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云清溪和陆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也没再听到过陆深的任何消息。这让她深受打击。
过去,每次两个人闹别扭,甚至是闹到分手她离家出走也是常有的事,可每一次,不管她去到哪里,陆深总是会去寻她,带她回去。
云清溪深深地明白,在她和陆深的那段感情里,她是很作,有时也很无理取闹。但尽管如此,陆深依旧会宠着她、爱着她。
本以为这次也会和过去很多次一样,不管她怎么作、怎么闹,陆深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找她的。
然而,陆深却始终杳无音信。
回国之后的云清溪颓废了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里,她夜夜笙歌,每天喝得烂醉如泥。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她重逢了中学同学何晏,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稀里糊涂地同何晏走到了一起。
直到某天早上,她从噩梦中惊醒,回忆起那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云清溪突然很可悲。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有了继续深造的念头。一旦下定决心,她便开始付诸行动。自那之后,她关闭了所有的通讯设备,与世隔绝,开始了漫长的研究生申请之路。
2019年二月份的时候,她终于拿到了燕城青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刻,云清溪忽然觉得,她似是得到了新生一样,浑浑噩噩的生活第一次有了追求。
三月份提前入学的头天夜里,云清溪激动得一夜无眠。深夜十二点,正当她独自一人坐在飘窗上看月亮时,沉寂已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了许久之后,接通了电话。
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云清溪听到电话那端的人沉声说道:“清溪,恭喜你!明天就要入学了。”
“谢谢!”
气氛陷入僵硬,沉默折磨着彼此快要崩断的神经。
就在云清溪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陆深开了口,“那你赶紧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然而,就在那一刻,云清溪终是忍无可忍,哽咽着声音喊道:“陆深,你要是再敢挂断电话,从此以后,我们就情断义绝,我说到做到。”
陆深气息粗重,似是在压抑着什么,许久,只听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清溪,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一瞬间,云清溪的眼泪似是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那一刻,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听着他压抑的声音,声音飘渺地说道:“陆深,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那一夜,就像是云清溪做的一个梦,梦里陆深对她说,他想她。然而,梦醒后,陆深再一次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再一次杳无音信。
她曾从小北那里得知,陆深在她离开后,和顾颜在卢塞恩的家里待了大概三个月后,便带着顾颜母女回了华国。至于之后的事情,小北无从得知,他唯一清楚的是,陆深似乎过得并不好。
云清溪以为,在知晓顾颜的真面目之后,陆深会毫不留情地解决掉顾颜那个女人,没想到,他不仅没赶走她,还和她一起生活了三个月。更嘲讽的是,如今时间过去一年,顾颜那个女人不仅完好无损地活着,还整天雍容华贵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四处招摇。当云清溪在19年下半年从华国网络新闻上看到这些消息时,她气得差点把家给拆了。
自此,云清溪告诉自己,除非陆深这辈子别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旦他出现,她绝对不让他好过!
谁知,时间刚过去不到三个月,她不仅主动联系了陆深,还把那老男人召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又欠了他一次恩情。光想想,云清溪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
壁炉里的火苗,明明灭灭。
云清溪从漫长的回忆里抽出身,神色疲惫地倚靠在床头。
本以为,一年多未曾相见的两个人,再见时更多的是尴尬和厌恨。没想到,她与陆深却一反常态,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似曾经的爱与恨都只是黄粱一梦,梦醒,他还是初见时那个狂傲的陆深,她还是那个脾气暴躁、内心敏感脆弱的云清溪。
云清溪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命运弄人!
最终,她躺下身,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入睡。
第二天上午八点,睡得极不安稳的云清溪突然感觉到嘴唇痒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陆深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眼神温柔,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昨夜被他咬伤的嘴唇。
云清溪以为她还沉浸在过去的梦里,嘟起嘴,轻轻吻了吻他的手指腹,撒娇地说道:“别闹!”
感受着她亲昵的动作,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陆深一时愣神。如果不是此时窗外的鸟鸣声,或许下一秒他就要抱她入怀,像过去许多次那样,温柔地亲吻着她。
良久,他回过神,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挑声道:“猪,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闻言,云清溪一下子惊醒,感觉到呼吸不畅,她啪地一下打开陆深的手,皱着眉头坐起身,“你才是猪!”她揉了揉有些刺疼的前额,没有好气地说道:“我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我要是不过来,你是打算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喝西北风吗?”陆深站起身,走到厨房间,把食材从袋子里拿出来,而后一一放入冰箱。
云清溪掀开被子起床,走到厨间倒了杯水喝。看着被陆深塞满东西的冰箱,“你买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得完?”
陆深关上冰箱门,转过身看着她,“吃不完就扔。”
云清溪翻了个白眼,“浪费。”
见状,陆深不由得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
云清溪蹙眉拍了拍他的手,“既然东西你也买来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不用你赶我,我等会儿也会走!”陆深眸中划过一抹苦涩,“我九点半的飞机回华国,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至于以后,我们有没有机会再见,谁知道呢?”
陆深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早饭我已经给你做好放在了锅里,你不要忘记吃。还有,这是我在燕城一位朋友的名片,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他,你向他提起我的名字,他会无条件地帮助你。”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回头深深看了云清溪一眼,转身而去。
刚走到门口,陆深又似是想起什么,蓦地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光景,许久淡淡地说道:“清溪,如果你和褚慕隐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或者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回到他身边吧!不管过去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都不得不承认,他会护你未来周全。”
起码不像在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最后一句话,陆深没有说出口,平静的面容有些黯然。
云清溪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麻木,但也有些酸涩,还有些疼。良久,她清冷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该管的就行了!还有,麻烦你把你那密密麻麻的胡子回去剃了,丑死了!”
陆深轻扯唇角,眸子里一片宠溺,“你放心,下次再见你,我把以前的陆深还给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木屋。
陆深离开后,云清溪坐在餐桌旁吃着熟悉的早餐,想起陆深临走之前说的话,眼泪不知不觉间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