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张望一眼。
赫然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在漆黑的地方待了一阵,借助月光,模糊的视线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周围全是一口口棺材,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已经腐朽,有的蒙满灰尘,有的棺木已经皲裂,仿佛随时都会化作木屑掉落。
而且每一口棺材,都标注着特殊的序号。
陈江河虽然胆子极大,但遇见这番诡异事件,不免心中忐忑,冷汗涔涔。
动了一下脚步,有流沙的声音。
陈江河下意识的退一步。
身体陡然一僵。
自己身后,赫然是极高的悬崖。
大脑中蹦出一个词:安魂崖!
荒村人死亡后的埋藏之地。
悬棺!
自己被当死人,抬上来了?
等等。
大牛打造的棺材停留的地方,新刻有序号:己亥坤巳。
那旁边的岂不是——
就在陈江河神思恍惚间。
有一盏灯笼缓缓靠近。
赫然是一体型佝偻的老者。
他腰上挂着一把爻刀,头发蓬乱,眼眶凹陷。
一双灰白的目光盯着陈江河。
随后丢来一炷香。
“祭完请走。”
陈江河接过来香,还没点,香就已经燃了。
顾不得思考这些。
陈江河拜了拜旁边的棺材。
又看了看自己的棺材的位置,强忍着心中的诸多疑团:“老人家。”
“下去!”
那佝偻老人忽然转身,将灯笼塞到陈江河的手上,用力一推。
陈江河只觉身体一飘。
朝山崖坠去!
“啊!”
陈江河大吼一声。
哐嘡!
头好痛!
陈江河坐起来。
汗水涔涔。
双手摸了摸。
嗯?
什么!
还在棺材里!
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是一场梦?
陈江河翻身爬出棺材。
用灯笼照了照周围。
“灯笼?”
陈江河手不由地一抖。
地面还有一个灯笼,
不过,是大牛没有装进灯芯的那个。
不是梦?
陈江河彻底凌乱!
搞不清楚了。
这时,咕噜噜的牛车声传来。
却是大牛去而复返。
手里提着两盏灯笼。
“兄弟,你没事吧。”
大牛翻身从牛车上下来。
“咦,你哪里来的灯笼。”
陈江河晃了晃脑袋。
只得左右而言他:“大牛,不够意思啊,丢下我就跑!”
“我哪知道你摔下来了,没摔着吧,我回去多取了灯笼。”大牛把灯笼挂在牛车上,一个人把棺材重新装上牛车,挠了挠头:“原来我胆子挺小,走吧,先去安魂庙。”
牛车吱吱吱的行走。
陈江河提着手上的灯笼,陷入沉思。
另外一只手探在身上,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牌子。
翻开一看,印着己亥坤巳。
“那位老人是谁?为什么我的棺材会被抬上安魂崖,还发了魂牌!”
陈江河心里发怵。
严格来说。
‘自己’的确死了。
可穿越,重新活了过来。
那安魂崖的老人又是谁?
有太多的疑问。
“到了。”
大牛停下牛车。
前方,是一处庙宇,庙宇里面燃着一排蜡烛。
偏偏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你在前庙等我。”
大牛扛着棺材,往庙宇的偏路去了。
陈江河见大牛一个人扛着棺材走进黑洞洞的偏路,总感觉有些诡异,可哪里诡异,又说不出来,目光收回来,陈江河才注意到,这一间庙宇建造在一颗千年古树之下,古树华冠漫天,伸展得又广又宽,树上有腐木,腐木中长出伴生的藤蔓,弯弯曲曲,如一条条纤细的长蛇盘亘,稍矮一些的枝蔓上,挂着长长的红布,这些红布日久积累,已经褪色,有的漆黑,有的红黑相间,青苔累累。
地面堆积着厚厚的落叶,好似数十年没有被打扫过了一样。
分桠的枝干伸到庙宇的上方,看上去像是庙宇挂在树上,月光掠影,有些歪歪斜斜的。
破旧的门扉对开,香灰遍落在门槛处,燃烧的蜡烛,如眼泪在滴落。
挲!
挲!
陈江河后背有些发凉。
庙建在山,观立在林。
眼下的地方,似庙非庙,似观非观。
“大牛,你快点。”
陈江河并不想进庙。
常言道: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
大半夜的,进庙太渗人。
“哞!”
拉着车的老牛莫名的叫了一声。
开始用舌头舔陈江河的衣服。
烛光下,老牛的眼睛呈现蓝底之瞳。
陈江河本是随意一瞄的掠过,可下一瞬,他在牛的眼睛里看见一道影子在往庙里面走。
“大牛,回来了?太慢了,别进庙了,这地方有点渗人。”
陈江河侧脸。
却没有看见大牛。
“看差了?”
陈江河再看一眼牛眼睛。
一切正常。
错觉?
牛又在舔陈江河的衣服。
陈江河摸了摸大黑牛的牛角。
嗯?
挂在牛角上的布呢?
跑丢了吗。
回过身。
大牛出现在庙宇里。
正在跪拜庙宇中的神像。
陈江河想了想,往庙宇里面走进去。
走近庙里面,陈江河才注意到里面的神像并不是他认知的里的佛,而是一尊长着四眼,狰狞如修罗的古怪雕像,一只手伸向上方,举着一朵黑色的莲花,另外的一只手,则是盘在身后,呈现拔刀之状。
佛不佛。
魔不魔。
庙宇里没有焚香和蜡烛的味道。
反而有一种古怪的腐味。
陈江河皱眉。
在与雕像凝视的一瞬,他感觉雕像的眼睛在动。
“大牛,拜完了么,回去了。”
“马上,仪式就要完成了。”
大牛双手合在前,头贴靠在地面上。
“大牛,你的声音……”
陈江河灵魂一震。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脚沉如铅!
低头看去。
只见庙宇的地面,用香灰化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图案如一两把死神镰刀。
自雕像后手位置一直蔓延到庙的门槛。
咕咕咕。
奇特的声音传进耳朵。
眼前的世界逐渐变成血色。
恍惚中。
陈江河看见。
跪拜的大牛,额头处正沁出鲜血,将仪式镰刀染成红色!
轰隆。
轰隆。
有什么东西在被拖动。
陈江河看向雕像后方。
赫然是一口棺材诡异般飘来。
雕像的眼睛又在动。
情急之下,陈江河狠狠的咬舌头。
剧痛让他一下清醒。
挪出庙槛的脚,再退一步。
另外一只脚,则沾染了香灰,一点点的沿着他的腿往上包裹。
血色世界越发诡异。
地面的镰刀好似活过来了一样。
朝他的脖子砍来。
“动啊!”
陈江河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强大的意志企图重新控制身体。
身体骤然一轻。
陈江河退出了庙宇。
但他没来得及高兴,就骇然发现。
自己身体还在原地。
魂体再次离身了。