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得佩服骆家基因的强大,两个矛头小丫头片子不单单身材相似,甚至长相也变得神似,若是站在一块,别人见到铁定会认为是双胞胎。
好在村里就是这样,很多东西看破不说破,虽然与我年纪相仿的人都知道这事,但真要当面说出来却是没有,私下怎么在自家讨论,那就是看天的事情了。
丫头经常回来哭着问我,说很多同龄人都说她是捡回来的野孩子,我每次都是凶巴巴的吼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那老娘不还在这儿的吗?”
我怕我要是细心地解释,丫头会感觉到什么,像这么蛮横无理的怼回去反而才是最好的。
孩子大了,离开了家,本就是外乡客的我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
我一直都知道老王和老骆当初去的便是杭州,我也知道老王那些年虽然已经看似是戒了赌,但是内心在无人看管的时候还会就范的。
要说我不羡慕老骆家,那是假的,可,日子总的要过的吧。
丫头出社会之后,我出来过一次,为的便是找老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么样,这么些年,夫妻一场,孩子不也这么大了么。
对于老王的死活和下落,我只字未提,就跟这个人真的消失了一样,我忽然想到以前屠夫老老梁家的婆娘,也是腊月消失的,找不到人,多年之后确认是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无人知道,老王呢,没死,活的好好的,只是身体少了些什么,他回到了老家,而我,没打算跟回去,丫头问起的时候,我总是沉默不说话,甚至还会大声呵斥几句,这辈子啊,也就我们娘两咯,年纪一大,什么都看开了。
我对丫头,确实是视如己出,对于隔壁家另外的一个丫头,其实也是,所以也愿意有时候聊八卦的时候看到她缩头缩脑的站在边上,主动伸手唤她过来,丫头要是不在家,我看到骆家丫头,其实就跟看到自家丫头一样,心里暖和,留守的老人总是在熬着日子等着死的……
丫头没有念过多少书,早熟的很,也自然很心疼我这个娘,农活,家务,什么都不差,甚至寒暑假的时候也会跟着我一起去卖苦力,我哪里真想着她去,但是她总是说她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死活非要跟去……
一般我一天拿个一两百,她也可以挣个三五十的,甚至长大之后都跟我差不多,这样导致她的那双手,她的那个皮肤,根本不似同龄妙龄少女那般滑润。
一想到闺女,我便又想到骆家丫头,她家出去的也不算晚,本以为也是能在外挣大钱,哪里知道这般大了,还是跟丫头一个模样,甚至手上的粗糙程度都差不多,连我自己都严重怀疑,这到底是骆家丫头还是我家丫头,连我这个当娘的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别人了,只是老的老,走的走,村里像他们小时候那样的些人早就剩余不多了,也就无人真的会闲来无事把这个当成一个事情。
丫头经常给我寄钱,让我养老,没事打个麻将看个电视啥的,我哪里真有那份儿闲心。
房子盖好之后,我入住没多久算了一笔账,忍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流,自家丫头我是知根知底的,相当于她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下了五百左右的开支钱,那些钱,我一直存着的,存着她结婚,存着她生孩子,我也好到时候尝尝当奶奶的滋味。
就算骆家想着要回孩子,我知道,丫头也不会回的,这辈子,她始终只会认我这个娘。
丫头,其实也在杭州,那时候她问我,说哪里发展好,我随口提了一句杭州,所以她就去了杭州,我提杭州自然是有原因的,骆家也在,指不定会照应一下,私底下我和老骆带花他们没少联系,毕竟所有的羁绊都在孩子身上不是,只是这种私心终究是有问题的。
丫头她和刘华好上了,我其实是很开心的,一则刘家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秉性不坏,二则人家家室在那摆着,要说丫头能和人家那个啥,我自然是睡着也会笑醒,人这一辈子,还不是图个孩子好么。
所以刘家那孩子让她去学什么政务,我是支持的,刘华那孩子睡在她那儿,我也是支持的……
没想到的是有段时间,丫头很少联系我,也好几个月没跟家里打钱,这事十分反常的,我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问了句,才发现似乎丫头有了心事,至于什么心事却是猜不到……
直至那天听说刘家那孩子带着骆家闺女一起回来了,还都是睡在刘华的老房子里面,我顿时猜到了些什么,当晚便打电话给带花,将她一顿骂,可接电话的并不是带花,而是老骆,他低沉中告诉了我一切……
丫头去了哪里,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谁都没有说,身为亲生父母,有这么玩儿的啊?这两个不都是你们生的吗?看似丫头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另外一个呢?
或许真的是我误会了吧,我不介意,反正我是寡妇佬,村里人都知道我嘴碎……
骆家一家三口都回来了,骆家那孩子还大着肚子,我越想越气,但又发泄不出来,只得藏在自己心里,也正因此在第二天才去看望一下,好歹是那么多年的邻居,带花不行了,骆家那孩子我一见着就差点叫了出来,这哪里是骆家闺女啊,这不是丫头吗,这不是我家丫头吗?
真的是太像了……
我知道骆家很困难,将丫头存在我这儿的钱交了一部分给老骆,骆家要用钱的,一个病,一个孕,只是靠骆家在家卖苦力怕是行不通……
那个钱,不是我给的,而是丫头给的,毕竟她始终是他们生的,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有啥。
骆家回来这事,我很自私的没有告诉丫头,反正她都习惯了,前些年不也好几次春节都没回来的么,我是为她好,若是她知道指不定又会如何如何,做些没有实际效果的事情来。
我从新房子那儿搬去了老房子,为的啥,自然是为了照顾骆家老少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嘛,每次看到骆家那孩子,我就心中十分暖,真的跟自家丫头一样一样的。
只是做做饭,帮衬着照顾照顾,没什么犯难的,似乎我成了骆家的保姆,我无所谓的,我心想着,日后若是丫头结婚大着肚子,我也得如何如何……
可惜的是,那天天很怪,因为我信佛,所以我感觉的出来,自大早上起来就心神不宁的,我打给丫头,丫头还没起来,说没啥事,晚点就去上班,公司就在隔壁,我思来想去,望向隔壁,所以大早上便过了去……
等到中午之后,竟是忽然下起了大雨,老骆外出卖苦力还没回,这边又是没水又是没电的,水还是拿桶去街坊那借的,电用的是蜡烛和煤油灯……
我因为午休回到了自己老房子这,望着隔壁没啥事也就没过去,反正一有动静我,我就起身拿手电筒看……
骆家那丫头的手机似乎还在新房子里充电,这赶得十分不凑巧,我一直都心神不宁到半夜,听到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糟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可这也没到时间啊……
我是第一个赶往骆家的,随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村里人,基本都是老家伙,骆家的那副景象……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