疼得嘴角一抽,却也没开口的意思。
薛子娘带着他往前走,她好奇地看了一眼秦禾,见他面无表情,便在血窟窿中用力一扣,秦禾疼得眼皮一颤,但还是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死人,看你怎么惨死。”薛子娘瞪了秦禾一眼。
“哟,小花,这又是哪里弄来的小东西啊,小小少年啊,看样子挺不错。”一旁走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病恹恹的中年人,看年轻女人满脸嫌弃,多半是对这次收获非常不满意。
“牡丹,你也不错。”薛子娘此时根本无心与别人交谈。
而秦禾,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菜圃中的男人女人身上,那些人,神情木讷,骨瘦如柴,脚步虚浮,怕是已经不知道痛为何物了。
“马上要进大门了,唉,我的心里怎么这么烦躁?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凡人?”薛子娘心里想到,便偷偷暼了秦禾一眼,见他居然还有心关注别人,心里便又生起无名之火,用力在他锁骨内一扣。
秦禾半张脸一抖,看向前方的大门。
大门虽古朴,但门前门上却没有任何辟邪之物,看起来十分不舒服。而在门内,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表情严肃冷漠。
“红衣一天到晚这个表情不累吗?”牡丹拖着已经昏迷的男人,走过来对着薛子娘说道。
“父亲最疼她,她当然有脾气。”薛子娘好像完全不在意此事。
“唉,我就不同了,天生受苦的命,没有红衣紫衣那福分,也没有小花你这修为,也只有冒着风险去抓一些老弱病残。”牡丹晃着手里的中年男人,看到秦禾后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么年轻,还有一张好脸皮。”说完便伸去捏秦禾的脸。
“走吧,牡丹,你再不进去等会就碰到芍药了,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薛子娘不动声色走到秦禾身前。
“看到芍药我就来气。”牡丹一跺脚:“不就是仗着跟紫衣关系好吗?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看她以后抓不到食物后怎么办。”
牡丹大步走到门前,红衣看着她手机提着的中年男人皱了一下眉头。
“没事,我就不劳烦红衣姐姐了。”牡丹把手中的男人递过去:“直接杀了吧,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留着也没用。”
红衣眉头舒展,在那男人脖子上轻轻一扭,身后立马就跑来一个带着黑帽的白脸男人,把中年男人不知拖到何处去了。
“小花,我先回屋了,跑了一天怪累的。”牡丹掩嘴打了个哈欠,走入院子里。
薛子娘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进门,拉着秦禾四处走动,像是在赏风一般。
“薛子娘,这里有多少和你一样的?”秦禾小声问道。
薛子娘轻暼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八个,刚才你也听到了,这里没有男人。”
“你们叫父亲的那位?”
“她也是女人,不过她要求我们都叫她父亲,连她一起,一共九个人,再加上你们这些蠢货,一共一百来人。”
秦禾心里一惊:“这百来人怕不是每天都有增减,到最后平均下来的。”
“薛子娘,就没有道士之类的寻到过这里。”
薛子娘讥笑一声:“秦禾,以你这智力,我劝你在这里自杀得了,免得进去受苦,最后被折磨一番还是要死。你认为的道士就都是好人?他们甚至连鬼都不如。”
秦禾愣了许久:“大概是我遇到过的都是有心之人,无心之人今天也遇见了,就是没有发现世间黑心之人处处都是啊。”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薛子娘打量着周围的树林,她的内心虽有挣扎,不过到最后还是做出了选择。
“薛子娘,如果我在你手上跑了,你会不会很惨。”秦禾望着薛子娘:“比没抓住我更惨?”
“你个凡人懂什么?”薛子娘皱着眉毛。
“你怕我死在里面,我又怕你被里面的无心之人给吃了,咱俩不是一样的人吗?”秦禾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说道。
薛子娘没料到秦禾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仿佛在秦禾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赤心。
“你有倚仗吗?”薛子娘好半天才开口。
“有倚仗。”秦禾眼眸带笑:“张有丰都说好的倚仗。”
“张有丰是谁?”
“一个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