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时长在问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担惊受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忧愁烦恼,可没人能真正意义上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原本在一个城市待的没有意思,哪里知道换了一个比没意思更没意思的城市,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农村里最不缺的便是神婆,也最避不开的话题便是诡异的灵异的迷信的,而我,因为我老娘王淑芬的关系,打小便耳语目染,也能说出个一二来,当然了,这只是道途听说,毕竟发生在别人身上,又不管自己啥事。
说起来,我老娘倒是蛮厉害的,东家事,西家事摸的门清不说,更能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那姿态,那口气,比自己见着了还真。
我记忆十分深刻的一件事是有关那个梁姓屠夫佬的,既然说起神婆之流,那肯定与鬼怪灵异的事情挂钩,或许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是的,有关村西屠夫佬老婆。
农村总是很随意的,以村东,村南,村西,村北来划分区域,我家在村南头些,按理儿说与村西的屠夫佬家隔的有些远,但村子再怎么样也就那么点大,前后走个七八分钟就到了,屋子的大后方绝对都是清一色的土地,那都是自家的地,而每家地的地头上堆的一座座坟墓便是自己的已故之人的安息之所。
我家是个另外,因为我打小便没见着什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以自家地里也没见到过什么亲人的坟墓,反倒是村里的其它人家,每逢祭祖的时候,又是鞭炮又是祭祖的祭品,弄的好不热闹。
王淑芬每逢春节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也叮嘱过我让我不要去任何人的家里,因为是女孩儿,村子里忌讳女孩儿是个破烂货,到哪家会给哪家惹来晦气,所以一般人家的大人都不允许,至少不高兴会挂在脸上,我当初还狡辩过很多次,但事实是我哪里说得过她啊,故而之后也就只能陪着她一起做团圆饭,早上需要贴春联的,贴完春联看着别人家挨个出去祭祖,而我家,冷冷清清,王淑芬每逢这一天都不知道忙些什么,从早到晚的就一直待在厨房,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看得我十分难受。
她很少会跟我一起安安静静的坐着,除了春节这一天,等她打扫好卫生,备好饭菜之后,掐着时间等着开火的时候,就会端着小板凳跟我一起坐在门前的黄土地上,看着外面的滚滚浓烟,八卦着哪家谁谁谁回来了,哪家谁谁谁今年咋样咋样,这等时光很少,也很短暂,因为每次一聊到这里,我们两都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老王,也就是我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无音讯的爹。
团圆饭,永远都没有团圆过。
我家的紧隔壁是骆家,骆家一家子都在,只不过我打小便疑惑为什么他们家骆叔叔那么健壮,可那个阿姨却是十分的消瘦,而且身子就没见好过,总是苍白着脸,显得死气沉沉,哦,差点忘了,隔壁阿姨姓吴,吴小悠的吴……
我和我老娘难得母女两坐在门前,可每次这等时候都会钻来另外一个人,那便是洛依依。
他们家毕竟两个大人,干啥事都快,我和洛依依年纪还小,要说我能帮王淑芬什么忙,少吵点架就算是不错的了。
依依小时候似乎很爱来我家走动,一个是近,另外一个便是她妈妈身子不好,躺的多,她自然也想找个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不是,于是,我老娘嘴里的那些八卦便是小时候最好的故事,只不过,我们哈哈大笑之余,有时候也会感到浑身发毛。
那一年的春节,村子里都显得有些低调,鞭炮放的不多不说,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哪怕是有男丁的家里也没见着有谁四处串门拜年的,我听我老娘说村里出事了,村西的屠夫佬老婆不见了,局里还来了很多人,找了蛮久都一直没能找到丁点的踪迹。
屠夫佬算是在村子里大名鼎鼎的存在,因为家家户户都会养些鸡啊鸭的,极个别的些人家还会养些猪,村南村西村东村北都有,所以唯一的一位屠夫佬便成为了抢手稀缺的存在。
他杀猪不会拿钱,吃上一顿杀猪菜,然后免费拿走几斤肉,那便是工钱,那一头猪,基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内村子里的人买完,我家也会买,但那一年的春节除外,哪怕是有人家早就安排好要杀年猪也在之后打消了念头。
屠夫佬夫妻两在腊月中旬的时候就吵过架,吵了好几次,每次都特别特别的凶,不是砸东西的就是夫妻两打架,邻居劝都劝的烦了,没人知道因为什么,但没几天临近小年的时候他老婆就不见了,是屠夫佬自个儿报的警,但迟迟都没能找到,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村子里开始谣传,说屠夫佬把他老婆杀了,尸体就跟分解猪肉一样分的一块块,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没人知道真假,但是在年边,所以很忌讳。
我老娘罕见的一言不发,只是说小孩子不要乱讲话,那时候已经不小了好吧,都马上高中了呢,村子里也没几个年轻人在了,一些家境好的,都举家离开了村子,刘华家也在去年的暑假走了,年味似乎一年比一年淡,更别说又出现有大人不见了的事。
村子里阴气沉沉的,让人感觉十分的压抑,哪怕我和依依一起在门前玩耍也总会听到我老娘的呵斥,让不要走远了,尤其是不要往村西的地方去,半路都不行。
依依在正月的时候不知道干嘛,说是去了一趟村西,回来后没多久就一直高烧不退,又是吃药又是打针的死活就是不好,我老娘看不下去,说是算了算,似乎被一些脏东西附在了身上,要找神婆搞一下子,我自然知道我老娘嘴里的脏东西指的是什么,所以吓得不轻。
骆叔叔没辙,眼见数天都不见好,只得拖我老娘去隔壁村找人,我也不知道我老娘啥时候认识这些活神仙,还真的让她找来了一位什么龙王,我看人家穿的普通,算是哪门子的龙王,可出乎我意料的就是那龙王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又是烧纸又是那个啥的,最终偷偷跟我老娘他们说,是不是近期村里有人死了,嘿,一个正月里,哪里有什么人死了啊,哪怕是我老娘和骆叔叔都脸上一阵白,那龙王描绘的十分形象,说什么样什么样的一个人,还是个女人,大概啥时候死的,在哪里死的啥啥的,就跟他自己亲眼见到了一样,可更让我吃惊的是他所描绘的那些岂不正是村西屠夫佬他老婆吗?那个婶婶我可是见过的……
依依她母亲身子不好,这等阴司事男的又做不了,我老娘只得帮忙又是烧纸又是焚香啥的,最终的结果便是依依还真的好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诡异的就是之后村子陆续有人病,也都是那位龙爷来搞这个搞那个,最后又说什么怨气比较重,要做大型的法式,村子家家户户凑钱办了一场,请了好些个道士又是念经又是做桥的,这事才算真正的消停住。只不过,这事一过,屠夫佬家也就搬走了,至此,村子里又少了一户人家,我那时候还在想,这要是有人家要杀猪,得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