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骆是个极度不负责任的人,似乎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老娘给他生个儿子,很少顾及我们娘两,因为厂里干活累,他竟是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外来务工本就十分艰辛,所住的地方脏乱差,每次他喝醉了酒就会跟个农村妇女一样哭天喊地说什么世道不公,自己没有儿子,还到处打砸东西,所以家里的东西没一样是好的,我们也因此搬了很多个地方。
我不是不想走,中途也偷偷跑出去过很多次,但每次在自己生活不下去的时候又回了去,可只要一回去迎接我的不是老骆的毒打就是我老娘的一顿说,最让我反感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就不学学小悠啊,她从小就十分听话。恩,她叫吴小悠,我老娘的姓,或许这就是当初送给隔壁王婶家的唯一要求。
所以我很反感吴小悠这个名字,尤其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那种攀比的心里变得愈发旺盛的时候。
我成年了,也长大了,也顺利的进入某些公司做做客服之类的简单文职工作,虽然也能挣些钱,但钱刚到手就被拿去给我娘买药,她儿子没生出来,身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差,再这么下去,我有些不敢想象会不会哪天回去见不到她,更让我郁闷的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信息,竟是知道了王婶的手机号,我知道,他们不敢给小悠打,但总是打给隔壁王婶询问小悠的情况……
我老娘身子更差了些,经常性的嗜睡,老骆也经常沉默,或许对生儿子已经有些死了新,他变得不经常回家,在这个异乡外地,似乎我与老娘的日子不比小悠和王婶的日子好多少,甚至远远不如……
我虽然后面也买了手机,但从来没有问过他们王婶的电话多少,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小悠的手机号主动问候几句,我不知道为什么,十分讨厌这个名字这个人。
那次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短信,顿时让我有了些笑脸。
“依依,知道我是谁吗?”
枯燥的生活因为这通短信给了我些精彩,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迅速回复过去……
那个陌生电话是属于梁溪的,说是我爹给他的,小悠的电话是他找刘华要的然后顺道给我爹的。
我从梁溪那边得知小悠家起了新房子,她也在杭州打工,但具体做什么他不清楚,难得遇到一个老乡,自然聊的欢喜,聊的最多的自然是小时候,聊得最起劲的自然是打听这个在干嘛,那个在干嘛……
那些小时候的玩伴基本都有联系,而且还专门建了群,梁溪说加我微信想着把我加进去,我想了想之后却是拒绝了,我害怕在群里面遇到小悠,更害怕遇到小悠要称呼她什么,微信就不加了,以后联系要么电话要么短信。
梁溪还真没强求,只是说我很有个性,好吧,我权当这是赞美之词好了,梁溪在杭州,洪慧芳芳也在杭州,而刘华似乎也会经常往杭州跑。
我对于洪慧芳芳不熟悉,毕竟小时候与这群人最为熟悉的是小悠,而不是我,再说了,听人家说这个女的在外面是做皮毛生意的,自然映像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反倒是梁溪经常提起洪慧芳芳,似乎他们在一个地方,偶尔还会出去聚聚……
这些事情我没什么兴趣,当我听到梁溪说刘华出钱给小悠让她去学律师证的时候,顿时心中的邪火就涌了上来,凭什么什么好事都会被她遇到,凭什么她会比我更受欢迎……
好一阵子都没回梁溪,他又是电话又是短信啥的,无非是道歉,姿态放的极低,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而是自己的问题,之后也就接受了他的道歉,又恢复了之前时长聊天的状况,偶然一次他问我说既然都在杭州,离得又不远,要不要见上一面……
我没有贸然接受,因为家里还有我老娘要我照顾,但那份作祟的心却是又驱使着我,我问道:只是我们两个人吗?
梁溪发了三个“哈”过来,随后又道:可以是两个人……
我把手机握在手心,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时隔多年见到村里人,说实话,真的很亲切,梁溪比起小时候要干净的多,这自然是归功于他的化妆功夫,我作为一个女人都有些自愧不如,也在这个上面时长探讨起来,女人嘛,又有哪个不爱美的。
日子一长,自然愈发熟络了起来,我们时长出去见面,他时长帮我化妆,还跟我说些趣事,以至于我渐渐忘记了自己在那边还有个老娘要照顾。
那次和梁溪见过面之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老骆喝的伶仃大醉正打着鼾声,而老娘一边咳嗽一边蹲在地上捧着碗吃面,面是清水煮的,里面没有油没有盐没有菜。
她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站起身子咳嗽道“怎么才回来,又加班吗?”
我于心不舍,“恩”了一声,随后开始收拾屋子,老骆似乎又打砸了很多。
“娘,怎么又吃这个,不是让你去买点吗?”
老娘一边洗碗,一边无奈的说道“你爹今天跟朋友出去打牌,输了不少钱……”
我顿时气愤道“怎么又去打牌了啊,就没见他赢过,每次一输就是上千,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老娘身子顿了好几秒,最终又埋头继续洗碗,我真的是无心之言,但自然也知道这等话伤害到了老娘,老娘洗完澡,吃完药叮嘱我早些睡就直接躺在了老骆身边。
我回屋将房门带上,坐在床上一阵失神,别人家只是越来越好,为什么我家越来越差,这么个环境,哪里比的上老家一丁点啊?
我一晚上都没好好睡,梁溪合时宜的发来信息,问我睡了没有,我顿时将牢骚、抱怨和委屈全部说了出来,待得到他的一阵安慰之后,心情这才好受了些。
在老家,刘华总是被神化了一般,大门大户,刘家有钱,刘鼻子更有钱,因为他很早就自己开了公司,规模做的很大,所以有时候听梁溪提起,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触动。
那一次,梁溪说晚上一起吃饭,刘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