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小心地握着软剑走进屋里。
不同于其它人,刘光有这院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居住的。院中有假山,小亭,四厢房。沿廊上虽说还摆有一些花草,但是大多已经枯萎。
秦禾的神经依然绷得很紧,依次打开四个房门后才松下一口气。却没有转身关上大门,反而拉开了一点空隙,让门空掩着。
“终于是进来了,先去那个大一些的房间吧。”时间还是有些紧迫,秦禾一刻也不想耽误。
“真是有钱,一个只是睡觉的地方竟然弄这么大?比……”秦禾拍了拍精致的红木雕椅:“大户人家就是不同,凳子都搞得像土匪的宝座一样。”
“这什么?这就是茶叶吗?”秦禾好奇地揭开一个白色铁盒:“这玩意我还只听张有丰说过,当时还以为他在吹牛皮,没想到还真有人把金子泡水里喝啊?”
秦禾毫不客气地塞进背囊里,随后眼眸一亮,抓起案桌上的四个小巧的青花瓷杯:“这是杯子吗?这么漂亮!”秦禾爱不释手:“就是小了点,水不够喝啊,还担心把杯子给吃了。不过用来泡那个茶叶应该是不错的。刘光有啊,有心了,知道家里要来客人,准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呢?”
秦禾面色不改把四个青花瓷杯塞进背囊里,索性背着双手在屋里溜达起来:“啧,这果子都放坏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好的是哪一口。”
“好了,也没什么东西了。”秦禾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的棉絮,朝第二个房间走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嘀咕:“不会真是那什么蚕丝吧?从虫子口里吐出来的东西我才不要。”
第二个房间显然别致不少,桌案上摆有插着梅花的瓷瓶,一侧有画着水墨仕女的屏风,床前放着青油纸做成的灯盏,韵气十足。
“不过如此。”秦禾大把抓起胭脂盒就往背囊里塞,转身走到床边,抱起挂在一旁的衣服快速往背囊里叠:“还好吧,就那样。”
秦禾耸了一下肩上的背囊,快步走进第三个房间。
“一点都不成熟,衣服竟然还带着金边,像个小孩子一样。”秦禾轻轻叠好,放到背囊最底层:“这鞋子也是,居然还画着花,小姑娘都不穿。”秦禾把自己已经烂得露出脚趾的布鞋随手丢到地上。
“唉,真是一堆没用的东西。”秦禾摇着头从屋里走出来,看向第四个房间,眼神严肃起来:“事情的真相多半在那里了,得抓紧时间。”
一进屋,秦禾便被眼前的一副墨宝给震住了——何处觅长生。
刚劲有力的五个字仿佛带着磅礴的气势,让人的心跳都随之沉重起来。
秦禾双眼一亮,急忙爬在凳子上去扯那幅墨宝,但半天也没扯下来。
“算了,正事要紧。”
环顾一周,此屋像是书房。秦禾一眼便看到桌上胡乱扔着的一堆宣纸:“这么匆忙,都来不及收拾?”
等秦禾拿起它们时,视线便是移不下来了。急忙把这堆纸塞进背囊里,连带桌上所有的只要是有墨迹的物品全部都装了起来。
秦禾沉默不语,提脚就准备离开这里,忽然发现这个满是书香的屋里很突兀地摆着一个瓷瓶。
快步走到架前,架上的书籍都覆盖着一层灰尘,偏偏那瓷瓶的底部干净无比。
秦禾想伸手取下来,却发现这瓷瓶像是生在木架上一样。心中了然,慢慢扭动手中瓷瓶,这满是书籍的木架竟然渐渐退开,露出后面一个嵌在墙中的九宫格。
九个格子空了八个,只剩下最后那格子里装着一个已经长了白霉的漆黑木盒。
秦禾放进背囊里,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屋中央挂着的那副墨宝。
“何处觅长生?自寻烦恼。”
淡然一笑,便准备离开这里。等秦禾刚走出这书房,便突然听到大门被推动的声音。
秦禾想都没想直接跑到院中的假山后面躲着,如同已经在心中演示过无数遍一样。
莫老水赤着上身,张着嘴眼球凸出,正费力推动着大门。
他已经是用身体在推门了,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推开。莫老水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闷哼一声爬起身奔向屋子里。
没过多久,那些嘴里还残留着白衫碎片的村民拥挤着,疯癫地冲破了大门……
惨叫声传出来,秦禾已经离开了清水村。
“哪里都没有老祖宗这里安全。”秦禾坐在那些小坟的正对面,拍掉白靴上的泥土:“这是画着什么?白云?不得不说还怪好看的。”
秦禾取下背囊,拿出那个已经长了白霉的漆黑木盒:“这个东西看样子是所有物品中最贵重的了,反正在老祖宗这里没人能抢,打开看看吧。”
小心翼翼打开木盒,顿时一股浓烈的药香味弥漫四周。秦禾感觉神清气爽,如同在冬日泡在温水中一样。不只是他,连周围已经枯黄的树叶一时间都有反青的迹象。
“呼,好舒服。”秦禾惊奇地看着盒中那个如黑炭般的树根,心里兴奋地呐喊捡到宝了。
“关上关上,赶紧收好。”秦禾激动得手舞足蹈,正要关上木盒。这时,盒中那个如黑炭般的树根竟然活了过来,从中跳到了秦禾的手臂上。
秦禾一愣神,急忙用手去抓,但那树根左蹦右跳,最后直接钻进地里不见了踪影。
“别啊……”秦禾扑了一嘴泥,手里捧着落叶撕心裂肺地大喊:“我的钱啊,我的根啊……”
“我的命啊,就这样跑了。”秦禾瘫在地上,双眼无神:“老祖宗,救命啊,我的根跑了。”
秦禾爬到小坟中间,薅着坟头草撒泼打滚:“不活了,我不活了,老祖宗我不活了。”
“哎哟。”坟中伸出一只白骨腿把秦禾给踢飞,秦禾回过头再次跑过来,继续在坟上打滚。
整整喊了一刻钟,坟上终于伸出一只白骨手。“嘿嘿,还是老祖宗对我好啊。”秦禾一把抓过来死死捂住:“我的根终于回来了,谢谢老祖宗。”
但那白骨手却没有缩回去的意思,尖利的骨头反而透着阴冷。
“请神容易送神难。”秦禾咽了口唾沫,急忙在背囊里翻找起来:“老祖宗,金子要不要?”
“衣服要不要?虽然是女人的,但是……这镶金边的衣服我还舍不得穿呢……给你吧。”
“啊,不要?”那白骨手慢慢朝秦禾身上抓过来,看着一地的物品,秦禾额头急出了汗。
“对了,对了。这是茶叶啊,虽然不能喝,放口里嚼也有面子啊。”秦禾急忙打开铁盒,那白骨手果然不动了。
“老祖宗就是高。”秦禾拎了一些茶叶放到白骨手中,那白骨手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不够啊,好吧……”秦禾心疼得不得了,又拎了一些。
“还不够?”
“这回够了吧?好吧,再给一些。”
“不给了!老祖宗,我也没喝过,这一半都没了。”秦禾抱着铁盒,瞪着面前的白骨手,一副要在地上打滚的意思。
那白骨手果真捏着手心的茶叶,缩回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